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地下青春(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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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夜,快早上6點的時候,我們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睡的時候,我們定了9點的鬧鐘,因為跟阿忠約好的時間是11點以前。可是鬧鐘把我們吵醒時,我們卻困的不想起,一直到11點,才勉強起來。但給阿忠打電話,他的手機卻關機了。打不通電話,找他肯定不好找,我們就在考慮,是直接過去找他呢,還是等他開機了再說。猶豫了一陣兒,阿明說,“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正合我意!”

飯后,直接去找阿忠。心想,如果打不通電話,就直接去他打工的那個飯店找他。

到了阿忠打工的飯店門口,打電話還是關機,阿明就走進門口去問那個迎賓的女孩,想讓她幫忙叫阿忠出來,那個女孩卻說不認識阿忠。

阿明一聽,很尷尬的笑了笑,走了出來。找不到阿忠,我們又去了旁邊的網吧,想在QQ上找一下,看他在不在線,結果有點失望。

快中午兩點鐘時,阿忠打來電話,“阿貓,你們在哪兒啊?”

我說,“你還好意思問我們在哪兒?我們給你打了N遍電話都是關機,你手機怎么搞的?”

阿忠笑笑說,“我手機沒電了,剛充滿。正好我中午休息,你們過來唄!”

“行,我們很快就過去了。”掛了電話,我和阿明拎著東西去了阿忠上班的那個飯店。阿忠把東西放到了一個角落,然后,我們三個坐到屏風后面的沙發上閑聊。



阿忠有點小孩子脾氣,喜歡打打鬧鬧,見了阿明,沒說三句話便和阿明相互打鬧起來。我呢,不愛打鬧,就坐在一旁看他倆打鬧,看著看著我忽然就想用手機把他們打鬧的場面拍下來,于是掏出手機,打開相機,把鏡頭對準了他倆,而他倆沒注意,還在那里打鬧。

等他們發現我在偷拍他們的時候,我已經拍了七八分鐘。他們見我在拍他們,不但沒阻止我,反而打鬧的更起勁了。又打鬧了幾分鐘,阿忠停下來,要過我的手機,看我給他們錄的像,一邊看一邊笑。

阿明也想看,但阿忠偏不讓看,阿明去搶,阿忠就躲,一邊躲閃一邊后退著跑到了門外的馬路上,阿明也一路追出門外。我也跟了出去,我出去時他倆已經在一起看了。

阿明說,“沒看出來啊,咱倆打的這么精彩呢!”

阿忠說,“那當然了,不看是誰跟你打的!”

阿明笑了“哦,我知道了,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壞人越壞,就顯得好人越好。”

阿忠一瞪眼,“誰是壞人?誰是壞人?”一邊說一邊用拳頭推開阿明。

阿明沒注意,被推出去兩三米,回過神兒,沖著阿忠猛跑過來,想跳起來踹阿忠一腳,可是,由于抬腿用力過猛,沒控制好平衡,飛起來后,沒有踹到阿忠,反倒把自己結結實實的摔倒了地上。

阿忠一看,哈哈大笑,邊笑邊說,“看你個壞蛋,摔了吧!”

阿明躺在地上,使勁的皺著眉,咧著大嘴,似笑非笑,一副很囧的的表情,一邊指著阿忠,一邊點著頭。我也笑了,正想把這個場景拍下來,可沒想到阿明猛地又站起來,上來就抱住阿忠的肩頭。

阿忠沒防備,一驚,把我的手機給甩了出去,也顧不上手機壞了沒有,一反手抓住阿明的胳膊。阿明向后拖著阿忠,想把阿忠拖倒在地。阿忠快步后退,退了五六米終于還是倒在了地上。

阿明笑著說,“壞蛋,你感覺怎么樣?”

阿忠忙笑著求饒,“別鬧了,別鬧了!你看,多少人看著呢!”

阿明大聲的逼阿忠,“說!說你是壞蛋!快說!說了我就松手!”

“好,我說,你是壞蛋!你是壞蛋!”

“我讓你說你!你!你!你是壞蛋!”

“我不是按你說的說了嗎,你是壞蛋!你是壞蛋!看,我又說了兩遍,你趕緊松手!”

阿忠討饒。

阿明又喝,“你說不說!”

正在這時,路上響起了一陣警笛聲,阿明趕緊松了手,等阿忠站起來時,我們又看著那輛警車呼嘯著遠去了。我笑著說,“看你們這打打鬧鬧的,把警察都招來了吧!”

阿忠說,“警察才不會管這些呢!”說完突然想起我的手機,便問,“你的手機沒事吧?”

我說,“沒事,就是……”

沒等我說完,阿明就搶著說,“就說壞了,讓他給你買個新的!”

阿忠說,“你看,一看你就是個壞蛋,這么多壞心眼兒!”

阿明又要上來和阿忠打鬧,我勸阻說,“你倆別鬧了,再鬧我就報警了!”

阿忠和阿明又打鬧了幾下,停了下來。

快4點鐘時,阿忠要回店里吃飯,我和阿明就準備離開。離別時,阿忠說,“阿明,你回去趕緊來啊!”

“能回來的話,一個禮拜我就回來了。”

“我不管,你要不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要不來,我還真想知道你怎么收拾我!”

說完我們都笑了,笑罷就分開了。



我和阿明回到小屋這邊,直接去了網吧,上了三個多小時,才出了網吧。往阿明的小屋走時,順帶了兩個煎餅果子,算是我和阿明分別之前最后的晚餐。吃完煎餅,阿明把洗好的衣服收回來,裝進一個小袋子里,扔到床上,自己也躺到了床上。我坐在床邊聽歌,阿明問我,“你說,我這次回去相親,會不會成功?”

“你們認識嗎?是你們村子的嗎?以前見過面嗎?”

“沒有,我還不知道是誰呢。”

“那就難說了,不過,我希望你能成功。”

“為什么?”

“這樣你就可以結婚了,多好啊!”

“那我寧愿你希望我相親失敗。”

“為什么?”

“因為,如果我相親成功了,那我今年就得結婚了,一結婚我就出不來了。”

“那樣也不錯啊,今年結了婚,明年就能當爸爸了。”

“可我寧愿出來打工,我想出來干點啥!”

“其實你在家也不錯啊,你們家地多,離縣城也近,不出來打工也行。”

“但我就是不想在家待著!”

“你不想在家待著,好,你出來,那你出來想干點啥啊?”

阿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有句話不是這樣說嘛,一個人,他很努力很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是,他不努力,他就一定成功不了。不出來試一試,怎么知道就一定成不了事呢!”

“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一個人,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應該大膽的闖一闖,走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但是,一個人,不能光考慮自己的發展,還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家庭。只考慮自己,那是過于自私的表現。可問題是,如果你過多的考慮了家庭,那又會在某種程度上阻礙自己的個人發展。”

“沒錯,是這個理兒。那是不是,可以找一條折中的路線,既發展了自己,又照顧了家庭?”

“答案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怎樣才能找到那條折中的路線呢?”

“是啊,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問題,只是苦于尋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阿明嘆口氣,“唉!我們都差不多啊!”

我笑了,“還真是差不多啊!”



快八點半時,阿明要走了,我去送他。阿明問我,“你記不記得三個月前你走的時候,我去送你了。”

我說,“我當然記得,那時你還幫我拎了一個大箱子,記不記得,那個箱子挺重的,你問我怎么那么重,我就讓你猜,你還笑著問我里面是黃金還是白銀,我笑著說,是書。”

“記得,你還說,你每次回家都會帶些書回去。”

“對啊,那次我帶了三十多本,箱子挺重的,我說我拿,你還偏要替我拿看,怪累人的,你換了好幾次手,記不記得?”

“嗯,不過,這次我回家時帶的東西可是不多,你幫我拎著,真是便宜你了。”

我笑著說,“我還覺得我吃虧了呢。”

“你吃啥虧?”

“上次你幫我,只拎了一半,而這次我幫你,是全部。”

說完兩人都笑了。

送走阿明之后,我又回到了阿明的小屋。一進門,我突然感到了一陣孤獨,和空虛。想想,十天前,這個不足四平米的地下小屋里住著三個大小伙子,十天后,只剩了我一人!又想,也許用不了兩天,我也要搬走了吧,因為我沒錢續交房租。

夜里,獨自一人想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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