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間發現朋友的一組照片,拍的是凌晨的北京站,靜謐空曠,燈火闌珊。
不知怎的,它讓我心頭微微的一顫,我不由得想起去年一行四人的南京之旅,旅程結束的那天,在南京站也有著相似的夜。
應該傷感還是欣慰?一張毫不相干的照片,竟勾起了自己幸福的回憶,而說是回憶,那已經成為生命的過去了。還好,這過去不是枉然。
有人說,人老了就會進入不舍和懷念的狀態,我很年輕,卻也發現自己開始有所不舍,有所懷念了。不管承不承認,我都在默默的告別青春,不管察未察覺,時間都在靜悄悄的流逝。原來,成長就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老去。
成長也是對世界的淡漠,它教會了我不以為然。對狂歡的不以為然,對孤獨的不以為然;對失去的不以為然,對得到的不以為然;對失落的不以為然,對喜悅的不以為然。然后,一切都隨著所謂的“宿命”而去,仿佛習慣了什么,什么就不存在。而當我們不在懷著敏感好奇,不在懷著一種對未知的欣喜之時,我們便成長了。越成長,就越會走向一種大平靜之中,好的壞的,都歸于自然,一切的情感,也落在了生命的泥土中,偶然間的再次碰觸,竟讓人不知是欣喜還是感傷。
時間是這樣的東西,越是久遠,越是坦然。在時間面前,崇拜不存在,曲解不存在,嘲諷不存在,寬慰不存在。時間就像遠山,綿延亙古,歷久不變。人會老去,但時間不會,人會忘記時間,時間卻不會忘記任何一個人。
在時間的長流中,你該快樂,亦或悲哀?或許兩者都不是,兩者又都是,其實很多事情都難以用兩個極端的概念加以解釋。世界,也絕非兩個簡單的極端。
行板如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起這個詞的,大概是在什么時候聽了這首曲子吧,作者記不清了,旋律也記不清了,然而這個詞就在我的潛意識里存在著,我就把它找來,也許,是它把我找來。
有多少事是這樣,一次相逢,一場邂逅,一次揮別,一句珍重,相聚的時間過了,友人也會離去,在生命的河流里,誰也沒有找過誰,誰又都在尋找著誰。
于明孝陵登上的古樓,斑駁的墻影,早已識不出顏色,然而登城的人,卻個個洋溢著歡顏。一靜一動,一個嚴肅一個輕浮,時光一躍,就是千載。如果游人的駐足是為了觀摩過去,那城樓的佇立,又是為了什么呢?
古樓無言,于無聲處傾聽一曲行板如歌。
我想,任何長久的深沉與等候,都包含著一種最為慈悲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