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紅顏伏膝上,嗟嘆君莫愁

文:松塔 ? ? ? ? ? ? 圖: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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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下,萬花坳中,聲聲鶯啼,婉轉動人。

一抹鵝黃俏生生的立在花畔小道,時而拈一朵小花插于鬢間,時而做屏息狀欲捉拿翩翩飛舞的蝶兒。一抬手,一低頭盡是天真爛漫之意。

細看那女子鵝黃的短衫長裙,愈顯的身姿輕盈,不過面色蒼白,美貌中略顯的一絲病態。像是久閉籠中的鳥兒,幸而得了自由,不覺就去做那翩翩然狀。

撲累了蝶兒,扶腰立住,掐一枝花湊到鼻尖,恍然怔住。瞇眼望向那矮崖邊立著的青衫,心想:還有這俊俏的人兒呢!

恍惚間朝那矮崖踱去,正巧聽著這俊俏郎君對著一對鶯兒嘆了句:“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喚、流鶯聲住。”

“先不說這落花甚是好看,這鶯啼聲聲動聽,這些酸儒秀才們偏寫了這樣敗興的詞兒來,惹得人煩悶的很。”

聞聲這公子回身,細看來更是俊俏了,劍眉薄唇,眼波流轉,用一根淡青的發帶攢出一個發髻,一襲青衫更顯得儒雅非凡。束腰上懸著一枚玉牌,一邊掛著一赤色香囊,抿著嘴的唇線好看極了。不覺就呆立著細細瞧了起來。

這公子看著這樣一個貌美的女子對著自己怔怔的發呆,倒也覺得癡傻可愛的緊,不覺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妮子也自覺失態,不自覺的嗔怪到:“你笑我做甚,多望了你兩眼,你倒小氣起來。”

這公子不覺就哈哈大笑起來,更顯的這小妮子局促的緊。

萬花坳花落無聲,聲聲鶯啼催人。

“你叫什么名字,怎會來這了無人煙的終南山下,不去山上湊熱鬧。”

“姓陸,名展元。此刻若去了山上,盡是些渾渾噩噩的臭男人,怎會遇著姑娘這樣品世高人。”

“你可真會逗人開心,你怎的也不問我叫什么名字?我姓李,名莫愁。”完了又覺得自己仿佛多言,不覺慌忙的以袖掩口。

那陸展元又是一陣大笑,“莫愁,好名字。”

“我師父講'九曲回腸君莫愁',再煩悶無趣的事也會有撥云見日的那天,與其期期艾艾,活的了無生趣,不如開開心心,笑對人生。”

“哈哈哈,你師傅有你這樣的活寶,何愁不笑對人生。這天色漸晚,莫愁姑娘家住哪里,陸某送姑娘回府,免了尊師擔心。”

“我就住在這花坳的古墓里,師傅不知道我偷偷跑了出來,不然又要被罰,得趕緊回去了。”

語畢,腳下稍一用力,就躍出一丈來遠,身姿輕盈,倒更像是飄蕩在這花坳中的仙子。陸展元惶惶然,莫不是真遇到了仙子。

“陸郎,你怎的生的這樣好看。”莫愁兩手托著下巴,趴在這花坳中,對著陸展元癡癡的笑著。

陸展元伸手敲了敲小妮子的額頭,笑笑不語,眼中盡是寵溺。

“陸郎,你說師傅為什么不讓我們出古墓,外面多好玩兒。”

“你這么貪玩,怕是擔心你走丟了。”

莫愁也不辯,自顧自的繼續問道:“陸郎,外面的女子都是個什么樣?她們會不會像我一樣整日習武。”

“不一樣,她們自小研習女紅與持家之道。只有些江湖兒女才會習武。”

“什么是持家之道,我以后也要學習的嗎?不學是不是就不能與你生活在一起,我也想像她們一樣從下學習這持家之道。”

陸展元又是敲敲她的額頭,笑而不語。

“陸郎,你說......”

一對兒黃鶯正于枝頭耳鬢廝磨,幸福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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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家父派人捎來家書,催我回去,有要事相商。”

“我跟你同去。”莫愁立即坐直了身子,大有當即就出發的意思。

“你古墓派的規矩不可壞了,免得惹了你師傅生氣。”

“我偷偷跟你走,等師傅發現,我早就跑遠了,再說還有師妹,由她接任掌門就好,師傅不會冥頑不化。”

“家父尚且不知,等回稟了父親,我就來娶你。”

莫愁聞言,悶悶的垂下頭,抬首便是盈盈淚光,直瞧的人心生不忍。

“陸郎,此去可要快快的歸來,莫要讓我等的太久。”

語畢,將一錦帕塞入陸展元懷中,叮嚀:“要時時帶著,切記莫要忘了我在這花坳等你。”

鶯聲啼鳴,花落依舊,只這鶯聲低回婉轉,聽的直叫人斷了腸。落英紛紛,轉眼間春又去,用力竟也留不住這光陰。

莫愁在這花坳間日日立著翹首以盼,盼望著陸郎能快些來接她,做他陸家的夫人。

卻等來陸家大公子好事將近,要迎娶那武三通的義女何沅君。聞聽那何沅君是怎樣的大家閨秀,溫柔懂事,更是持家的一把好手。那武三通乃南帝一燈大師的弟子,身份是何等的榮耀。

莫愁不解,這陸家大公子不就是那愛郎陸展元?那陸郎不是覺得自己嬌憨可愛,怎的又會去迎娶那門庭赫赫的何姑娘。

一夜之間,百花坳中百花凋零,鶯聲寂靜。一夜之間,莫愁發了狂,鐵了心離開古墓,定要去找那陸郎問個清楚。

世間女子,便是這點不好,把一個情字看的太重。

嘉興陸家大公子大婚,張燈結彩,門庭若市,一派喜氣洋洋。莫愁從天而降,衣帶翩翩,鵝黃色的長裙,乘風擺動,立于庭前,恍若仙子下凡。周圍一片驚呼,莫不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

這仙子不知是對誰講:“叫陸展元出來。”聲音還是軟綿綿,叫人聽了很受用。

周圍人面面相覷,想這仙子定是得了失心瘋。無意間,誰也沒看清這仙子什么時候有了動作,只見長袖翻飛,已繞在一人頸間,拖至跟前,“叫陸展元出來,免得我滅他陸家滿門。”

聲音還似先前嬌滴滴,軟綿綿,彷佛殺人只是舉手,抬眼這般輕便。

周圍人這才連滾帶爬,叫了陸展元出來。新郎官果然是喜氣洋洋,意氣風發,全不見矮崖邊那吟詩的少年。

見了李莫愁,陸展元先是一怔,繼而長嘆:“莫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我們退隱江湖,永不問世事。”

陸展元搖頭,似有千般苦在心頭:“我身后是整個陸家。”

“我要來尋你,便放下了古墓。”莫愁還似終南山下那般堅決,你一言我就跟你走,莫要逼我做這不良人。

陸展元眉宇間盡是難言的惆悵,莫愁看了也不免要皺眉。他正要說什么,忽聽廳內一聲高喝:“吉時到,新郎新娘就位行禮!”

只見一鳳冠霞帔的女子慢步踱至廳中,莫愁眼中滿是羨慕,若是我著了這喜服,也定是好看極了。

莫愁把眼光收回,歪頭定著陸展元:“陸郎。”這一聲陸郎讓陸展元一陣心悸,擔心莫愁會做出什么事讓陸家壞了名聲。“你喜歡這姑娘什么,說服了我,我就放你陸家滿門,不然......”

雖說莫愁這番話還是漫不經心,但卻更是讓陸展元心生不妙,但陸家聲名在外,壞了名聲,父親定要拿他問罪,怎么講才能熄了莫愁的怨。

“莫愁,你先回去,等我安頓好這事定去找你。”

只聽莫愁“咯咯”一陣嬌笑,“陸郎,你當真把我當成那任人欺凌的鶯兒了,若是說不出,就跟我走吧。”

說完笑盈盈的看著陸展元。

陸展元左右為難的緊,沅君是武三通的義女,不能怠慢,但莫愁的手段自己卻是知道。踟躕間像是忽然做了決定,想必莫愁對自己的愛定是不忍心傷自己。

“莫愁,你還是走吧,我今日大喜,不要讓我為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生死相許。你這是下定了決心了,要她不要我。好,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陸家滿門來給你們陪葬。”

話畢,只見長袖翻飛,周圍的仆從應聲倒地,陸展元忙去護住嬌妻,莫愁一聲冷哼,“你還是護著她,即要護著她,就不該來招惹我。”忽見銀針飛出,何沅君登時倒在陸展元懷里。

陸展元瞧著滿院仆從家丁的尸身,一聲怒喝:“你這魔頭,有恨找我一人,莫要牽連他人。”

魔頭?牽連他人?“哈哈哈哈,我便是要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語罷長袖過處,盡是尸身倒地。

“我要你親眼看著所有人死在你面前,我要你親眼看著陸家的基業毀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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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望著滿院的尸身,望著滿手的鮮血,望著懷里已氣畢的陸展元,放聲大笑,倒像極了大魔頭。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生死相許。”語畢便是淚流滿面。

師傅,你說的“九曲回腸君莫愁”,徒兒卻是愁斷了腸。

若是沒有遇著陸郎,想來我還是終南山下,萬花坳中的百花仙子。

真真是“一遇情郎誤終生。”

從此江湖上再沒有了這百花仙子,卻多了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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