文/六呂
“本文參加#青春不一YOUNG#征稿活動,本人承諾,文章內容為原創,且未在其他平臺發表過。”
那三年是我在校園生活的最后時光,帶著人生第一次失敗的腳印投入它的懷中,三年中在那塊樂土上找到自信和自我。畢業時,羞澀的青春,笑臉與淚滴都丟失在那里……
我是個勤奮刻苦的人,然而并不是個聰明的人。從小便知“勤能補拙”的道理但也沒能如愿考進理想的高中。
那一天放學,我一直在路上逗留,不敢回去迎合父母親期望的眼神,可最終這一幕終究在我眼前出現。父親和母親帶著妹妹在田地里收挖土豆,我永遠忘不了父親聽我說出‘沒考上’三個字時候失望的表情,他癱坐在土豆葉上嘴里冒出:“覺得干活都沒勁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第二日,學校里出現了很多外市的中專學校的招聘人員,他們一遍遍的在學校各個教室里宣傳自己學校的優勢并分發著海報。我將海報帶回家,與父親看著,最終決定上鎮江的一所中專。一是離家近,二是有“大學預科”班,高考時是“單招”要比普通高考錄取率高。
其實后來想想上這所學校真的是緣分,因為父親帶我去報名交完學費的第二日,母親便在郵局收到我填的志愿常州化工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母親還埋怨地說,看你倆急的,這下怎么辦……
最終放棄了常州的學校,一是因為學費已交,二是發小媛媛也上了鎮江的中專,可以相伴。那個暑假就在這失落與期待中慢慢度過……
因為離家近,十五歲的那年我與媛媛便帶著簡單的行李相伴去學校。學校占地面積很大,在當地也比較出名,因為本校有大專制。學校的西面被小樹林隔開,那時還是江蘇理工大學的分校區。
到學校才發現只有我倆沒有大人陪同,還好高年級“校學生會”的干事們做引導將我們帶到宿舍管理員那領了鑰匙,我們被分在不同的宿舍,平日里不善言詞的我一直沉默著,等著別的舍友主動給自己打招呼,我鋪好床鋪,坐著,拿著我平日里摘抄的‘詩詞句子’默默看著。
后來才得知,宿舍的學生分配是按錄取的分數來的,這在第一次考試中便被驗證。所以我們那個宿舍常?!案偁帯背^“友誼”,媛媛的宿舍就顯得更團結一點。直至現在,大家各奔東西,媛媛的舍友們偶爾還會抽空聚聚,我們宿舍最多在“群里”聊聊天,大家都各自忙碌著……
被拒之在高中大門外的我們在這所學校里一轉身變成各班的“優等生”和“尖子生”。新的學習和生活環境讓我漸漸喜歡這所學校的一切,因為成績的優異被老師和同學關注著,我也漸漸地從失落中找回自信和勇氣。
中專真的不同于高中,在這我們學習有競爭但沒壓力,因為要學專業課也不覺的枯燥,學校里課外實踐活動很多,我們學到了課本里學不到的東西……
半個月回家拿一次伙食費,留校的那個星期開始我們在宿舍里待著,校園里小樹林或開滿紫滕花的長廊里都能尋找到我們的身影,中午在校門口的面館里吃上一份香干面,便在隔壁的書店里把學生證押給老板,一本書一日四毛錢,看完結帳。選上兩本武俠或青春小說,買上一塊錢的瓜子,就這樣過完周末。
后來,彼此熟悉后,相約一起投著一塊錢的公交車幣,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東南西北。我們用從伙食費中節省下的錢去買喜歡的衣服,互相壯膽跟老板砍價。一起去網吧,一起去溜冰,一起去拍大頭貼,一起去把頭發拉直,半個學期后各自都褪去剛入校園的稚嫩和土氣,漸漸顯的婷婷玉立。那時我們特別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并肩走在校園路上形成一道特別的風景線,很是顯眼。
可能因為在班級成績比較突出,開學不久便擔任語文課代表,接著被班主任推選進入“學生會”成為“學習部干事”。這兩個職務讓我有機會接觸到不同的人和事,也讓我在之后的人際關系的處理上得到很大的長進。
我三年里努力地配合語文老師的工作直到她懷孕休產假。到后來她懷孕的時候,背書,批改試卷,黑板上抄寫的作業題目我都統統代勞,她總會在課堂上夸講我,還曾說過:“我想生個女孩,就像課代表那樣恬靜溫雅!”真的非常感謝她的喜愛和提攜,是她將名額不多的校記者團爭取下來并留給了我。就在那以后我參加校園各個采訪活動,并開始寫稿投稿,賺取著那名額有限的“一元”稿費。那一次次的“一元”稿費對我來說不僅是額外的生活費,更是對寫作的認可!午餐時間,校廣播站中讀出自己的文稿,散播在每個學生的耳邊,那一刻我內心是多么的自豪……
學生會的工作也讓我收獲彼多,可以說這在我畢業后走上生產管理的道路上打下了基礎。學習部的主要工作便是管理和監督早自習和晚自習的紀律及打分。開始我跟在高年級的干事身后拿著記錄表格巡視著,學習著,我不敢也不好意思開口監督別人,特別是到高年級的班上,往往很緊張。慢慢習慣了,就敢開口了,實際上學習部的威嚴很高,當看到我們掛著紅色‘學習部’字樣的牌子出現在窗口,同學們便安靜下來。
進入學生會工作后,越來越多的人認識我,我也有機會認識了高年級的人。幾次會議下來,各部門的人員也就熟悉起來,打交道的人多了,無形中變的能言善道起來。
每日清晨六點我們在小剛的“黃昏”中蘇醒,開始覺的這旋律正符合我們這種年齡的憂傷。日子一久便也聽厭倦了,因為這是住宿生晨跑的“鈴聲”,更是女生們的噩耗。我是不喜歡慢跑的人,于是半開玩笑地跟體育部部長套近乎:“你看,晨跑時你們部門人太忙了,不如我來幫忙吧!”體育部部長很熱情地歡迎我,我也從此沒有再晨跑過。
就這樣我慢慢地成長,到了第三年選擇畢業去向的時候,班主任在講臺上一遍遍問著:“還有誰要‘大學預科’的表格?”我看見他的目光向我射來,我連忙低下頭去,最終還是沒有上臺去領。因為我與家里商量好的結果是我要分配工作。家里條件實在太差,妹妹也正是用錢的時候,每次半月回家拿伙食費的時候,看見父母滄桑的臉龐,接過伙食費時總覺得那錢沉甸甸的,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總想萬一考不上“本科”,“大?!蔽沂强隙ú簧系模值米尭改副成闲﹤?,那不如早些就業吧,還能給家里減輕負擔。這么想,我心理就不那么酸澀了。
從那時開始,選擇“大學預科”的學生(大概占有一半)跟著班主任搬至大專部。我們這些選擇就業的跟著實習班主任留在了原來的教室。
校園圖書館一樓變成臨時的招聘場地,第一家公司過來招聘我便和同學一起投了簡歷??赡芤驗槲业暮啔v上寫了很多的職務和社會實踐活動,再加上面試時我從容淡定,對答如流最終本班只有我一人面試上。在同學的失落面前我不能喜形于色,悄悄地用公用電話撥通了家里的號碼,父親母親知道后很興奮但也能聽出歉意。而多年后家里條件逐漸改善后,總會在吃飯時說起當時當我繼續上就好了,哪怕就上個“大?!?,再苦幾年就是……
可就業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順利,老天讓我經歷“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過程……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個公司的名稱“昆山南亞電子”。我雖然第一個找到工作,這一等卻等了八個月沒有等到公司入職通知,原因是必須滿十八周歲才能入職。在這期間同學們都陸續出去工作了,就連發小媛媛也去了昆山。我待在家度日如年,又不敢離開家半步,電話鈴聲一響,我便飛步去接,一次次的失望讓我幾近崩潰……
到學校最后的期限要去收拾行李,東西太多,只好麻煩父親與我同行。收拾完出門證需班主任簽字蓋章,我籌足著,自從決定就業后,校園的路上我都刻意避他而行,不敢見他。最終還是與父親一起去找了他——班主任湯老師,簽完字父親握手謝過班主任這三年對我的培養與照顧。我一直沉默著,或者班主任那時便明白我為什么沒有選擇繼續上學。還是班主任先問我:“工作怎么樣了?”我回答到一直沒等到電話,在他那憂郁的眼神中我與他匆匆告別。
又過幾天,班主任打來電話,跟我說“機械辦”有公司在招聘,你明天來學校,我帶你去面試,我問:“老師,我們班是‘電子與計算機應用’他們會要嗎?”班主任說你先來面試再說。
就這樣我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又得到了一次面試的機會,這次我牢牢抓住了它,這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無錫尚德太陽能有限公司”,后來我在這個光伏行業,生產管理的工作崗位上摸爬打滾了十年……
去無錫入職的的前一日,母親送我到村口,我自己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去鎮江住了一夜,等第二日跟實習班主任和其它同學一起前行。
那一天我記得特別清楚,是2004年2月24日我剛過完十八周歲生日不久。我特意去跟班主任和在緊張著迎接高考的同學們告別并給他們加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流下了淚……
我終究沒有機會和語文老師告別,因為那時她已經休產假在家。又或許,悄無聲息是最好的告別方式……
每當我收拾行李,進入下一個旅程,看見我珍藏在行李箱間的那些“校三好學生”的榮譽證書,我總會沉默片刻,心酸與自豪交疊著。
沒有走進大學生活成為我這一輩子的遺憾。有時也會想再回到從前我會怎樣選擇?結果還是一樣,因為我“太懂事”,“太堅強”……
那年畢業季,你憧憬我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