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彼岸君是早就蠢蠢欲動想寫這個系列了。因為家里三歲半小女兒一枚,平時一般隔周就帶她去圖書館“補糧”——借一些大圖畫書回來給她讀,本來只是要給她換換口味。家里的書雖然多,放在那里久了就失去新鮮感了。后來發現,借回來的很多書,彼岸君在讀的過程中也被深深吸引到了,雖然也不排除有一些故事有點無聊,甚至有點恐怖(比如一條小魚偷了一條大魚的帽子被吃掉的故事),但大多都是舒服的故事——有些很暖心,有些很俏皮,有些單純是音律游戲,都很討小孩子的喜歡。
有些呢,看起來是很簡單的故事,但一經琢磨,覺得頗有深意。這次就想寫的這么幾本。
閱讀就是潛移默化的灌輸,我們就來看一看老美的故事書是怎么“洗腦”的吧。
You are (Not) Small, 作者Anna Kang, 內容講的是一群狀似熊又狀似怪物公司里的怪物的長毛動物(就叫它“長毛怪”算了)遇見彼此的故事。
小長毛怪遇到了大長毛怪,一個說“是你太大了”,一個說“是你太小了”,誰都不服誰。
為了解決這場紛爭,各人抬出自己的群體用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然而,“更大”和 “更小”的長毛怪紛紛出現,大小長毛怪們終于不再堅持,高高興興一起離去。
書吸引人之處,很大一部分功勞是里圖畫得尤其可愛——長毛怪毛茸茸的樣子很有質感。如果說有主旨的話,我認為說的是,主觀感受不能替代客觀標準。但是人卻經常從自己出發,來判斷人的判斷別人的樣子。聽起來很像我們中國原產的故事“小馬過河”吧,不過這個故事更簡單,也更直接。
不從自己的主觀感受出發來下判斷,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能超乎想象的難。 就像大小長毛怪一樣,一旦通過數量龐大的同類確認了自己所為的“客觀”之后,下判斷的時候會更加無所顧忌。
在生活中,并沒有多少像故事中“更大”和“更小”長毛怪出現這種“鐵證如山”的時刻。那些固執的堅持,靠什么來打破?
在我們說尊重Diversity以及不對不了解的人和事物濫用判斷的時候,我們其實也在說另一點——那就是,我們其實不需要依賴辨認“同類”,也可以獲得安全感。
當局者迷,Don’t Judge——是我女兒這本書教我的一課。
Horace, Morris and Mostly Dolores,作者James Howe。它講的是兩個男孩Horace, Morris和一個女孩Dolores,友誼經受考驗的故事。
Horace, Morris,還有Dolores——三個小老鼠是最好的朋友。他們形影不離,敢去最刺激的冒險。他們曾經一起穿越牛奶海麥片山,還曾經駕馭了一只貓鉆過火圈。直到有一天——
一個叫"Mega-Mice"的boys-only(只收男孩)的俱樂部出現了——雖然有一些猶疑,Horace和Morris還是默念著“A boy mouse must do a boy mouse must do(男孩子就應該做男孩子應該做的事情)”加入了。那一頭,Dolores也加入了只有女孩子才能參加的“Cheese Puffs”俱樂部。
沒有彼此的日子里,Dolores終于受夠了在俱樂部的粉紅墻紙和心性窗戶,以及一眾女孩們一邊飲茶一邊談論著“怎么樣才能用一塊意大利干酪吸引一個男孩”之類的話題,她決心出走了。幸運的是,她找到了同類。
她們打算去一個洞穴探險,驚喜的是,她發現Horace和Morris也帶著一個新朋友出現了。他們幾個一起重拾他們的探險之旅,也重拾了他們之間親密的友誼。
我承認,我對這本書的偏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暗合了我自己的觀點。或許是因為我從小也不是一個特別女性化的女孩子,我對小孩子的性別意識方面外界強加的部分,尤其敏感。
誠然,男孩子和女孩子天性的差異顯而易見,本來并無可厚非。我所不能忍受的,是周遭的環境在潛移默化地做強化這個stereotype(刻板印象)的推手。總有內心里不遵從和接受這個定義的,要么被排斥為異類,要么就漸漸屈從了。
而小老鼠Dolores的舉動,恰恰是在這種巨大的“同伴壓力(Peer Pressue)”下勇敢的反抗——誰說女孩就只能愛粉紅色和給娃娃喝茶,女孩子也可以愛探險游戲。
我也忍不住想,Dolores固然勇氣可嘉,但如果Dolores反抗后沒有發現同類,她的勇氣還會持續嗎?
在這個故事中,大人的角色是缺席的。假設有一個大人的角色出現在故事中,你猜他/她會充當什么樣的角色?
如果是你的孩子因為怕不受歡迎而望向你時,你會怎樣?
讓孩子安然自若面對不同,這個力量來源于他們自己,也來源于背后的我們。
比起前兩本書來,《Do Unto Otters》這本小書,是一個更加歡快的存在。作者Laurie Keller,更有名的一本書叫做《The Scrambled States of America》。不過,我更喜歡這一本,我女兒也一樣。
故事講的是,兔子先生發現,附近搬來了水獺一家——嗄,這可怎么辦才好,兔子先生可從來沒和水獺打過交道!
面對著抓狂的兔子先生,貓頭鷹伙計給他了一句金玉良言——“Do unto otters as you would have otters do unto you(你用希望他們對待你那樣的方式去對待他們)”就對了!
兔子先生陷入了沉思,我...想...讓他們怎么對待我呢?
首先,我希望水獺們都很友善,跟我打招呼,微笑,說話的時候看我的眼睛...
還有,禮貌地說“請”,“謝謝”,“打攪了”...
還有,要誠懇,要對鄰居體貼尊重...
還有...
還有...
兔子先生的所思所想,書里用得都是特別歡快的語言呈現方式,水獺們的身影在書里反復出現,不時侵入了兔子先生的大腦。幸運的是,經過這么多的“想要被怎樣對待”的思考后,兔子先生也終于搞清楚了他要怎樣對待他不速而來的新鄰居了。故事的末尾,兔子先生和他的水獺朋友“DOO-DEE-DOO”愉快地跳走了。
這真是一本講起來就嘴角止不住上揚的書,卻是一本實實在在的教小朋友行為舉止的“洗腦書”。只是這個“洗腦”,洗得有點聰明。
在我看來,它不僅用一只神經過敏的兔子先生告訴我們——怎樣的行為舉止,才是讓人舒服的相處方式,它還告訴我們,對我們不了解的人和事物,沒有必要濫用想象力以致大驚小怪,只要把他們,當做和我們一樣的人去對待,就可以了。
從這里,我們也理解了“教養”的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無論心里是否有猶豫或不確定,都要以善意的初衷去理解他人,以公正的態度對待他人。
被世界溫柔以待,是期望;報世界以溫柔,是責任。而責任always come fi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