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APH同人.米第一視角
露米.
非國設.蘇解梗.注意避雷.
我總是在夢中見到那個人。
我大概已經忘了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在我的夢中的。
只記得每晚入睡后,就能隱隱約約見到模糊的一個影子。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左手邊。
第一個晚上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我看著風吹起他淺白色的發梢。
第二個晚上又見到他了。我依舊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這次看清了他的臉。這應該是個斯拉夫人。
我嘗試著跟他打招呼,他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慢慢地開始和他交談起來。從喜歡的書籍電影到瑣碎的家事。
他的話不多,但總是很耐心地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夾雜著一點卷舌音的英語聽起來有些奇怪。
從聊天中我得知他叫伊萬.布拉金斯基,是個俄國人。家住在莫斯科,有個愛他的姐姐和妹妹。
我也簡單地向他介紹了一些自己的情況,但看樣子他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只是依舊用他紫水晶一樣的眼睛盯著某處,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正打算問他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夢里,他卻突然主動開口了。
他告訴我時間到了,他該走了。
“明天見。”
我只得聳聳肩,對他揮揮手表示告別。
他笑了一下,像泡沫一樣消失了。
一片刺眼的陽光。
第三個晚上又遇見了他,我們像往常一樣自然交談著。
但他始終刻意回避著我的問題: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夢境中。
他開始跟我講一些其他的事情。他的家鄉、他所愛的人民、他追求的真理,他心中的美樂園……
我聽著這些,有點想嘲笑他的古板。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一反常態地讓這個陌生人對我敞開心扉。
這或許是在夢境中的緣故吧,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不正常和荒謬。
“我該走了。”
他望了望遠處漸漸消逝的星空,起身說道。
“明天見。”
我沖他揮揮手。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晚這個俄國人都會準時出現在夢中,我剛好也樂得有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了有半個月。
那天晚上我們在深海中見面。
坐在他左手邊的礁石上,看著周圍沉浮著的水草游魚。海面上空波光粼粼。
我感到有一絲窒息感。
他還是往常那樣的平靜。
平靜地告訴我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以后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夢中了,抱歉這段時間打擾你了。謝謝你愿意聽我講這么多關于我的事。”
他朝我笑笑。
我當然是不解地詢問他緣由。
他告訴我:
今早他的家人離開了他,馬上他也會永久地消失。
我聽了這些,突然很想給他一個擁抱。
我也確實這樣做了,只是我的手直接穿過了他透明的身體,抓到了一把海水。
我沮喪極了。
甚至說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話。
我只能慢慢將手覆在他的手上,象征性地給他一個善意的關懷。
不知道是海水還是其他的緣故,他的手一如想象中的冰涼。
“沒關系的,別怕。”
“現在我還在這里。”
我笨拙地安慰他,告訴他至少現在有人陪伴著他。
但可惜的是,我沒來得及聽到回應。
“砰”地一聲,他整個人化作了泡沫。
像一片羽毛一樣,飛速地向上漂浮。
我抓不住他。
第二天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
我看著日歷表上勾畫出的今天一天滿滿當當的工作,心中一片茫然。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
我要去俄羅斯找他。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但感性反應總之先于理性。當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不顧年終獎泡湯的代價,向上司請了假。坐上了飛往莫斯科的飛機。
一路顛簸并沒有消磨掉我多大的熱情。既然事態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倒不如就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
我將以前談話獲得的信息都記在一張紙上,反復拿出來背誦朗讀,生怕漏掉一丁點。
一路上我都在用蹩腳的俄語向過路人詢問,詢問他們是否聽說過一個叫做伊萬.布拉金斯基的俄國人。
我找尋了很久。
最終一個老婦人幫助了我,她用她枯槁的手指顫巍巍地指了指東邊。告訴我城郊的一棟私人別墅內,大概有我想要找的人。
我向她道了謝,然后飛速趕往城郊。路上我順帶買了一大捧向日葵。我記得他說過他很喜歡向日葵。
到地方了,那是一棟早已破敗不堪的房屋。有些遲疑地推開生銹的大門,迎面撲過來的灰塵讓我不由得用力咳了幾聲。
最終還是決定先到院子看看有什么發現。
真奇怪,居然會有人在后院里種白燁樹。
我繞過那幾棵樹,看到了一個墓碑。
我的心仿佛一瞬間被什么東西揪住了。
我湊上前,用衣袖將碑上的灰塵擦干凈。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字跡:
伊萬.布拉金斯基.
1945——1991.
原來他早在1991年就死了。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好像起風了。風吹過白燁林,像是有人低聲的嗚咽。
我將向日葵放在他的碑前,裹緊大衣,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