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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審視投資轉移機制的新發現
上述由需求曲線彈性不足導致“勒死”貨幣數量的現象,比之我們即將分析的因折舊投資不斷循環導致的后果,其嚴重性和破壞性,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甚至可以稱之為苔蘚之疾。原因在于:一方面它總是局部的,另一方面我們尚可用各種轉移的方法來治愈或減緩它。而后者,既是全局性的,且目前尚找不出很好的對癥治愈辦法(這是預言,也是伏筆)。
為了讓大家更易于理解因折舊投資不斷循環產生的嚴重后果,我把自己當年的發現思路歸納總結下。
從開篇至此,本文實際上有兩個邏輯起點,其余均是由它們為發端的長鏈條推論。
兩個邏輯起點:一是大家嫻熟于胸、司空見慣的需求曲線與供給曲線,以及由兩者相交處于的平衡態。二是在探險經濟學新領域時,于“負熵”處女地得之的,消費品因歷時態保值而必須付出的利息。當然,這兩個邏輯起點,在它們的母體——《負熵與貨幣》一書中是統一的,均統一到負熵上。
我們還預先對經濟體系的運行作一些合理的假定。
1.所有人的消費傾向不變;
2.所有廠商的生產函數,以及由其蘊涵的引致需求和分配方式不變;
3.單位貨幣恒值,即貨幣既不升值,也不貶值;
4.整個大自然提供給人們的自然稟賦不變;
5.沒有科技進步和創新。
在第二十六節“人類+勞動手段”的圖34中,消費負熵流和勞動負熵流,基本上對應第一個邏輯起點——產品供求的即時關系。而投資負熵流和利息負熵流,基本上對應第二個邏輯起點——產品供求的歷時關系。
從第一邏輯起點——產品供求即時關系的分析中,我們看到了微觀市場“出不清”現象。為校正產品的“出不清”,在最終的消費品流通領域,人們可以采取貨幣轉移、借貸轉移、甚至強制轉移的做法。而這三種轉移做法中,貨幣轉移是最基本的。
在這樣的經濟體系中,持續不斷的貨幣轉移,竟然能夠把一方手持的所有貨幣都轉移到另一方。如果沒有其他機制來返回的話,不要說富可敵國,就是幾個大國一大洲的全部貨幣,被“搬運一空”也是指日可待。這在明清兩代對外貿易的白銀“大挪移”過程中可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當我們為校正產品“出不清”現象,進入投資轉移領域進行分析時,就開始運用第二個邏輯起點——消費品的歷時保值——進行分析。長鏈條邏輯推論的結果是,從國民收入(GDP)模型中得到的折舊曲線與利息曲線相交的平衡點E,就是對應國民經濟運行充分就業的最佳狀態。又由于此處是漸近平衡的,是個吸引子,像個“黑洞”,任何偏離E點的狀態都會返回到原處,所以它又是能夠自我保持的。
然而,經濟運行的現實卻一直揮舞著“棍棒”“敲打著我們腦門”說:宏觀經濟是周期性的,有著繁榮、危機、蕭條和高漲四階段,周而復始。
顯然,理論無法解釋現實現象,理論與現實是脫節的、矛盾的。
最初引起我警覺的因素是,為什么產品“出不清”現象在最終消費品市場的轉移過程中,會引起經久不息的貨幣單向大轉移現象;而當轉身進入生產領域的投資轉移分析中,竟如“泥牛入?!保覀兙驮僖部床坏饺魏螁蜗蚶鄯e現象。
當然,這僅是在思維中尋找邏輯矛盾時閃爍的火花。然而它是類比思維,做不得數的,但還是有很大的揭示和啟發作用。
其后,對每一步推導過程進行反復仔細的審核,最終由魯濱遜和孫彬祿關于借還糧食種子的思索中得到了啟發。
獨處孤島上的魯濱遜,沒有孫彬祿借還糧種事件發生時,他自己也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的農夫。對他本人來說,他無法意識到他自己種收糧食的循環過程中,也應該有利息的收入。只有當孫彬祿借還糧種的事發生后(現在他是資本家了),他才發現利息的存在和其來源:它是由自己借出種子內含負熵所要求的恒定保值所引致的。當推及自身,自己種收糧食的循環過程中,也應該有利息的收入,只是無法清晰地辨析出來而已。
那么在我們的推導鏈條中,是否也有如此自己尚無法明晰辯析的“誤區”呢?
有!并且就在最開始分析投資轉移的那一處。
在那里,屬于簡單再生產過程的產品累積和產品不足,分別在供需兩端堆積,之后通過儲蓄、投資、生產、折舊這一過程得以“挪移”。(見圖13,移此處改為圖40)
大家觀察圖中四個豎條的高度,它們高度全部相同。這意味著,累積產品變成儲蓄,而儲蓄形成投資,這些投資在簡單再生產過程被消耗于折舊中。而在折舊成本下,把上一周期的產品不足消費掉,但從這新的一個周期上看,產品又累積起來了。最后,這樣的循環周而復始,簡單再生產也得以完美無缺地維持著運行著。
當年分析時,心目中想當然地把企業所有者認定為是投資者自己。對他們來說,是有可能意識不到由儲蓄投資保值效應而應該帶回來的利息。但對于我們分析者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事實上,我們分析的是行業而不是企業,行業的折舊和企業的折舊并不完全相同。一個行業中企業有生有滅,新生的企業確實增加了產品供應量,但從整個行業來說,卻可能恰恰彌補了滅亡企業的產品供應量。那么,新生企業投資者們應該從資本投資中獲得利息收入,為什么企業主對自己企業的折舊投資就不能獲得同樣的利息回報呢?
這時出現的想法就與魯濱遜意覺到借還糧種還有利息回報相似了。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就是這點思索中的漏洞,導致整個經濟體系運行結果大相徑庭。一種運行的結果總是停留在充分就業的最佳位置上;另一種運行結果會產生“富裕中的貧窮”——繁榮、危機、蕭條、高漲的周而復始。
讓我們看看按原來思路推導的過程和結果:
人們由儲蓄轉換成的投資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折舊投資,另一種是凈投資。但這兩類投資的回報是有區別的。對于折舊投資,我們認為沒有利息回報;有利息回報的僅僅是凈投資。用這種兩分法來考察投資結果,則若干個循環后,折舊投資的利息回報總是為零,而凈投資由于不斷循環而累積,形成了投資總額,對應于它,回報凈投資的利息也由于加總變成了總利息。
由于凈投資的不斷投入,生產規模持續擴大,在國民生產總值(GDP)的圖形上,我們的“航船”一直航行在由折舊曲線和利息曲線所夾成的“水域”中(見圖41)。當航行到達終點——由折舊曲線和利息曲線相交形成的漸近平衡點E處時,凈投資為零,投資總額此時臻于極致而不再變化,則利息總額也就一成不變了。這時,整個經濟體系運行狀態就是我們再也熟悉不過的簡單再生產。其后的所有循環過程和循環結果,應該與上圖(圖40)所揭示的行業簡單再生產機理完全相同。
這樣的結果是美妙的,因為它總是停留在充分就業的最佳位置E上!
讓我們再看看按現在思路推導的過程和結果:
人們由儲蓄轉換成的投資還是考慮分成兩類,一類是折舊投資,另一類是凈投資。這兩類投資的回報不再有區別,都應該按相等的利息率來計算利息數額。但是不管經歷多少個生產循環,折舊投資僅僅被用于維持簡單再生產,它既無法像凈投資一樣形成新增的生產力,也無法由積累而形成投資總額,它的作用在生產最終產品這一端竟然“泥牛入海無消息”,在“外觀”上似乎呈現為零作用。而源源不斷的凈投資,由于數量的不斷累積形成了投資總額,對應于它,當然有利息回報。然而對折舊投資,不是也應該有利息回報嗎?
在國民生產總值(GDP)的圖形上,當我們的“航船”一直航行在由折舊曲線和利息曲線所夾成的“水域”時(仍見圖41),此時此刻,由于凈投資的持續投入導致生產規模的不斷擴大,不僅能夠支付投資總額(由凈投資形成)所需的利息(我們稱其為實物利息),而且,還能夠回報折舊投資所要求的利息(我們稱之為折舊利息)??梢灾獣?,這樣支付利息的數量必然大于按過去思路推導得到的利息數量,因為它還包含了折舊投資所要求的利息。
當我們的“航船”一直“愉快”地向右航行著,生產規模的擴大就一直可以支撐這樣的利息回報。只是當到達航行的終點——由折舊投資曲線和實物利息曲線相交形成的漸近平衡點E處時,凈投資為零,投資總額不再變化,由投資總額決定的利息總量(實物利息)也就恒定了。觀察可知,此刻經濟體系的運行狀態已然是簡單再生產了。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簡單再生產過程仍然需要折舊投資來維護。大家都知道,只要進行一輪簡單再生產循環,就必須獲得一筆折舊投資的投入,而對應著它,就必須要有一筆折舊利息的回報。
讓我們觀察圖41的E點,捫心自問下,這筆額外且必須回報的折舊利息從何而來?
問題的嚴重性更在于,簡單再生產的循環是綿綿不斷的,有幾個循環,就有幾次折舊投資,就需要幾倍的折舊利息。
就是在此處,我們看到了與解決“出不清”市場時,有與貨幣轉移結果相類似的單向累積現象。如果我們有辦法源源不斷地支付折舊投資的折舊利息,則經濟運行還是能夠停留在充分就業的最佳位置上,它還是一個美妙的穩定系統。
但是,如果我們無法源源不斷地支付折舊投資的折舊利息,則經濟運行會呈現怎樣的行為呢?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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