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拉他尼的Chaiya是個個性非常兩極化的地方,最兇狠的泰國古式泰拳和最冥想靜坐的安那般那念修行結合在一起,并行不悖。
報名參加位于chaiya的安那般那冥想修行,對我來說不可思議。說不可思議是因為從前沒有過類似的旅行,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計劃來一次心靈的澆灌,更主要的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相關的認知,僅僅憑著在柬埔寨認識的一個剛剛完成十天修行的姑娘在我耳邊不知疲倦的吹捧,我深知我不是去修行,更像是去那里偷窺,偷窺修行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狀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對生活方式和理念的見解和習慣,不一定要對他人的人生作出評判,不一定每個人都會對人生,哲理,真相等感興趣,但在一個年輕的獨立紀錄片拍攝者的腦子里,總是揮之不去對于他人認知的解讀渴望。
這個修行的英文全名是:Ten-day Silent Anapanasati Retreat,修道院名叫Suan Mokke。這個修道院有個專門的網站,可以在上面報名。
何為安那般那,就是出息入息,就是以呼吸為對象的修習法門。它從屬于四念處,位于各種法門之首,這在佛法里算是共法。
聽著名字比較復雜,但是總體來說就是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呼吸上,通過對氣息的集中從而向內觀察自己的情感心境變化的過程的一種冥想,不要求一定是坐,還有瑜伽,誦經等形式,坐只是冥想的一種形式,可能是更加穩定的形式。
修行正式開始那一天,會被收去手機和護照,這兩個東西在國外幾乎是心安的來源,突然間失去了,會產生一定量的恐懼,人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狀態,對于穩定的依戀。
修道院在熱帶,所以蚊蟲自不用多說,甚至會有壁虎,蛇,大蜘蛛,蝎子一類的東西,對于動物恐懼癥的人謹慎思考,不過你依然來了,那么要恭喜你,一個人越是恐懼一樣東西,越應該多接觸,有可能會跳出長久的恐懼,最后這些恐懼都將被克服,也很快會與這些自然界的生命們融為一體,就當它們也在這個修道院修行罷了。
當然這樣的修行活動只有十天,要真能達到某種狀態,必須成為長久的習慣。
從第一天開始,失去心安的來源,當然生活用品不會少,修道院里面也有小賣部,里面的吃喝大都是純天然,水是藥材泡的,有股淡淡的清香,這一天是緩沖劑,因為要接受完全不同的生活作息和方式,每天早上4點隨著撞鐘聲起床,晨讀,坐禪,瑜伽,行禪,瑜伽,周而復始,再加上就餐和晚上泡溫泉,九點半熄燈休息,一開始很難平靜,浮躁并且焦慮,甚至產生我到底在做什么傻事的想法,所以報名的人很多,但是十天完全堅持下來的就不夠多了。
每一個項目都會有老師,老師也來自于各個國家,真正的國際化教學了。
比如瑜伽課的老師不會經常講動作,更多講的是動作如何與呼吸相平衡,每個動作與一呼一吸之間的拿捏,所以要求是關于平衡與力量之間的實行協調,在古代,應該叫做陰陽五行的相生,更是一種正能量。
行禪是在知行合一中感受自己的節奏與呼吸,腳掌牢牢地與地面相接觸,吸氣時候抬腿,呼氣時候落下,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即使加快速度的時候也是穩步前進,因為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每個動作就變得很合拍,走過的路也變得那么清晰可憶。每個晚上會有一次集體行禪,繞修道院的四周行走,在黑色中,感受自然的軌跡,會比其他時候,觀察地更加細致。
坐禪是講究自己的一舉一動,每個人的行動前,都會有要行動的意圖,而這之間所存在的時間就是緩沖區,如果一個人對自己的意念都可以捕捉到,那么他就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行為,他的緩沖區會比控制力差的人更大,緩沖的時間更長,因此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就不容易做魯莽急躁的事,或者在做一些失控的事情的時候,更早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從而恢復理性。
講經,重要的一點是何為法,對宇宙萬物萬象本質的一個透析,所有物質的本性就是法,根據自然法則完成使命就是法。而要完成使命,就需要個人責任,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責任,完成自我的使命,完成社會的責任,但不追求完美,不強調他人的價值,就不會否定和苛刻。
還有其他的課程,每一個課程安排緊密又互相促進,作為初學者,感受到了它的力量,但是內心的平靜在個人內心尋找,而不是在森林大樹,山間林里去尋找,也不在于老師賦予。
這十天的安那般那無聲修行,其實是一種啟蒙,只能靠自我去實現,也不在于是否在修道院,它帶給人一種思考,無論是不是接受認同。
可能這樣的旅行不同于往,它很奇怪,它很舒服,但不是旅行定義的那種舒服,我很慶幸有過這一段經歷,生活處處有正念,正念就在你我心間,不用刻意去找尋,它一直都伴隨左右。
最后一天會有分享會,只有這時候打破無聲,暢所欲言所得的感受,絕大多數人都把伴隨很久的負面情緒頃刻倒出,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了,對于之前的負面情緒,后面就會很平靜,就算不平靜的時候,也會知道如何去化解。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旅行,可是最讓我好奇的反而是很偶然的知道chaiya的令一面。
知道chaiya的古式泰拳來源于一個意外,乘坐BTS到National Stadium(國家體育館)去MBK商場,一出站的天橋下就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泰拳臺,周邊圍了一圈人。我饒有興趣地在天橋上觀看,覺得特有意思。我是窮游,所以本來泰拳不在我的計劃版圖上,在曼谷最出名的Lumpinee Boxing Stadium最便宜的外圍票價都要1000bath,這樣的花銷我還不如多做一個泰式按摩。
最主要的潛意識里是對于泰拳的認識不夠,對于武的興趣更多來自于《臥虎藏龍》里面的飄逸,覺得飛來飛去的才牛氣,這種變異的心態,讓我對于泰拳一招斃命,招招狠毒,拳拳到肉,肘肘爆頭的打法產生了某種抗拒。當時的我一片驚嘆,而旁邊的一個泰國哥們很淡定,我們攀談起來,他聊到了chaiya,我的天吶,怎么會?
泰拳題材的功夫片一直是中國觀眾了解泰拳最直接的方式,從劉德華的《阿虎》到托尼·賈的《拳霸》、《冬陰功》,激蕩著廣大功夫迷的心。特別是托尼·賈,成為了泰拳文化產出到世界的最好名片,片中最嘆為觀止的就是最激情的打斗,最純粹的技巧和力量。這在泰拳比賽能夠看得出,會比國內的相關比賽要兇狠一些。
在中國的電視電影中,演到最后,總是逃不出這三個疑問:何為武,何為俠,何為道。而每次到這個時候,電影的打斗就沒了,反而是坐禪,是修,是扔掉武器浪跡天涯。
而這基本上是中國文化對于武的定義。
楚莊王說:“武力,確定戰功,止息戰爭。所以‘止、戈’會義為‘武’。
打是為了不打,這真是一件及其奇妙的事情,都認為這樣是正確的,但問題是,從古至今,又會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在曼谷的泰拳比賽嚴格限制擊打危及生命安全的部位,但是古式泰拳并不所限制,而古式泰拳最繁盛的地方,就是chaiya派系。Muay Chaiya。
chaiya這里沒有金碧輝煌的寺廟,沒有焚燒不絕的香火,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樣子,生于自然,修于自然,終于自然。我也只好相信,泰拳在自然環境中的演變,是正常的,像是蕩秋千,一端高了,晃到另一端,也必然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