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站在繁華的對面你能才明白它的反義詞究竟是怎樣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大巴車到了上海，轟隆隆的機器聽著也感覺有些疲憊了，凍了一晚上的女孩們強打起精神，隨著其他乘客也下去了。下車后的夏漣和顧楠穿著單薄的短袖，背著書包站在陌生的街道，沒有想象中的繁華來迎接她們，有的只是殷勤的黑車司機和夏天清晨的寒冷在等著遠方太陽的蘇醒。

“丫頭，剛到的吧！去哪，我送你們！”

兩個黑車司機同時過來，要幫她們拿行李，嚇得王婉趕緊抓緊行李往一邊閃去。拿好行李后顧楠帶著其他三位女生往一個方向走去。顧楠的爸媽都在寶山區打工，在上海租了一個小房子，所以她們下車后就直奔了顧楠的家。另外三個女生心里想象著顧楠家的樣子，一行人拉著箱子，轱轆壓著柏油路，聲音打擾了寂靜！她們穿越黎明又一次充滿希望的往前走去。

左拐右拐，顧楠帶著她們進了一個小巷子，巷子里的房屋都是用木板或者鐵皮做成的，幾根竹竿或者塑料管做成的晾衣架曬滿了濕漉漉的五顏六色的短袖，還有不知誰的內衣內褲，那破敗寒酸的感覺讓人不敢相信那個地方是上海，也許只有站在繁華的對面你能才明白它的反義詞究竟是什么樣子。帶著不安和驚訝她們來到顧楠的家。干凈的草坪旁邊有一片紅色的房子，生銹的鐵皮和潮濕的木板讓人覺得房子在那里格格不入。她們就像是探險一樣進到每次只能進去一個人的過道，過道旁邊有一條排水的洼溝，往左拐有兩戶人家，往右拐有一戶人家，右邊那一戶就是顧楠的家。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敲開了門，一個扎著低馬尾的白白胖胖的小女孩開了門，那是顧楠的妹妹顧晴，一行人低著頭推開門接連進入到房子里，與其說是房子倒不如說是一個窩棚，因為里面除了兩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個冰箱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東西了。顧楠的媽媽還在床上躺著，看到四個女生到了，說著家鄉話笑著打了招呼。顧楠的爸爸不在家，顧楠的弟弟看到顧楠，飛快地幫她提行李。狹小的空間氣氛顯得有些局促，沒有過多的話，三個女孩放下行李后不約而同地都走出了屋子，透透氣。

“哎，你們說原來顧楠在上海的家就是這樣的啊！”

王婉有些難過的說了起來

“對呀，不知道為什么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沒有想到我們來到上海的第一眼竟然都是看的這個城市繁華的對立面，貧窮和破敗······”

三個女生坐在草坪的石階上，除了一夜的寒冷和疲憊，又多了份失望和難過

“你們三個在這里坐著干嘛？不進屋去？”

顧楠換了身衣服出來了

“顧楠，我感覺我們的到來讓你們家更擁擠了，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我在上海的家，雖然像蝸居一樣，但是至少我的家人們現在都在一起，這就夠了，反而我爸媽覺得有些抱歉，你們跟著我遠道而來，也沒有什么好招待大家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說什么傻話呢！我們都知道你爸媽在外打拼不容易，現在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失落不是因為你的家人，只是覺得這個城市讓我們看到的畫面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美好而已······”程菲有些失落的說道

“……”

顧楠是四個女生中唯一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她的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了上海打工，后來她的爸爸買了一輛二手車在城市里拉人，媽媽就在醫院里做工。而她在老家像媽媽一樣照顧弟弟妹妹，都說長姐如母，弟弟妹妹有時候不聽顧楠爸媽的話，但是卻很聽顧楠的話。往年的寒暑假都是顧楠一個人坐大巴來上海找她的爸媽，勉勉強強一家人湊合能住下，但是這次卻是四個女生一起去的，顧楠的爸媽看著女孩們的到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知所措和過意不去。他們商量著那天都不出去工作了，在家里給她們好好做一頓好吃的。四個女生坐在臺階上感慨著大上海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看著東面升起的太陽，吹著漸漸有了溫度的風。

經歷了最初的陌生，一上午不到，四個人在顧楠的家里和她的弟弟妹妹玩的不亦樂乎。快到中午的時候，顧楠的爸爸回來了，提著裝滿各種菜的塑料袋。顧楠的爸爸看著有些嚴肅，黝黑的皮膚有常年開車留下的曬痕，四個人看到都要去洗手幫忙做菜，但是顧爸爸和顧媽媽怎么也不讓她們插手，那一刻，幾個女孩感受到了久違的寵溺。

一路的奔波和勞累都讓她們忘記了要給家里打電話的事情，王婉拿出手機首先出去給她媽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程菲發了信息，但是手機沒電的夏漣直到中午才開了機。她不安地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喂，爸，是我。”

“你還知道給家里打電話！一家人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去哪了，也不打了招呼就走了！”

電話那頭夏漣的爸爸像吃了炸藥，電話這邊夏漣的耳朵都快要被吼聾了。

“我給你們在桌子上留紙條了，我來上海打工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到了。”

“你問她和誰一塊去的，在上海哪里呢？身上帶錢了嗎？要不還是直接讓她回來。”

電話那頭夏漣的媽媽著急的指揮著夏漣的爸爸問問題，聽到媽媽的聲音夏漣趕緊解釋道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和其他三個同學一起來的，其中一個同學的爸媽都在這里，而且我們到了松江也會有人接應······”

解釋了半天，夏漣的爸媽才無可奈何地同意夏漣在上海待著，但是免不了的是各種叮嚀和囑咐，各種警告和關心。夏漣掛了電話后心里有些想家了，真的，那一刻她想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選擇，她可能就不會來上海了。

吃午飯的時候顧爸爸和顧媽媽做了一桌子的菜，顧不上過多的寒暄，四個人就開始狼吞虎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餓了，離開家的每一頓飽飯都特別的美味。幫忙收拾好碗筷后，四個人昏昏欲睡，掙扎一番后還是投降，趴在了桌子上開始午休。沒有蟬鳴的聒噪，也沒有鳥兒的唱詩班，潮濕悶熱的上海在午后展現自己最特別的一面。小房子里四個女孩都熱的滿頭大汗，一覺醒來已經快到兩點。夢魘的王婉醒來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好一陣子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身在上海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先是有點難以置信，之后眼神里全是難過，第一次離開家的心情大概就是那般對新的一切都有些懷疑。

顧楠的弟弟從冰箱里端出綠豆粥，現寶似得端到了她們的面前，對著顧楠說

“姐，這是咱媽昨天專門為你熬得綠豆粥，放在冰箱里都不讓我們動，你們現在快喝了吧！”

顧楠的弟弟還不到十歲，但是他的話讓幾個女孩心里一陣感動，看著他不好意思的表情，程菲挑釁的說到

“難道只給你姐姐喝嗎？那我們怎么辦？”

“給你，你們的······”

顧楠的弟弟害羞地躲了出去，看著他的樣子，一屋子的女孩們都笑了。一陣鬧騰之后，四個女孩終究還是要收拾行李，準備從寶山出發去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