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以為,回來一切都好。然而,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這十多年來,再苦再累似乎已是陳年往事。本來嘛,人生就該先苦后甜的。如果,怎么走也走不出黑暗、怎么活也像條狗——那和世界末日沒啥兩樣。支教,也是情非得已。結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將車賣掉。
然后,這狗屁組長又怎么甩都甩不掉。我只想專心教學的,結果現在連上課都沒有力氣。光是忙亂,也沒有問題。算是提升業務能力,即便我根本就無心發展什么人際關系。可這個狗屁組長,就是要和所有班主任所有本級老師進行協調。所有聯系方式,都要盡可能多的了解清楚。
每天,都是與自己的靈魂在較勁。除了必要的交流,我全程沉默。昨天下午的教師活動,我這個狗屁組長據說全程黑臉。沒有一絲笑容,真沒有太多高興的事情。我干嘛要興致勃勃的組織、參與?到時領導覺得,你這么勝任、這么享受其中?好,明年還是你!我,不要自掘墳墓。
昨天下午,差不多十個從前的學生過來找我。之前也零零星星來過兩三個,恍若隔世。我,當真欲哭無淚。請他們去喝茶,這個爛鬼學校呆多一分鐘都會渾身不自在。我甚至想過,明年換個學校。你說,去到哪里人事都不會簡單。像我這樣,恐怕會是宮斗劇第二集就能壯烈死掉。
還是,呆在熟悉的學校更能規避麻煩。只要不當什么長,我都可以的。班主任、語文老師,年年還不一樣?如今,我獨自準備著大家上臺朗誦的內容,準備著大家拿在手里的卡紙。然后,拿著膠水,稀里嘩啦的涂個大花臉。彩排個屁,沒棄權算是仁至義盡。我,還不敢帶頭造反。
之前,看到不知道哪來的宣傳語。說的樸樹,還是馮小剛?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我出走一年,回來未曾面目全非。這一年,又是該死的各方奔走、各方協調。一想到找人代課,我就想死。恨不得自己空堂,我去我去。找同班任課老師?誰愿意。幾塊錢代課費,不稀罕。
憔悴很正常,前晚累得躺沙發就睡著。三點多醒來,一直到八點多(請假一節課)。都在忙著那市級課題的申請表,將來小副高用得著的。同事說,申請這個職稱要準備很多材料;她要帶二胎,放棄。我知道,她就是想我也別申請。笑了笑,說:“你還有兩個兒子,我啥都沒有。”
今年,雖然要與各種各樣的同事打交道。但,我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沉默。
可以躲,那就躲起來。倒計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過來,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