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人情社會里,親戚關系是避不開的話題。皇帝還有一門窮親戚呢,何況平民?
不過,親戚交往也講究適度。那些動不動就拿你私生活開涮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好退避三舍。
你拼命讀書,她們說:"一個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
你不想將就,她們又說:"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女人嘛,嫁個好人家就夠了。"
也有些親戚,找你要求隨叫隨到;找他,他說親戚間要有界限。
幸運的是,總有一些暖心的親戚,照亮前行的路。
十多年前,多姊妹讀書的我家一貧如洗。每年開學前都要去信用社貸款,賣了黃花菜再還債。
鄉鄰們有的熱心相助,幫忙擔柴挑米;有的冷嘲熱諷,更不乏落井下石者。
所幸舅舅們體諒家道艱難,不但幫著雙搶,摘黃花菜也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父親外出務工,犁田的重活讓媽媽傷神。可多少次,舅舅們幫我家犁好田,水都沒喝就回去了。
每年正月,是父母難得的清閑時光。我們從初二給外婆拜年起,一直要住到十五,才回家。
期間,全仗舅舅們陪飯煮菜,不厭其煩。平日里,他們體諒我家咸菜噎米飯,得了狗肉或兔子肉,也必請全家人過去飽餐一頓。
舅舅們多次勸誡:"你母親至不易,連那些發了酸的咸菜都不舍得丟。你們若有出頭之日,莫忘恩。"
他們的厚道體貼,溫暖了我的童年時光。相比之下,鄰居的閑言碎語足被忽略。
發小琴就沒我這么幸運了。她有個姑姑,受祖母影響以夫為天。
她的工資全數上交,連給母親的錢都要請示老公。
就這樣,他們作為教師生了一兒一女后,又生了幺女枚。
只是80年代計劃生育政策嚴,若事發兩人公職不保。
以姑父的身體素質,回家種田是撐不了三五年的。
于是,謀之于琴父母。他們希望琴父母出面認領枚,因為農村超生就罰個款。
琴父母應允,約定只認名不出錢。一來認名就可解燃眉之急,二來她家負擔不起這筆錢,也不該他們來出。
琴就迎來了自己的表妹枚,一來就是一年多。
直到風波過去了,枚才被領回自己家。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琴的姑父母不認罰款。
1000多元,對琴的家庭意味著幾個姊妹一年的學費,是筆巨款。何況,親人間過河拆橋,于情理不合。
家庭大戰就此爆發。連同祖母在內,竟然斥責琴的母親太強勢。琴看著這飛來口水戰,不知所措。
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
兩天后,當琴看到姑媽和遠在外地工作的伯父走在鄉間小路上時,她的心沉到谷底。
果然,酒未半酣,二伯父就因為母親的一句話摔筷子砸碗,現場氣氛又一次"燃"起來。
最后,以鄰居們紛紛勸架了事。可祖母用瓶子往琴母親身邊甩那一幕,永遠地定格在琴心里。
世事無常,念高中時她和表妹枚在同一個班。低調的她讀了一個月,才被枚發現。
枚質問她,為何不相認?她倔強地反問:"我為什么要和你相認?"
枚淚落連珠子,她內心也不忍。隨后,姑媽前來送飯,順便噓寒問暖,給她送了雞蛋。
慣于順從長輩的她,推脫不了只得收下。每次姑媽都讓她去家里玩,她有點恍惚,也許真是血濃于水呢。
說的次數多了,她有些信以為真。于是一次月假,她趁著父親曾帶去過一次的朦朧印象找到姑媽家。
誰知,枚看到她去十分驚訝,張口就問:"你要到我家來,怎么不事先給我打電話呢?"
然后,迅速把她帶了出去。她瞠目結舌,怒火中燒:"邀請我做客,只是為了羞辱我嗎?"
多年后,琴訴起舊事,十分平靜,她說:"這一輩子,除了她的葬禮,我大約是不會跟姑媽有什么交集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親戚之間,不幫是本分,幫了是情分。
可損人利己的親戚,往往不容易得到寬恕。所謂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無怨無悔不逃避,努力地把自己的人生過得更精彩,才是正道。
就像?大宅門?的白景琦說的:"讓別人痛快,自己憋屈,老子活著都多余。"
第一次做人,誰不想活他一個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