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老于說起他拔牙的事就讓我想起了曾經某個時候我跟我的三哥去拔牙的事情,這事情就如同小品一般迅速浮現在我腦海。我覺得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一定要和大家分享一下。
當時三哥也是因為發育智齒,發育智齒很正常但是三哥智齒發育的方向出現了跑偏,起先沒在意后來智齒越跑越偏,以致上下兩顆牙齒時常發生碰撞每次碰撞都會咬到腮幫子的肉,在這么跑偏下去用不了幾個月估計能把腮幫子搞出個洞來,所以三哥就決定去牙科看醫生想要拔掉。
那個時候的牙科缺少監管非常不正規,隨便一個小門頭掛個牌子就可以當門診,我的三哥是有頭有臉的小混混,覺得去醫院看牙醫跟去男科看性病一樣會被同行恥笑,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越隱蔽越好所以去的是一個最不正規的小門診。
門診是一個非常簡陋的小店面,外面一個辦公桌,里面一間手術室,中間一個簾子半遮掩著,手術室里一把特制的椅子,墻上擺滿了各種鉗鋸挫錘,桌上則是尺寸更小型此類工具,這完全是電影里面特務審判共產黨員的擺設,我的三哥被綁在椅子上慘遭電擊一邊流哈喇子一邊喊饒命的場景立馬浮現在我的腦海,我覺得我作為一名共產黨的童子軍也會被牽連,等待我的不是火烤腳丫子就是竹簽插指甲,各種電視劇里出現過的血淋淋的場景讓我不寒而栗。
我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可是我的三哥不怕,我的三哥大我五歲,那年他十五,見過各種世面,在那個改革開放的洪流席卷一切地痞流氓遍地橫行的年代,揍人與被揍都被當成一種勇敢精神的時尚,所以經常挨揍的三哥一直是我的精神領袖。三哥沒退怯,我覺得我也不能害怕。
醫生讓三哥坐在那把特制的椅子上去,調整了一下高度坐三哥對面開始他的操作,我觀察了一下椅子結構,金屬框架和金屬的扶手,屁股下面是那種膠皮坐墊,之所以做成防水的膠皮坐墊,估計是待會電擊三哥的時候怕他大小便失禁,畢竟膠皮的方便清理。
我的三哥以一個非常夸張的姿態豎在椅子上,昂首挺胸頭前伸,嘴巴啊成一個圓圓黑黑的洞,醫生先用一個鐵撬棍把我三哥的嘴巴撐開,又拿出一把長柄鉗子伸進去,這鉗子跟我家燒爐子撿煤渣的鉗子一般模樣,看樣子醫生是在嘗試用煤渣鉗能不能拔掉智齒,但是沒有成功,醫生取出煤渣鉗又換了另外一把看是更加粗壯的剪鐵絲的那種鉗子,鐵絲鉗柄短把粗,影響視線不便觀察,醫生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手電筒,手電筒是那種老式的鋁皮電棒子,起先醫生還用他自己的嘴巴銜著電棒子,兩人面對面坐著親密接觸,但是明顯醫生嘴巴密封不好,口水順著電棒子嘩嘩直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我三哥起了色心想要猥褻這個未成年少年,也有可能醫生被三哥大蒜咖啡味道的嘴巴熏的倒胃口需要將污染源縮小一點排毒口徑,總之這都讓這位白衣天使非常不愉悅,醫生覺得這樣很不妥,就把三哥嘴巴里的撬棍又翹了翹,讓我三哥的嘴巴口徑有玻璃杯那么大,然后醫生把電棒子從自己嘴里掏出來直接塞到三哥嘴里,電棒子放到三哥嘴巴里尺寸剛剛好,這個時候三哥的嘴里存放了各種器械,猶如一個斜著放置的毛筆筆桶,粗細不一的各種筆桿漏在外面,或者用現在的話比喻這個時候的三哥像極了植物大戰僵尸里的豌豆射手,豌豆射手表情嚴肅,嘴巴里塞滿了機槍,突突突不停的在發射子彈。
醫生對著三哥嘴巴輾轉反側瞅了許久,時而低頭陳思時而眉頭緊鄒,估計是在思索用什么方案處理這顆異常頑固的牙齒,后來醫生留下一句等我一會就轉身跑掉,我和三哥莫名其妙,不知道醫生所謂的等一會是多大一會,三哥不敢貿然取下嘴巴里的武器,所以三哥就這樣撅著血噴大口跟個河馬似的槍口沖天跟我面面相覷。
終于過了許久醫生終于回歸,手里還拎著一個**五金市場的袋子,從袋子里拿出一大一小兩根剃石頭用的鑿子和一把小尖刀出來,原來醫生是去超市買工具去了,可憐我的三哥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嘴巴已經閉不上了,圓圓的嘴巴張成一個大炮的模樣,三哥有些痛苦一種委屈的眼神看醫生但又不能表達,其實我覺得嘴巴閉不上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這意味著我的三哥在吃飯的速度上可以大大提升。因為他保持這個姿勢的時候只要把腦袋往后一仰嘴巴沖天盤子里的食物用筷子做一個往垃圾桶里推倒垃圾的動作立刻可以完成進食,速度提升數倍。
醫生拿著新工具又坐回座位,重新開始他的操作,手持那把小尖刀說是要動一個小手術,我的三哥呃呃呃的想要問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巴閉不上已經無法表達他的問題,當然醫生也不需要咨詢的的意見,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的三哥跟案板上的一坨豬肉沒有任何區別,可以任其宰割。
醫生把刀子伸進去又扣又劃,像在剃一塊五花肉上的皮,突然聽見醫生一句臥槽,一只手扶著鐵絲鉗另一只手伸給我說快拿止血棉,當然那個時候我完全不懂止血棉是何物。我說啥棉?醫生吼叫說棉布,此時我三哥的嘴巴里新鮮的血液已經涌出來,看到這一刻我瞬間就呆若木雞了,醫生的話嗡嗡嗡的如同蒼蠅飛舞一般在我耳旁回旋,我覺得我馬上就屁滾尿流了,醫生看我嚇傻了,他就左手扶著三哥的嘴巴,右手在旁邊桌子抽屜里翻找所謂的止血棉,不幸的是沒有找到,幸運的是他發現旁邊有塊擦桌子的抹布,醫生拿過抹布抖了一下塞進三哥嘴里,此時三哥的嘴巴跟個垃圾桶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后來我終究還是恢復了鎮定,此時口吐鮮血的三哥更加鎮定,竟然還啊啊啊的嘲笑我說出膽小鬼三個字,我可憐的三哥昂著頭張著嘴巴除了感受到一點點疼痛外完全不知道此時他的唾沫哈喇子混合著血液從嘴巴里淌出來的速度比他撒尿還快。
此時醫生一臉冷漠表情嚴肅,三哥置身事外視若無睹,我在旁邊噤若寒蟬閉口不語。
當然醫生也很快恢復了鎮定,他不知從哪找了一個臉盆放接在三哥嘴巴下面,口水血液順利的流到盆里,醫生嚴肅的面容也放松開來,有個臉盆在下面這意味著就不會把他家地板弄臟了。
醫生把抹布從三哥嘴里掏出來扔進盆里,看了看盆子說:真是可惜了這塊抹布!!!
醫生因為始終沒能拔掉跑偏的的牙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的脾氣,把鉗子撤出來把鑿子和塑料錘開始用上,起先手腕用力小幅度的敲擊,如同和尚敲木魚一般,想要把智齒剃掉,但是時間越長,力度逐漸加大,醫生越來越沉不住氣,牙齒的堅不可摧磨光了醫生的耐心,索性脫了衣服光著膀子換了把鐵錘掄如同在雕刻石頭,很有一副鍛造刀具錘擊刃口的力道,不幸的是三哥的牙非常的堅強,任憑醫生錘擊敲打,都不為所動,醫生用鐵錘砸擊鑿子砸的火冒三丈,終于在那最后一絲力氣用盡之前,牙齒屈服了從牙窩里飛出并碎成了兩半。
不得不說這牙齒屈服的時間真是把握的恰到好處,因為牙齒如果再堅挺一會我毫不懷疑醫生會把三哥一錘子翹死。此時三哥已經吐了快一滿盆子血,幸虧三哥一直堅持一個姿勢看不見他脖子下面的臉盆,我非常的佩服我的三哥,整個過程都非常的勇敢堅定,在醫生拔掉爛牙完成清理口腔之后始終一聲不吭,也沒掉下一滴眼淚。
三哥離開那張電椅,我對三哥的勇敢鎮定豎起大拇指,他也只是繼續笑笑的表示小菜一碟,在他站起身準備付錢的時候看到他自己腳旁邊水泥地上有幾滴新鮮的血滴,此時三哥突然眼珠子瞪的滾圓滾圓的看著我們說:臥槽……血……有血,之后,三哥白眼一翻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