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翁麗欣向父母打聽了張奶奶的情況。原來,張奶奶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可惜孩子們一個個都是一般人,甚至是智商底下者。兒子們都是多大了還找不到媳婦,好不容易找到媳婦,就不免對媳婦言聽計從。
資質平庸的兒子們,在媳婦們駕馭下生活,一個個只圖小家穩定,對老母親的管顧就多有不到之處。好在張奶奶的大兒子是一個場面人,在弟弟弟妹面前有點威嚴,在老大活著的時候,有老大做表率,前面有車后邊有轍,張奶奶的生活還是可以的。就算稍有不足,老大也會悄悄補上,七十多歲的老媽媽就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加上老人家本來就生活簡樸,所以,在大兒子活著的時候,老太太還是相當清閑和滿足的。常聽人言:“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這句話可巧就應道張奶奶大兒子身上,張奶奶的大兒子,幾年前得了惡疾,百般醫治無效,撒手西去了。大兒子去后,張奶奶的生活一落千丈,原本靠兒子兌東西生活的張奶奶,在大兒子去世后,其他兒子沒人挺頭管老母親的事。一開始老母親要到誰家,誰給點;到后來因為有打工在外的總是要不到,其他已經給過的就攀扯沒給的,自己也拖著不給。近年來張奶奶一個人生活,就連一根柴禾,自己不撿也沒人送;吃的穿的,除了一個常年出去打工的閨女每次回來給置辦外,一概都需要張奶奶自己操辦。
翁麗欣聽到這里脫口而出:“那不是新海娘前幾年的翻版嗎?”翁爸爸說:“她拿什么跟新海娘比?新海娘最苦的時候,也就是她女婿出事那一年;但隔三差五,新麗還是會送吃的送用的。就算她哥哥們不管。光新海給的錢,如果新麗不花,新海娘是花不完的。”翁麗欣聽了,滿心疑惑的追問到:“難道張奶奶家閨女給的錢,張奶奶不夠花嗎?”翁爸爸苦笑了一下,說道:“傻丫頭,她那個閨女,是一般的打工仔,一年能掙多少錢?況且她也有一家大小,來一次少了給幾十,多了給幾百,撐到天能給一千就不錯了。她拿什么跟新海比?”
說道這里,翁爸爸面帶羨慕的說道:“不要說她了,就你們,你們上大學的人,咱村出去這么多大學生,有幾個能新海比掙錢呀?對于父母來說,有新海這么一個孩子,有他那份支柱與給予,不要說一個新海娘,就是一對老夫妻用也是足夠了。”翁麗欣看著爸爸羨慕的表情,沉思了一會,問到:“爸爸,現在的老人,是不是只要有錢花,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翁爸爸說:“那也是分情況的。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只要是身體好,沒有得什么躺下不能動的病,現在基本上是有錢就行了。只要有錢,現在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吃的用的,生活的基本需要,就咱莊會上,幾乎都能買到;會上沒有的,還有送貨上門的;比如咱家用的煤氣。夏天吃的西瓜等。”
接著翁爸爸又說:“但如果得了拉秧子病,不要說沒有兒女,就是兒女一大群也沒用;現在都興出去打工,哪能像過去一樣,一個個守著?”說到這里,翁爸爸看著翁麗欣,又說道:“你還記得你奶奶老的時候不?那時候還不行打工,大家都在家,兄弟姐妹輪流,你奶奶可是沒有受一天罪。”翁麗欣說:“爸爸多慮了吧,現在雖然興打工,如果爹娘有事了,那還打什么工,還不一個個上趕著回來伺候?”翁爸爸聽了,長嘆了一口氣說:“如果是急病,大病;一般來說,孩子們是能做到回來幾天,伺候幾回。但如果是一拖幾年的病,躺床上不能動的病;那就不好說了……”翁麗欣接口到:“怎么不好說了?難道‘床前百日無孝子’了?”翁爸爸說:“這句話就說的很明白,不要說百日,就算一兩個月,如果看看無望,半死不活的什么都需要人,老人們幾乎就是無福可享,只有等死了。”
翁麗欣大吃一驚,在翁麗欣眼里,翁爸爸是性格開朗,萬事看得開的主;現在為什么說出了這樣喪氣的話來?爸爸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那一定是有不爭的事實擺在面前過。翁麗欣急于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追問到:“爸,你聽說了什么?還是見到了什么?是我們村的嗎?”翁爸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不論咱村,還是外村;現在沒人管,沒人問,死了一聲哭也不聞,偷偷埋掉的還少么?”翁爸爸看了翁麗欣一眼,接著又說:“在現在的農村,如果死一個頭豬,一條狗,甚至死一只雞,都有可能讓人心疼;因為這些畜生還能給主人的生活,帶來便利,創造價值;而死一個老人,特別是常年躺下,屙屎尿尿都不能自理的老人,怎么死的,啥時候去的,遠一點的鄰居或者無親無故的村里人,常常是連一聲哭都沒有聽到,稀里糊涂就沒了。現在流行偷埋,美其名曰是老人害怕火葬,其實都是不肖子孫為了省錢,悄悄弄一副薄板,甚至是一張涼席,找幾個親枝近派,趁著朦朧夜色,扒個坑一埋完事。”翁麗欣聽著聽著,心里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她知道爸爸是愛管閑事的人,他既然這么說,估計碰到的,聽到的,已經是不止一兩個了。
翁麗欣的腦海邊,又一次響起了《墻頭記》的羅鼓聲。難道玉舉殿爺爺的語言這么快在農村蔓延了?翁麗欣陷入了沉思。翁爸爸見翁麗欣面色沉重,知道自己說錯了,丫頭心重,怕又要胡思亂想了。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個人,翁爸爸站了起來,熱情的歡迎著,原來是蘭艷萍帶著她的兒子來了。
好友見面分外親熱,翁麗欣一掃心頭的疑問,歡快的迎上前去。五六年沒見的翁麗欣和蘭艷萍,一見面又是抱又是笑,互相仔細的打量著對方;仿佛要把五六年來,發生在好友身上的變化,通過眼睛的一一掃描進心里。翁爸爸知道,好友相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就主動帶了孩子們出去玩。年歲相仿的孩子,詩意和俊勇也很快的玩到了一塊。翁爸爸看孩子們玩的很好,就交代說要去會上買點東西,說完就走開了。
蘭艷萍和翁麗欣拉著手坐下,翁麗欣說:“原來你沒有出去打工呀,早知道你在家,我怎么會不去找你呢?”接著又說:“前幾天我要回來的時候,我們通過電話,你不是還在新疆的嗎?”蘭艷萍說:“我們通電話的時候,我是在新疆。”說道這里,看到俊勇手里拿著小木頭棍子,就大聲喊道:“俊勇,把棍子扔了,好好跟小姑姑玩。”接著又說:“就在我們電話后的第二天,我們夫妻正在忙,接到我公爹的電話,婆婆摔住了。”翁麗欣聽到這里,忙問道:“嚴重嗎?摔傷什么地方了?”蘭艷萍說:“嚴重倒是不十分嚴重,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是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了,”接著又說:“家里有她不顯,如今她一躺下,馬上亂成一鍋粥了。”翁麗欣問:“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蘭艷萍說道:“接到他爺的電話我就買票回來了。奶奶也需要人照看,一大家子,一個老漢怎么能照管過來。”翁麗欣問:“你們家,除了你的孩子,還有其他的嗎?”蘭艷萍說:“當然有了,我老公兄弟三的孩子,都是爺爺奶奶照管的。雖然大的都上初中的上初中,上高中的上高中,不在家里吃飯了;但老二,老三們還都小,現在一個鍋里吃飯的,還有五個孩子呢。算上他爺爺奶奶,平常的日子,一家老老小小的有七口人吃飯。有時他姑姑再帶著孩子回來,那就更熱鬧。”翁麗欣又問:“那這次你婆婆摔著了,你們妯娌三都回來了?”蘭艷萍回答到:“嗯。原來也曾商量過,家里有事,輪流回來;輪到誰回來,誰就全權負責。結果幾次事情之后,發現這種方式不行;因為事情大小不一,花錢多少不一定;誰都沒有長著前后眼,吃虧沾光的,輪了幾次就有人不干了。”翁麗欣又問:“那這次你們都回來了,那你婆婆有人伺候了,你也輕松點。”聽到這,蘭艷萍苦笑了一下,說到:“我大嫂比我先回家,回到家,就領著孩子回了娘家,去了就沒回來。我二嫂回來的比我晚,回家伺候了一兩天,一看大嫂一直不回來,自己也跟著有樣學樣了。”
說到這里,蘭艷萍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的說道:“天地良心,咱做不到‘前面有車后邊有轍’;家里走走散散,就剩我們娘三和公公婆婆了。公公不會做飯,不想伺候人;他扔像婆婆好的時候一樣,吃完飯就去干活,家里的事不管。所以,我知道因為玉爺爺去世,你回來奔喪了;我何嘗不想回來奔喪,可是,你知道的,我萬事做不得主;強做主那就有一場大氣生。這是事有湊巧,婆婆摔在這個時候,我們才得一見面機會。我一回到家就想來,可是婆婆那里沒人照看,走不開,所以才拖到今日,我還真怕你住不長,在我來前走掉。”
翁麗欣聽到這里,捶了蘭艷萍一下,說:“你個傻丫頭,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呀?你不能來,我還不能去了?”蘭艷萍呵呵的笑了,說道:“我這不是不想讓你跑路嗎。再說了,我知道你每次回家,到東家去西家,每次要走動的地方很多,不是也怕你忙不過來嗎。”接著又說:“你每次來都到我媽媽那里去,都快成她半個閨女了,我那好意思再勞動你去看我,哈哈……”
翁麗欣聽了,臉上呈現出幸福的表情,她想起了她們的小時候。蘭艷萍的媽媽曾給她做過暖袖,套過棉褲;還有一件,也許翁麗欣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事情。那是一年的冬天,蘭艷萍家的一只鵝被狗咬了。聽到鵝的慘叫聲,蘭艷萍爸爸連忙起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出門一看,大雪覆蓋了地面,一只不知道誰家的狗,再咬自己家的鵝。蘭爸爸掂起一根大木棍,朝狗扔去;那只正在咬鵝的狗,飛快的跑開了。蘭爸爸踏著積雪去看自己家的鵝,鵝被狗咬斷了脖子,已經是沒有活頭了。蘭爸爸喊蘭媽媽起床,燒水做了那只鵝。那個時候,只要好天,翁麗欣總會繞道來喊蘭艷萍一起去上學。蘭媽媽做好了鵝,先給蘭奶奶撿好肉盛了滿滿一碗,端到蘭奶奶床前。然后給家里的大大小小都盛好了,一家人圍著灶臺,熱烘烘的吃了起來。呵呵,鍋臺上,還有一碗是沒人認領的;難道是蘭媽媽數錯了碗嗎?想到這里,翁麗欣嘴里不由的生出了很多唾液。翁麗欣不好意思的咽了咽口水,說道:“艷萍,突然之間,我想到了你家的鵝。”“鵝,饞貓,又想到當年的鵝肉了吧?”蘭艷萍一聽翁麗欣說鵝,就知道翁麗欣又在回憶往事了,接口道:“你現在什么沒有吃過,怎么還對那只鵝念念不忘?”仿佛仍是鵝香滿口,翁麗欣咽著口水,說:“再怎么吃,也吃不到你媽媽的情意呀;哎,那么冷的天,等我三天;等不到還踩著雪到學校門口找;鵝肉事小,情意優厚。”
翁麗欣說道這里,感嘆到:“現在的人,還有這么純心的,全心全意想著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嗎?”聽到這里,蘭艷萍長嘆了一聲,搖著頭說:“難呀,現在,不要說對像我們當年關系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親侄子侄女,現在也做不到真心愛護了。”說道這里,蘭艷萍深有感觸的說道:“當年,人就是窮,也窮的有骨氣、有人情、有愛恨、有幫襯;現在,人是一天比一天富了,但卻一天比一天失卻人心。比如我婆婆吧,身體好的時候,那一家都需要她,那一家她都幫襯;可是一但生病歪倒,她老人家需要人的時候,一個個都向后轉,沒人愿意主動自覺的擔負起責任。”接著又說:“麗欣,你是離家遠,不知道家里情況,現在很多家庭,都是我們這個樣子。”說道這里,蘭艷萍看了一眼翁麗欣,有點不好意的說:“不是我夸口,我跟玉寧比,是不行;但在我們村,還是數一數二的孝順媳婦。嫁到戶家十幾年,進門一年就分開過了;分鍋后,不論那次有事,不要看戰濤最小,凡事都是我們帶頭,拿錢也好,出力也罷;都是我們家走在前邊。”接著又說:“如果說婆婆給我們帶孩子了。我可以這樣說,我們三家,誰家需要,婆婆都沒有靠后;誰要有事出去一會了,或者要辦事出門一兩天,或者長期出去打工了,不論那一家,都是把孩子往爺爺奶奶那里一送,放心大膽的就走人了。爺爺奶奶那個不帶了?那個不管了?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誰跟我比該比的了?我進家門后,不論公婆給不給我們帶孩子,逢年過節,從我結婚到現在,每個節日我們都給錢,給東西的;而他們呢,我婆婆雖然不說,但大家心里都有數。”
蘭艷萍說到這里,想到自己與其他妯娌相比,出去打工次數多,時間長,就笑著說:“反正我出去的次數多,也比她們能掙;錢財都是小事,只要大家客客氣氣的,我什么也都不計較。”聽蘭艷萍陳谷子爛芝麻的,說著家長里短;翁麗欣想到前天見到的張奶奶;會上那個帶男孩的夫妻;還有爸爸說的,農村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一個個凄慘的歸去;翁麗欣不由得一聲長嘆,不由自主的說道:“人心不古呀,記的我們小時候,一個人想要不孝順父母,那是偷偷摸摸的行為,那是見不得陽光的。一個不孝順的名義傳出來,走在大街上都沒人臉;孩子到了成家的年齡,連說親都是問題。而現在呢?前幾天去看楊老師,她兒子王衡說,大家見面就是談錢,談你掙了多少,我掙了多少。根本沒人談老人,說孝順。”翁麗欣接著說:“書上提到農村人的時候,常常說淳樸的農村人;自古以來,要說什么人好,那就是推崇忠臣孝子。現在呢,能在乎這些的人,還有多少?”
蘭艷萍聽翁麗欣如此感慨萬千,面帶慍怒,捶了一下多年未見的好友,搖著頭笑到:“收回你的一連串問號吧,我可沒能力來回答你。”接著又說:“現在,很多事都是大勢所趨,單憑一兩個人的力量,是改變不了什么的。我們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做好自己。”說道這里,蘭艷萍嘆息了一聲,對翁麗欣說:“說實話,我現在對生活也充滿了無奈。大丫頭性格外向,像她爹,也是一個不愛讀書的;二丫頭像我,除了學習什么都不上心;兒子吧,也到了上學的年齡,看起來比他兩個姐姐都聰明;按你們幾個的話,我是不能出去打工了,應該好好看護著我的三個孩子;可是,他是一個外向的人,你成年的不跟著,他花花草草的不斷頭。夫妻既不同床,就難免異夢;有時候,很多事情的發生,仿佛也怪不得誰。如果我聽你的,在家好好看著孩子,三年五年,也許孩子們看成才看不成才不確定,我能確定的是,三五年功夫,如果我不跟著,我的家庭一定就先破裂了。”換了口氣,喝了一口水,蘭艷萍繼續說到:“男人們三四十,根本不顯老,再加上能掙錢,他真能找一個小他十歲二十歲的大閨女;麗欣,如果真出了這種事,你說我到那里哭去?”見翁麗欣愣愣的不接口,蘭艷萍看著翁麗欣,接著又說:“我何嘗不想看著我的孩子們,特別是看到二丫頭像我一樣喜歡讀書,我是多么的想陪伴她,陪伴著她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在她學習的時候,就算我做不到什么,能坐她身邊,送上一杯白開水,也算盡到我當媽的一份心。還有我的兒子,一看就是一個聰明的,看書的速度不但很快,記的也牢;上學期,他常常跟二丫頭一起看書,把你給他的,還有過去給他姐姐們的,全部看完了。電話中他這么說,我還不信;這次回來,沒事的時候我讓他給我講,麗欣,我不知道你相信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對于半年前看的書,他竟然一個個都能給你說道說道。”
聽到這里,翁麗欣感覺松了一口氣,蘭艷萍剛剛的話題,她真不知道怎么說好。因為翁麗欣的哥哥跟戶戰濤一起,從哥哥那里,她知道戶戰濤真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但這種事,怎么能給蘭艷萍說,如果蘭艷萍知道了,讓她怎么去面對?那不是更讓她不放心?于是,翁麗欣只能聽,沒法插嘴;現在,蘭艷萍自己轉化了話題,翁麗欣內心感覺輕松了很多,雖然不忍心蘭艷萍過這種生活,但是,作為好友,自己能做什么?對于他們的夫妻感情,對于她的家庭,自己又能改變什么?哎……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聽之任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求哥哥對戶戰濤沒事了好好敲打,多多勸慰。再就是蘭艷萍子女的教育,自己多多關注和幫襯。聽蘭艷萍講到兒子喜歡讀書,翁麗欣忍不住插嘴到:“俊勇這么喜歡看書,真是好事!那么我回去把詩意看過的整理一遍,有空了都郵寄回來;估計現在他都能看了。”聽翁麗欣如此說,蘭艷萍開心的笑了,得意的說到:“麗欣,因為有你,我真的很幸福。孩子們的事,你真是沒少操心。因為有你操心,我牽掛孩子的心,也就稍微有些安慰。兩個丫頭都懂事了,都很喜歡你,聽你的話;在她們那里,有時候你的話比我都管用,哈哈。”接著又說:“就連這個小的,也經常的跟他的狐朋狗友吹你。”翁麗欣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說:“艷萍,我們小時候,你媽媽想要我,我媽媽想要你;她們沒有實現的愿望,讓我們來實現吧,你三個孩子,我一個孩子,讓我們一起養他們,當他們共同的媽媽。”蘭艷萍指著翁麗欣笑到:“看你瘋的忘了輩分了!你還想做第二個郝玉寧呀,一下子擁有多個孩子!”
預知郝玉寧怎么擁有了多個孩子,到底是幾個孩子,請看下回:婚后約共承擔不再生子,意外孕非意外滲透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