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第二天,早晨六點多突然接到L的微信息:我來南京找你,歡迎不?我隨手回一句,好啊。心想南京離江西相距五六百公里,她應該是和我開玩笑的吧。
對方隨即回道:把位置發給我。
南京?但是我在老家呢。我回信息。
L:把你老家位置發給我,我去接你。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回道:你在哪呢?南京還是江西?
L:江西
我還是有點不太確信她會來找我,于是再次試探道:你怎么突然想起來到南京玩?是來找你老鄉的吧?
L:我當然是特地來看你的。
我有些忐忑,畢竟感覺還不是太熟悉:我一會去坐地鐵回南京,比較近,你直接到南京吧
L是我一個網友,偶爾微信上聊聊天,覺得她是一個性情耿直率真的人。有時我會去全民K歌聽她唱的歌。她總說自己是南腔北調,但有時候我卻可以從她的歌聲中聽出一些認真來。
過了幾個小時,我已輾轉到了南京。于是便發信息給她:你到哪了?
L:還有二百多公里。
我:中午想吃些什么?
L:不想吃,我有些咳嗽。
我:那你吃藥了沒?
L:沒有。
我: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還指望誰能愛惜你?
L:有人愛就愛,沒人愛就算了唄,哈哈
我:哎,你這是什么心理啊。
又過了一會。
我:我去給朋友送個東西,你若到南京了,就正好到朋友家這邊來等我一下。
L:好的。
我騎了約一小時單車,到了朋友家。屁股還沒坐熱,那邊來信息了。
L:還有二十幾公里。
我:好的,我發定位給你。
一會的功夫,她到樓下了。
我因為要陪朋友去辦點事,耽誤了一會。
匆匆趕去四下尋找,只聽身后有人拼命按喇叭,朋友說,看是不是你朋友。
我跑過去一看,果然是。
她戴著一副黑色墨鏡,散著頭發,比之前削瘦了一些,皮膚也曬出了許多黑色的斑點,但是,風韻猶存。
看她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很是疲憊。
我導航輸了我家地址。
開了六七個小時的車,她已累的腰酸背痛。什么也顧不上吃,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則趴在電腦前做節前沒有完成的單子。
稍晚一些的時候,我喚醒她,一起出去吃點東西。
她說,吃點清淡的東西吧,喝粥也行。
于是,我們便找了一家粥鋪,點了二個清淡的小菜和一份2-3人份的烏魚粥,她還要了二瓶啤酒。
問我喝不喝,我說不喝。
她有些失望,便一個人默默地喝了起來。
我說喝點粥吧,味道還不錯。她舀了一勺,喝了一小口:嗯,味道是挺好的。
我們便自顧自地喝起來,很少說話。
因為,見了面,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會兒,兩瓶啤酒下肚,她說,我還想喝。
我說,你咳嗽,還是少喝一點吧。
她堅持,我便再要了二瓶。
她又喝完一瓶,見我略有困意,便說,不喝了,我們回去吧。
我起身結賬,一路上也是沒有話語。
到了家,她去洗漱了一下,便又躺在了沙發上。
接著我去洗,走到樓梯口,她躺在沙發上,拍拍沙發示意我坐下。我下意識地有些回避,因為不是太熟,我一般不愿意和人靠的太近。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和喝過酒的人說話。除非,我也喝了酒。
我說:我要去洗澡了。
說完隨即下樓,不顧對方的回應。
洗完澡上樓,我在電腦前坐了一會。
她幽幽地說:我想抱著你睡覺,可以嗎?
我:不可以,我斬釘截鐵地說。
因為,她的要求讓我覺得很唐突。對于朋友而言,你千里之外沖我而來,我理應招待你。但是,如果你有了不該有的請求,我是會毫不留情的拒絕的。
空氣凝滯了片刻,屋子里又恢復了寂靜。
過了一會,她說:這個屋子太悶,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想去樓下找個賓館住。
我: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L: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我:好吧,你注意安全。
我也沒有堅持,便送她出了門。隨即把門鎖好,舒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因為我剛才那么果斷堅決的語氣傷到了她?于是,發了個信息過去:房間開到了嗎?
L:沒有
我:什么情況?
L:沒有房間了
我后知后覺地說:可能國慶期間,房間爆滿吧,一般都需要預訂。
L:我再去遠一點的漢庭看一下。
我:好的
又過了一會。
L:房間都沒有了,我睡車里了,我明早就回去了,你不要給我發信息。
我:為什么?因為我的原因?
L:沒有
我:我想應該是的
L:可能是我說話冒犯你了吧
我:我們是朋友
L:我知道
L:我跑那么遠來,只想抱著你睡一會,沒其它的,沒想到你拒絕了。
我一聽,頓時心里有些冒火。心想,難道就因為你那么遠跑過來,你想干嘛就想干嘛了嗎?
我按耐住心中的不快:所以,我覺得朋友一起玩,應該要保持一些距離的。
L:好,我尊重你。
我:你若抱著我睡,我會不自在的,肯定會睡不好。
L:是我想多了
我:我覺得你沒有把我當作朋友
L:我沒有把你當朋友,我會跑那么遠來嗎?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我選擇單身,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你的要求我不會接受,希望你理解。
L:沒事,早點睡吧
我:既然如此,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明天我帶你出去轉轉吧,讓我盡一盡地主之宜。
L:不了,明天我回去了。
我明顯的感覺到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于懷。
我:你讓我感覺到,你就像一個要吃糖的小孩子,沒有得到想要的糖果,就生氣要回家。
L:沒有
L:我只是覺得尷尬
我:我沒有覺得尷尬呀
我:我覺得很正常,拒絕你也很正常。
L:不玩了,以后有機會再見吧。
L:你快睡吧。
我困的不行,一會就睡了,五點多醒來,發了會呆,追了一會劇。
總覺得心里怪怪的,樓下車里那位,我該不該跟人家打個招呼呢。
畢竟,昨天氣氛也確實有些尷尬。但是,想想人家大老遠來了,若不盡一下地主之宜就這樣讓人走了,總覺得心里過意不去。
八點多的時候,我發信息:你醒了沒?
L:剛剛醒了
我:車里好睡嗎?
L:很好睡。
我:今天有什么安排?我帶你去附近的景點轉轉吧?去吃農家菜。
沒想到過了一夜,L居然同意了:好吧
L:等一下我拿衣服上來洗漱一下。
我:好的
L:你把門開著,我一會就上來。
我收拾好,下樓開門。然后再上樓,看了會書。
想著,今天出門,二個人沒什么話說,會有些悶和不自在。想到我一個朋友,可能會有時間,馬上發信息約她。
沒想到出奇的順利,我們驅車去接她。
約好去吃農家土菜,看民宿。
一路上,三個人話也不多。好像都在專心地聽著音樂。粵語版的往后余生。
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
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月光所致,也是你。
這一天過的很快,好像也過的很慢。
大家都在沉默,她一天都是悶悶不樂,像有心事的樣子。
晚飯我們選在付小姐在成都,朋友推薦說還不錯。
我們三都很有耐心,默默地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排上號。
L和我朋友說要一醉方休,我給她們點了一瓶江小白和四瓶啤酒。
其間,她倆不停地勸我喝一點,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喝,也不想喝。因為,酒能亂人心智。我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喝到最后,兩人還都是面不改色。
因為,朋友路遠,還要坐地鐵回去,擔心喝多了會有什么閃失。我也不再勸她們再喝。
朋友一走,我立刻又有了新的煩惱。
旁邊這位,要怎么安排?顯然,我是不太愿意帶回家去的。因為,既然對方對你產生過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能不有所防范。
走到樓下了,L回頭跟我說,你先回去吧,我去車里睡了。
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我問:你不用洗漱一下再下來嗎?
L:不用了,我不想動,只想睡覺。
我:好吧
她去車里,我上樓。
過了一會,我想L還在咳嗽,今天一天也沒有喝熱水,咳嗽是很難好的。
于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我燒了一壺熱水,在杯子里放了幾顆甘草片,又洗了一個蘋果,給她送了下去。
走到車前,發現她在抽煙,并沒有睡。
我敲敲車玻璃。她推開門,我把裝滿熱水的杯子和蘋果給她。并叮囑她:你咳嗽,還是少抽點煙吧,喝點熱水會好點。你今晚吃的少,如果夜里餓了,就吃個蘋果吧。
對方似乎挺感動,指著副駕駛的座位跟我說:你進來坐一會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得回去洗澡睡覺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沒有絲毫的余地。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想,也許是我多想了,也許她只是想和我說說話吧。
但轉念一想,她喝了酒,意識很容易會錯亂,我不該給她錯亂的理由。
因為,我覺得我現在的堅決,是為對方好,雖然,可能當時會覺得有些難過吧,可是,時間久了,回頭再去想這件事情,也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有些事情,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要執意為之,是為不智。
有些事情,看似無情,卻是最大的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