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悅悠然
第十七章 冰釋前嫌
墨子煜搖了搖頭,他并未感覺有不適之處:“晚輩不知。”
“你方才服下的,是我配制的一味新藥。我從不白白救人,但現下還未想出要你作何交換,待想起之時,我便去尋你。若反悔,這藥則會揮發毒性,讓你生不如死。若信守承諾,它則能強身健骨,百利無害。”
墨子煜聽了此番話,心里不覺有些恐慌,這藥圣果真如傳聞一般,脾性古怪,捉摸不定。藥既已經服下,就由他去吧。
虛谷子拿了一方黑紗,讓墨子煜捂上眼睛。墨子煜剛剛系好,便覺天旋地轉,狂風疾使。待一切安靜之后,眼前的黑紗早已不翼而飛。他定睛一看,原是回到了厲稷山下。
墨子煜一轉頭,驚得下巴差點掉下。
站在眼前的,居然是來風客棧的店小二。他環顧四周,確定再無他人。
沒錯,店小二便是藥圣虛谷子。
他頭上的斗笠早已不見了蹤影,那身黑衣也換成了淺青色束衫,這番模樣哪里像什么隱世高人,活脫脫一個嫩盈盈的小書生。
墨子煜吃驚的樣子,虛谷子早已見慣不怪。世人都以為傳說中的藥圣應是白發老人,卻不知虛谷子乃三界通達的真圣人,不老不死,容顏永駐,誰都不知他真正的年齡。當然,他常常易容,不同之人,見到的可能是不同模樣的他。
他二人很快抵達皇宮,因覺婉瑩病重,便直接去了芳華宮。
虛谷子看了臉色蒼白的婉瑩一眼,搖了搖頭,對墨子煜說到:“你確定所救之人是她?”
“自然是她。”墨子煜不知他為何如此發問。
虛谷子從袖口拿出一顆藥丸,放到她嘴里。他運了運氣,度給婉瑩,不一會,她的臉色便漸漸紅潤起來。婉瑩這毒解得很是及時,從中毒到解毒竟還不到一日。
“她已無礙,三殿下,鄙人告辭,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你既吃了我的藥,我便提醒你一句,這個女人不一般。”
虛谷子的話驚醒了恍惚中的墨子煜,他差點忘記,自己已服了那特殊之藥。至于最后一句,他并未在意,婉瑩是皇后的侄女,又封了公主,自然是不一般的。
眨眼間,虛谷子已不見了蹤影。
婉瑩睜開眼,起身便撲到墨子煜懷里,尖銳的哭聲也隨之而來:“嗚~嗚~嗚,子煜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是誰把我害成這樣?”
墨子煜見她醒來,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
調查下毒的侍衛,已有人來報,說目前仍毫無線索。于是他便想借此機會問問婉瑩整個事情的具體經過。
“婉瑩,你上午去靈秀宮之前都去過哪里?是否吃過其它東西?”
“我用過早膳,和香蓮下了兩局棋,便去了靈秀宮,我記得自己喝了一杯茶,再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婉瑩看起來頗有些委屈。
“那茶水并無毒,我喝過,侍衛說風揚也喝過,我們都無大礙,你中毒之事應與此無關。”墨子煜跟她解釋。
“可我并未食用過其它東西,吃的,喝的,都如往常一樣。”婉瑩焦急爭辯。
“讓侍衛們繼續調查吧,你耐心等待,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墨子煜輕聲安慰,現在,他已排除白依下毒的可能。
婉瑩雖覺得這次計劃敗局已定,卻仍心有不甘。她知道定是風揚做了手腳,但不知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想到自己曾讓香蓮把無玨之毒給了白依的婢女碧桂,她便打算再從這婢女身上入手。
墨子煜見天色已晚,不宜久留,便與婉瑩告辭。
走過靈秀宮,墨子煜不由放慢了腳步,他很想進去看看,卻不知如何面對白依。今天又傷了她的心,她會原諒自己嗎?
白依這會也在房中思索著今日之事,她早已明白,婉瑩定是要置她于不利,可墨子煜卻始終看不透這一點。
她披上外袍,想出去散散心,一推門便見到了立在門外的墨子煜。白依一怔,立馬折了回去,她本想把門關上,不料,墨子煜卻迅速抵住,伸手把白依拽了出來。
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墨子煜終于發話:“白依,白天的事,是我不對。”
白依思來想去,覺得橫在他二人之間的,不過是一個婉瑩。她也曾勸過自己,墨子煜與婉瑩情同兄妹,他們親密一些也不算過分。可她每每看到婉瑩攀著墨子煜,心里就悶悶疼痛。
這次下毒事件,顯然是婉瑩陷害。她看得出婉瑩是真心喜歡墨子煜,做這些事情也不過出于嫉妒,所以,她并未真的計較。她在意的實是墨子煜的過分袒護。眼下,她必須與墨子煜表明自己的想法。
“子煜,我不想你與婉瑩如此親近。說我小氣也罷,嫉妒也好,我就是見不得她與你在一起。即使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可她卻偏偏認定了你。我不能忍受你們以兄妹的名義做任何事情,你若打算與我恢復如初,便要與她徹底了斷。我的感情里容不得半點瑕疵,否則,我寧愿放棄。”
墨子煜聽著白依的話,眉頭竟漸漸舒展開來。他現在終于了然,白依鬧的那些小別扭,都是帶著醋意。一個女人能吃醋,定是因為深深的愛。白依也許是對的,婉瑩與他的確過分親密了些,他若想照顧她,差個手下完全可以。
想到這里,總算通透,他看一眼白依,見她依然仰著倔強的小臉,心里不覺一暖。他輕輕抓住白依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我答應你,以后跟婉瑩保持距離,之前都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墨子煜的聲音,溫柔無比。
話未說完,白依的眼淚就流到了他的肩上。墨子煜撫了撫她的背,將她摟得更緊。
月亮早已升上了枝頭,銀色光芒映照在他倆身上,仿若一幅朦朧的畫卷。叢中蟋蟀聲聲吟唱,好似傳達著動人的情話。
婉瑩此時正打算就寢,她遣退了下人,拉下帷帳,把所有被褥都卷到一邊,只剩光禿禿的床板。
她一手掀起中間的床板,縱身一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