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他回頭,朝那位或許是杜鵑的前臺笑笑,轉(zhuǎn)身卻撞到了玻璃門上。為了掩飾尷尬,他整整略帶褶皺的西服,繼續(xù)保持僵硬的微笑,等待前臺打開玻璃門。
? ? “你離開的太久了,都忘記這里有道玻璃門?!鼻芭_的笑容如同夏夜的花,驕傲且妖嬈。
? ? 確實太久了,但是這里以前沒有任何門,只有一堵可以推開的墻,這一切久的讓人恰好忘記。正如他忘記搭檔達(dá)芬奇,曾經(jīng)有烏黑濃亮的頭發(fā),而非稀稀疏疏的地中海;也如他忘記長期切肉、油膩滿滿的刀,曾經(jīng)在祖先的手中戰(zhàn)過湛盧純鈞。不過他恰好記得自己是天生的刀客,而非塵間的豬肉佬。
? ? ? 他們讓他等著,于是他就那樣坐在長椅叼著煙陷入往事:
? ? ? 他很久沒見到他的搭檔達(dá)芬奇。
? ? ? 不像別人,盡管他只希望達(dá)芬奇能在他出任務(wù)之后,幫他熨平外套,但是達(dá)芬奇依然做了很多讓他滿意的道具。比如:有像吹風(fēng)筒一樣的剃須刀,有像剃須刀一樣的吹風(fēng)筒,還有像鞋子一樣的吹風(fēng)筒剃須刀組合……
? ? ? 達(dá)芬奇懂他。作為一個刀客,行走江湖需要的是刀和風(fēng)度。刀,他一直隨身攜帶;而風(fēng)度,需要吹風(fēng)筒和剃須刀來保持。
? ? 他也很久沒見到那明艷如花的女子,以及讓他非常受用的稱贊,“我喜歡你那唏噓的胡子茬,你那憂郁的眼神,還有喝酒時那一抹性感嘴唇,這一切都深深的打動了我……”
? ? 每念及此處,他都不免翹起嘴角。此刻亦然,叼在嘴角的香煙微微翹動,飄灑著煙灰。
? ? ? 他記得之前達(dá)芬奇送過他一把槍,他頭一次反對:“我是個刀客?!?/p>
? ? ? 達(dá)芬奇笑笑:“有用。”
? ? ? 于是他就那樣胡亂的把槍塞在行李箱。
? ? ? 和他的新搭檔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刀客中彈了。以他的身手,十個殺手也不見得耐他如何,只因為他想取一朵白蘭花給她。
? ? ? 她是他的搭檔,她幽幽的唱著“李香蘭”,述說著過去的故事,憧憬著倆人功成名退之后的生活。他就那樣靜靜的聽著,像發(fā)現(xiàn)了一朵月夜下盛開的蘭花。
? ? ? 可惜,取到手想送人的白蘭花被鮮血染成紅蘭花。
? ? ? 他倉皇逃回住所,從肉中挖出子彈。那子彈是達(dá)芬奇送他的槍里射出來的,槍只有他和他搭檔拿得到。
? ? 那子彈不致命,但痛。
? ? 包扎好傷口后,刀客把偷偷藏起來的她的照片翻出來,一遍遍擦拭后,他掙扎著爬上鋼琴座椅,燃起一支煙,忘情彈唱:“
? ? ? 惱春風(fēng)
? ? ? 我心因何惱春風(fēng)
? ? ? 說不出
? ? ? 借酒相送
? ? ? 夜雨凍
? ? ? 雨點透射到照片中
? ? ? 難再道?
? ? ? 香蘭芳芬…”
? ? ? 后面的故事爛俗而且無味。走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偷偷監(jiān)視他的搭檔,果然幕后黑手是他搭檔的上司。他的刀,鋒利而冰冷,毫不費力便殺掉了那個黑心上司。
? ? 然后呢?
? ? 刀客在等待。
? ? 終于,達(dá)芬奇來了,送來了洗熨平整的衣服。刀客點點頭,“芬奇,走吧,你賣你的白菜,我賣我的豬肉,偶爾救世濟人的感覺還挺不錯?!?/p>
? ? 達(dá)芬奇看著刀客:“她呢,不也有苦衷值得你等?”
? ? 刀客起身,丟掉燃盡的煙頭,接過外套和打賞他們的酒,擺擺手:
? ? ? “幽蘭平冤后可以變成李香蘭,刀客除奸后還是刀客。何況那蘭花,我已經(jīng)放在琴蓋上送給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