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左耳和右耳是不一樣的,要不然這些耳機(jī)為什么還要分L和R。”九九喜歡背著藍(lán)色的牛仔包,拖著一個大大的畫架,她喜歡畫畫,在人潮涌動的街頭,在空無一人的小巷,但沒人看過她畫過什么,包括我。
九九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只要她塞上了耳機(jī),外面的事情她一概不會過問,這是她的世界,只有彩筆,耳機(jī),眼眶還有畫架。
我一直以為她在畫一個世界。
直到她拿出一幅畫給我看的時候,我手持那副畫,一句話都不敢說,因?yàn)槲铱床欢耘略u論錯。
“這是我畫的愛情。”她開心的說道,我是在昨天下雨的時候畫出來的,她笑的那么開心,她本應(yīng)以為我也看的懂吧。
“我知道你看不懂,這里是梧桐樹。”她指著我本以為是水的地方,她說道:“我在這里,我是一塊石頭,旁邊是一片梧桐林,整片整片的殷紅,這里是一片水池,水池里面盛開著荷花,有粉的,有白的,有紅的,他們的花蕊都坐在巨大的荷葉上,這里是燕子,這里是紅梅。”她興高采烈的說著,我不忍心打破她的興高采烈。
“可這樣似乎像是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我撓了撓頭說道。
“你看懂了!”她眼里發(fā)著光,我在心底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多嘴。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總不能說:“你剛才描述的一些東西,可能就能代表一個季節(jié)。”
“愛情有它自己的世界觀,我們都只是進(jìn)去了那個世界給我們的模式,所以我覺得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塊石頭,立在愛情給我們畫好的坐標(biāo)軸里,我們可以在那個世界里體會到春夏秋天,而那只需要一天的時間。”
“你談過戀愛。”我試探的問道,因?yàn)槲乙恢币詾樗仟?dú)居者。
她頓了頓,扶了扶眼眶,然后聳聳肩說道:“當(dāng)然了。”
我以為她天生喜歡坐在街頭,躲在巷子里,喜歡佇立在陽光下,撐傘在雨里,喜歡每天不知所云的畫著畫,從不給任何人看。
“我畫過很多畫,拿過很多獎,每一個見過我畫的人都稱贊畫的美麗和精致,我喜歡畫畫,畫所有我想畫的,我用盡心力的畫每一幅畫,但我失敗了,在我以為我自己的愛情會像畫畫那樣被我裝飾的精致美麗的時候,他走了,從我身邊像風(fēng)一樣,只感覺到了微涼。”她笑著說道,眼睛里卻堆滿了悲傷。
“他說我不懂愛情,所以我走遍了大街小巷去尋找愛情,我看到很多愛情,他們就像人的右耳和左耳一樣,雖然看起來相同,但還是要分左和右的。”她抬起畫架,背起包然后起身離開尋找愛情。
左耳靠近心臟,它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心慌錯亂的時候,在他說我愛你的時候。右耳靠近凡塵,它總是記錄著身邊人的話,有贊揚(yáng)的,有諷刺的,有像風(fēng)鈴一樣悅耳的,有像天雷一樣驚人的。
記得在地鐵上,旁邊的小朋友圍繞著他媽媽說:“媽媽媽媽,你說我的左耳像什么?”
他故意捂住自己的右耳。
他媽媽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太難了,不知道。”
“媽媽媽媽,它像我的右耳,我是不是很聰明。”小朋友開心的跳起來說道。
“寶貝是最聰明的,比媽媽還聰明。”
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地鐵呼哧聲,人群雜亂的聲掩蓋住了,他踮起腳去尋找,看到媽媽牽著奔奔跳跳的小朋友下車了,混進(jìn)了人群。
“雖然左耳看起來像右耳,但其實(shí)它們是不同的,要不然這些耳機(jī)也不會分L和R。”九九邊戴耳機(jī)邊說。
我想告訴她,其實(shí)它們是一樣的,只是他們站在了各自的對立面,它們隨著生命而降臨,但它們卻彼此都沒見過對方,等有一天它們相遇了,一定會毫無偏差的重合在一起。
但九九已經(jīng)離開了,帶著他的眼鏡,耳機(jī),畫架和背包,她有她的愛情世界,她有她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