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是yes就是no,怕什么!"
糊涂姑娘是我的高中同學,事實上還是我的中學以及小學還有幼兒園的同學。我們一切長大,雖然沒辦法穿同一條褲子,但也是具鐵的關系。用現在時髦點的話講,我是他的男閨蜜,她是我的女哥們。哥們,還真是哥們,那貨就是一個女漢子,比我還糙的漢子。
為什么管她叫糊涂姑娘呢?糊涂姑娘會在星期六的早晨風風火火的騎著自行車一路狂奔趕著上學;糊涂姑娘會將剛買的早餐放在包里涼透卻一直喊著自己餓;糊涂姑娘會每次考試總有一科或者幾科忘記寫上自己的名字;糊涂姑娘會出門穿睡衣,上課打呼嚕。……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最糊涂的,糊涂的是她居然不知道有個傻小子喜歡了她三年,笨蛋也能看出來啊。忘了,她就是笨蛋,還是個糊涂蛋。
大剛是我的哥們,自然也是糊涂姑娘的哥們。當然他沒有我和糊涂姑娘認識的久,但也算做最好的朋友。大剛長得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又黑又高,我和糊涂姑娘都喜歡和他在一塊,因為讓人有安全感,至少晚上出門不用擔心打劫的,因為大剛長得就像打劫的。大剛愛好籃球,是個標準的運動型男,當然暗地里收到過不少無知少女的來信。當然,這些少女們不會知道,大剛是個傻小子,不光傻,還軸。
大剛和我說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糊涂姑娘,他喜歡糊涂姑娘大大咧咧的樣子,喜歡她開朗的笑聲,重要的是糊涂姑娘一點也不裝,該放屁放屁,該打嗝打嗝。甚得他意。聽大剛這么說,我的心里簡直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過。這居然也行!可真應了那句老話,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啊。真佩服大剛的好胃口,我是吃不消,呵呵。
別看大剛長得五大三粗的,分分鐘都好像要犯罪的樣子。丫的就是一慫逼。也就在我這叨咕叨咕,一到糊涂姑娘那頓時就面了,支支吾吾的,話都是半句半句的往外蹦。就因為這糊涂姑娘問我,大剛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我問大剛為什么不和糊涂姑娘坦白,喜歡人又不是件丟人的事,況且自己長得還說的過去。那貨告訴我,他怕糊涂姑娘不喜歡他,一旦被拒絕就再也沒機會再見了。我又問他,你又不是糊涂姑娘,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歡你。那貨差點沒把我氣死,他說,糊涂姑娘喜歡尼坤,自己根本不是那一掛的。我說,尼坤是哪個班的?很帥嗎?大剛沒出聲。
后來我知道,尼坤確實很帥,但他根本不是哪個班的,tm的是個明星。大剛tm的一定是在逗我。但是看他認真的樣子,真的很難讓人懷疑。真的是被大剛蠢哭了,他也不知道打哪聽到的消息,說是不斷的看著一個人就會和那個人越長越像,于是他把自己的房間里貼滿了尼坤的海報,早上看完晚上看,晚上看完早上看。弄的好多去過他家的同學都懷疑他的性取向有問題。當然,糊涂姑娘也去過,但,因為糊涂,她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找到了追星道路上的小伙伴,整天拉著大剛尼坤長尼坤短的。呵呵,真是被大剛蠢哭了。
再說說糊涂姑娘,簡直就是糊涂到頭了。她從來不問早上課桌上的早餐是誰買的,下雨天,門后面的雨傘是誰留的,每次又是誰在她忘記寫名字的卷子上寫上她的名字。我以為她應該知道,但好像事實證明她確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她很糊涂,也很懶。就這樣,日子不瘟不火的過著,糊涂姑娘繼續糊涂著,大剛繼續傻著,我繼續無可奈何著。有好幾次,我都有點忍不住想把這一切告訴糊涂姑娘,但一想還是算了。畢竟是別人的事,就算再鐵的哥們也不能隨便拿別人的幸福開玩笑。這層窗戶紙還需要他們自己捅破。
我努力的為他們制造著獨處的機會,但大剛這個人有點木。你說你喝奶茶就喝奶茶唄,干嘛非得拉上我,弄得我不得不以腸胃不適這種老掉牙又有點丟人的借口不斷往廁所跑。你說你在食堂吃飯干嘛非得有我在,都說了讓你們兩個人自己吃,我要回家,怎么就不聽呢,非得強拉硬拽的拉著我一塊。我實在不愿意當電燈泡,我是被動的。我問過大剛,有我在豈不是很不方便。大剛這個慫逼說他不敢和糊涂姑娘單獨呆在一塊,但一天不見她就心里發慌。大剛可真是個慫逼。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最好的日子也不過就是那么幾年。我們馬上就要高考了,也就要到了說再見的日子,而故事的轉折也大都應該發生在此時。我和糊涂姑娘在同一個文科班,學習也就那樣,不上不下的,我也曾悄悄的替大剛探過糊涂姑娘的口風,糊涂姑娘說,父母在,不遠游。她準備去哈師范,這樣離家近點,方便。當然,大剛也是不會走的,姑娘在,不遠游嗎!大剛是體特生,臨近高考,不但要每天拖著個輪胎到處亂跑,忙著訓練。更要顧及一下文化課。但,無奈,大剛的文化課真是爛的可以。他爸爸給他找了個補習班,白天訓練,晚上上課,每天累的像條狗一樣。自然,大剛見我和糊涂姑娘的機會變少了,我們好久都沒在一切鬼混過了。大家都忙。
一聲鈴響之后,我們徹底告別了我們的高中時代。班級散伙宴選在縣里的一家酒店里,大家都喝的哭爹喊娘,感嘆高中不宜,感慨一起不易,離別不遠。酒喝了一瓶又一瓶,菜上了一輪又一輪。每個人都喝成了傻逼,除了糊涂姑娘。糊涂姑娘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默默的發著呆,神情有些落寞。糊涂姑娘哭了,我跑去安慰。糊涂姑娘拉著我,眼圈紅紅的,“你知道嗎,我們就要再見了,可真的會再見嗎,還是再也不見。”我被糊涂姑娘難得的矯情亂了陣腳,一時語塞,也不自覺的有些感傷,于是我們兩個人抱著頭哭了起來。
“大剛呢?”糊涂姑娘嘟囔著。“要是再也見不到他我該怎么辦呢,誰給我買早餐,誰給我寫名字,我又能對誰在滿懷期待呢?”我被糊涂姑娘搞糊涂了,是真的糊涂了。接下來更讓我糊涂的一幕發生了,大剛也不知是從哪冒了出來,提著一大瓶啤酒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他是來告別的,更是來告白的。大剛卻也沒說,走到糊涂姑娘面前,就把一瓶啤酒給吹了。“我喜歡你。”大剛喊的特別大聲,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真不愧是搞體育的,好像整幢樓都顫動了,所有人都呆住了。所有人都在看著糊涂姑娘,看她的反應。大剛也在看,卻顯得異常平靜。糊涂姑娘操起了一瓶酒干了下去,然后,……嗯然后……,她跳了起來,死死的勾住了大剛的脖子吻了上去。所有人都傻了,呵呵不愧是女漢子。
大剛和糊涂姑娘在一起三年了,大剛和我說,明年畢業就結婚。我曾經問過糊涂姑娘,你明明知道大剛喜歡你,為什么假裝不知道。糊涂姑娘說,我是一個糊涂的姑娘,但我并不傻,我知道喜歡是什么,但我就是沒辦法確定自己的心。但當真的分別時,才發現,心會疼,眼會紅。我又問大剛,為什么到最后才說。打大剛說,你也知道我是個慫逼,我那天喝多了,酒壯慫人膽,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里面有一句經典的臺詞“答案不是yes就是no,怕什么”,于是就沖了過去。我以前總擔心,要是被拒絕連朋友都沒得做,但是后來我又想,如果不說我會遺憾一輩子。
這是別人的初戀,是別人的暗戀,不過是青春里一件很小的事,平凡的有些普通,沒有既為了心愛的姑娘打架也打心愛的姑娘,沒有叛逆,沒有墮胎,沒有車禍,沒有有情人不終成眷屬,甚至最后連分別都不了了之。但,它也是青春,不疼痛,卻會讓你在某個午后想起時感到一絲溫暖,會會心一笑。愛,走了那么多的彎路,終于找到了溫暖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