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 破滅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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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是由顧長衛(wèi)執(zhí)導(dǎo)的一部青春現(xiàn)實題材電影,這是他的畢業(yè)作品,也是他轉(zhuǎn)型做導(dǎo)演的處女作。跟他其它作品相比,我認為這是顧導(dǎo)拍得最好的一部。影片在國內(nèi)外斬獲諸多獎項,顧長衛(wèi)也因此以較高的姿態(tài)邁入了中國第五代導(dǎo)演的行列。

整部影片色調(diào)灰暗,凸顯著那個年代壓抑的內(nèi)心世界。在這種充斥消極情緒的風格下,觀影者需要一顆安靜的心才能更好地去體會影片的含義。既然故事背景是發(fā)生在七八十年代的小城,話題到底是沉重的。如何展開?影片通過三段故事,分別講述了一個普通家庭里兄妹三人平凡而又無奈的一生。

由張靜初飾演的姐姐是一個內(nèi)心極富浪漫色彩的人,心比天高,但命比紙薄,她厭倦于身邊枯燥無味的環(huán)境。直到有一次,她見到很多從天上降落下來的傘兵,那種情景像是天上一團團的云彩,她羨慕極了。其中恰好有個帥氣的軍官降落在她面前,蔚藍色的傘布將她圍繞,驚慌失措的她發(fā)現(xiàn)她已愛上了傘兵,那一刻起姐姐便有了一個當傘兵的夢想。故事從這里開啟了,她的不甘心也開始從這里一件件擊垮。

她偷偷地來到了征兵處,見到的還是那個軍官,她希望他能滿足自己的夢想,于是她偷了母親的錢準備買點禮物跟軍官走個后門??墒钱斔吹杰姽俑硗庖粋€女孩子在一起有說有笑后又打消了送禮的念頭,這就是女孩的醋意吧。過了沒多久她明白自己落選了,夢碎的她把自己鎖在房里,絕食了幾天。

第二件事,她用一件床單偷偷縫制了一個降落傘,也是天空一樣的顏色。她騎著單車系著它在街道中穿行,她愉悅極了,此刻的她似乎感覺夢想就近在咫尺。不幸的是,這樣的行為被母親看見后覺得有傷風化,硬是撕扯單車后頭的傘布追了一段距離,最后連人帶車雙雙跌倒了。瞧,再浪漫的舉動在世俗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再有一件事,她后來見降落傘落在了別人手中,她乞求著希望對方能歸還給她,對方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要讓她到小樹林去。沒想到的是姐姐居然赴約了,真是膽大包天的人。至于到底上沒上,從她毫不猶豫脫下褲子的那一刻結(jié)果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在她眼里,沒什么東西能比夢想更重要。

第四件事,在秋風颯爽的某一天,姐姐被一陣琴聲吸引過去,拉琴的是一個老頭,她悄悄的在門外聽著,老頭見她喜歡,仿佛碰見了知音。她想認老頭為干爸爸,老頭拒絕了,只是在一起彈著手風琴跳著舞,這一幕剛好被路人撞見了,從路人鄙夷的眼神里老頭感到了害怕。果然愉快的日子沒有幾天,老頭的家人找上門了,以為姐姐是亂勾搭人的壞女人,把她暴打了一頓,旁邊的同事一個都沒出來勸阻,只是冷冷地在一旁看著。都是經(jīng)歷了浩劫的人,冷漠無情倒是一點也不奇怪。只不過姐姐再也沒見到那老頭了,聽說那老頭好像受不了流言蜚語自殺了。

第五件事,為了盡快逃離眼前的環(huán)境,姐姐又搭上了一位局長的司機,并且跟司機提出結(jié)婚的條件僅僅是一份新工作換取,要說她太隨便吧,可是對她而言,這就夠了。盡管后來生活得不順又離了。

第六件事,在老家的街道上,姐姐碰見了年少時愛慕的那個軍官,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姐姐勇敢地走上前去,以為那個軍官還會想著她,結(jié)果卻是軍官一臉的詫異。是的,他完全不認識她了。想到年輕時所執(zhí)著的東西被徹底擊碎,姐姐嚎啕大哭了起來……

生活啊,就是要將你的希望慢慢磨成絕望。

經(jīng)歷了這么多,夢想一次次粉碎,不明白也得明白了,再近的夢想也抵不過更近的現(xiàn)實,不管如何努力,命運總會在它安排的軌道上進行,她妥協(xié)了……

弟弟和哥哥的部分就不贅述了,內(nèi)容雖有不同,但所要表達的主題大概一致,都是被破滅的夢想,被扭曲的人生,歲月的長河中沒有最好的時候也沒有最壞的時候,一切還得歸于平凡。用東坡的話說“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p>

影片的結(jié)尾,兄妹三人各自路過動物園,見到了孔雀,他們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孔雀開屏,以為冬天里的孔雀是不開屏的,就悻悻的走了。就在他們走后,孔雀,緩緩地開屏了,只是這會誰也沒看見…

至于導(dǎo)演設(shè)置孔雀開屏之處,我個人覺得這是這部影片最大的敗筆,有什么意義呢?是想說兄妹們錯過了好時代?還是表達堅持過后的收獲?而且聽說顧導(dǎo)為了拍到孔雀的開屏整整花了一個月,最后還是用藥才迫使孔雀開屏的,這種違背自然的操作實在是覺得畫蛇添足,情節(jié)流于老套。我倒覺得最合適的結(jié)尾應(yīng)該是孔雀沒開屏的結(jié)尾,以此呼應(yīng)出故事的主題,為影片的悲觀主義色彩添上濃厚的一筆。

最后想用顧長衛(wèi)導(dǎo)演的一段話為本片的情節(jié)作出解讀,畢竟最原始的感受莫過于導(dǎo)演本身的動機。

“我們每個人都是孔雀,庸俗不堪,卻總是自命不凡。我們所做的事情,不過如孔雀開屏,只是要讓路人看見,并短暫停留。不曾在意損失了多少羽毛,傷害了多少同類,我們要的,只是一瞬間被仰視的盲目快樂。而我們,也注定被世俗捆綁,無法飛翔?!?/i>

? ? ? ? ? ? ? ? ? ? ? ? ? ? ? ? ? ? ? ? ? ——顧長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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