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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百里青宇將最近查到的一些事情告訴兒子，他想看看，百里肖云有些什么想法。
“鵠雀兒？”
“是的。”
百里青宇點頭道：“好幾個交易市場上，幾乎都出現過一批神秘人，他們有一個相似特征，那就是腰間都掛了一枚紫色玉墜。”
“順著這條線索，我們將目光逐漸集中到這些人的身上，證實了猜想，不過，他們似乎也早有所料，并不忌憚自己身份暴露，反而變得更為明目張膽起來，正當我們想進行更深入的查探時，他們又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了，根據之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次進入古國境內的鵠雀兒至少有三股，他們相互之間雖然沒有過多交流，但目標顯然一致，均是看中了我們幾大家族目前的窘境。”
百里肖云聞言點頭，他以前就對鵠雀兒有所了解，“倒是像他們的行事風格，只是不知這群人怎么知道我們情況的，而且，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集合起了那么多寶物。”
百里青宇笑著搖了搖頭，想當年，古國朝廷聯合幾大家族費盡心思圍剿鵠雀兒，如今遇到困難時，竟還是他們出手幫忙。
四年前，古國朝廷大力緝拿游竄于境內的鵠雀兒，那時候，不僅古國，其實辰月也在搜捕鵠雀兒，聽說還是從軍方最高指揮所下的命令，不過最終仍舊沒有什么收獲。
天下十三騎鵠雀兒，除了一騎就叫鵠雀兒，其他十二騎均以生肖命名，常年待在古國的是未羊騎，當時，整個大陸都在圍剿鵠雀兒，不過大多下手不重，幾國當中，就數古國最狠，導致未羊騎傷亡慘重，連帶從碧落趕來馳援的寅虎與丑牛兩騎，都被朝廷圍堵在了龍虎山內。
彼時，龍虎山外有朝廷精兵五萬，周圍三座重鎮中還各有伏兵兩萬，總共超十萬人將龍虎山團團裹住，就是為了剿滅那不過千余的鵠雀兒。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群鵠雀兒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之際，沒人想到，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兵絕與毒絕聯袂出山，不知她們用了什么手段，一夜之間，三座重鎮突然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直到一天一夜以后，他們才與外界恢復聯絡，只是那時，三騎鵠雀兒早就在毒絕與兵絕的率領下突圍而去，龍虎山外的五萬精兵，死傷過半。
十萬人圍剿一千人，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對方施以重創，最后還瀟灑離去，紫玉當著全天人的面，狠狠扇了古國一個耳光，朝廷感覺面子上掛不住，于是對外宣稱僅有一萬人圍剿龍虎山，至于另外的六萬伏兵更是只字未提。
以寥寥千余人馬，對付數十倍于自己的敵人，并且大獲全勝，五絕的實力，令整個天下為之膽寒。
那件事以后，原本風景秀麗的龍虎山，瘴氣叢生，數月過后才完全散盡，山中成片大樹朽蝕倒地，一直到現在，龍虎山尚未能完全恢復元氣。
天下人都在猜測，王劍毒刀兵，五絕中人，隨便拎出來一位，都堪與大宗師為敵。
“父親，您說，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是紫玉做的？”
百里肖云盯著父親眼睛。
19
揭下斗篷后，離臉上依舊沒有過多表情，他只是望著面前垂頭不語的雪兒，漆黑眸子里閃動著莫名情緒，這樣一種情緒，是組織內任何人都沒有見過的，不，準確來說，這天下自有劍絕以來，便沒有人再見著這雙眼睛里有過其他什么情緒了。
他和她都不再是過去的模樣，對于離來說，那股不肯熄滅的執念，在知道她還活著的那一刻，忽然就化作了清風，隨著一地浮灰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現在，終于完完全全成了尊主的劍，至于她，看她活著就好。
雪兒悄悄抬了下眼睛，發現對方正直勾勾盯著自己，嚇得她又猛地把頭低下，神色相當局促。
時間一下子流動得極其緩慢，慢到能聽見風聲，水聲，飛鳥展翅聲。
雪兒低著頭，俏臉一片緋紅。
“他在看什么呢？”
素來膽大的她，這一次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雪兒才終于鼓起勇氣抬頭去正視對方，見對方還是在望著自己，她一時心底再度打了個突突，支支吾吾道：“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
接著，兩人重新安靜下來，整個山谷中，除了魚兒甩尾破水聲，便再沒有其他聲響。
“我叫離。”
沉默許久以后，離終于開口了，像這樣子作自我介紹，對于他來說，大概也是一件相當陌生的事情。
因此，說完以后，離又陷入了沉默。
離？
為什么會有這么古怪的名字呢？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嗎？還是說僅僅只是一個符號罷了？
雪兒靜靜望著對方的眼睛，被他那幽邃的目光給深深吸引住了。
“他一定是個充滿故事的人吧？”
雪兒轉了轉眼珠，小聲問道：“那么，你為什么要救我，我們認識嗎？”
有了之間的經驗，雪兒現在變得小心翼翼許多，嗯，疑問那么多，一個一個慢慢來。
然而，離似乎并不準備替她解答疑惑，而是平淡說道：“現在很麻煩，你很危險，我必須要盡快解決他們。”
雪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遇到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人真是很無奈，不過她也沒有絲毫辦法，畢竟人家是在幫助自己。
“嗯，你說的有道理，他們確實很麻煩，那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雪兒皺著眉道：“總不可能一直這樣躲下去吧？那樣的話，你遲早會被拖垮的。”
她師從醫圣，眼力自然不差，離帶著她連續奔波了大半月，雖然他的實力強大遠勝對方，但面對黑衣人的死纏爛打，他體力損耗也已非常嚴重，她能看得出來，他很疲憊。
雪兒忍不住暗自自責，如果不是為了照料她，以他的實力，要想擺脫那群黑衣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離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下。
其實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身后黑衣人的追殺，名震天下的劍絕怎么可能連這種程度的對手都解決不了，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和那些人打交道了，可以說，紫玉，就是為了對付他們而存在的。
離在乎的，其實是雪兒身體上的問題。
她的身體，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離望著雪兒，目光似乎繞到了她的背后，穿進了她的身體，洞悉了其中的一切秘密。
看了眼雪兒腰間孤零零的那顆鈴鐺，離眼中罕見的浮上了一抹憂色。
雪兒滿是好奇的盯著他，見他在發呆，還以為他是在擔心追兵，于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離愣了楞，疑惑望向她。
雪兒一想到他出神時的懵懂模樣，頓覺十分可愛，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不要擔心，我膽子很大的，什么都不怕。”
離聞言沉默了下來，什么都不怕？真相怕不怕？
“嗯，我們去找你師父吧。”
不知是做了什么決定，離突然同意雪兒的想法。
雪兒聞言眼睛不由一亮，猛地從地上彈起，“好！那咱們現在就出發！”說著，她嫣然一笑，將手遞到離的身前，準備去拉他起來，不過離并未領情，而是取過身側長劍后自行站起。
雪兒盯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皺了皺鼻子，小聲嘀咕道：“不識好人心！”
離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轉身就往山谷外走去，雪兒在他背后吐了吐舌頭，快步追上。
東方旭日初升，山頂像是披上了一層佛韻，兩個人踏著稀薄霧氣逐漸遠去。
“離，你武功這么厲害，是從哪里學來的啊？”
“......”
“我猜，你肯定是某個神秘組織里面的人吧，天底下像你這么厲害的年青人可不多呢。”
“......”
“那么，你到睢陽來是要做什么事情的呢？”
“......”
“離！”
“嗯。”
“.......”
人如劍，面映霞，天地莽莽，兩道遠影斜長。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