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栓是個倔犟的孩子。犟起來村里那頭牛都拉不回來。
高考那年,他分數過了一本線,卻沒被理想中的大學錄取,他硬是沒聽父母的話,復讀了。
高中復讀一年后,終于他考上了心目中的大學。
大一的時候,大栓很拼,天天基本是寢室、教室、圖書館三點一線。他知道自己已經耽誤不起。
堅持了一年,他憑優(yōu)異的成績拿到學校一等獎學金,但他卻發(fā)現寢室氣氛有點不對勁。
幾個室友都恭喜他,話里話外卻透露出酸勁:
“栓子,別TM學了,能過就行唄,都大學了還天天學,都學傻了。”
“栓子,你娃兒太摳了,拿了獎學金還不請哥幾個撮一頓。”
“別學了,栓子,我們來開把黑吧。”
“快點的呀,都等著你呢,別整天裝個學霸似的。”
這樣的對話,從大二開始,每天都在栓子寢室進行著。栓子來自農村,最怕別人看不起他,說他老土,心底也極其渴望與同學們打成一片,搞好關系,像兄弟一樣。
但他還是說,行,下次吧,我和你們一起。
2
大二開始重新評定困難生。按慣例,如果同等條件,要通過開班會進行全班投票。
大栓上臺時,說現在自己的學費還是通過生源地助學貸款,家里收入基本是靠父親種地。其它的話他沒多敢說,怕同學們看不起他。
他以為班上同學都知道自己的家里經濟狀況,他也相信困難補助一定是資助像他這樣勤奮好學的學生。
每次去食堂吃飯時,他最多是一葷一素,不超過六元錢。這些生活中的節(jié)儉起碼寢室的哥們都是知道的。
公布投票結果時,大栓蒙了。全班46個人,他只得了5票。寢室的幾個哥們沒有一個人投他票。
理由很簡單,不是一路人,太不合群了,憑什么要支持你。
他氣的想吐血,想和室友翻臉,卻怕被全班視為陌人。
3
回到寢室后,大栓輾轉反側。
第二天晚上,他對幾個室友說,我想喝酒,你們誰特么敢陪我?
“哎喲喂,我們的栓哥怎么要請客啦”“誰怕誰啊,喝就喝”。
大栓咬了咬牙,花了半個月生活費請寢室的哥們在SOGO廣場小餐館吃了頓麻辣燙。半瓶牛欄山二鍋頭下肚后,大栓紅著眼說,以后別特么說我不夠哥們兒。
“來來,好兄弟,干一杯。”室友們嚷著,“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對對對,以后哥幾個綁在一起,絕對支持你。”
那天,大栓喝的有點高,他想,這個世界就TM是這樣,沒有朋友,寸步難行。還有那個王二胖,你丫的,家是北京的,萬一以后畢業(yè)去北京混工作,指不定要找你幫忙呢,以后別說老子不夠兄弟。
就這樣大栓和大家成了“兄弟”,被教會了LOL,學會了抽煙喝酒,學會了搞對象,學會了稱兄道弟,放棄了書本,放棄了跟老師做的項目,放棄了圖書館,放棄了美好的大學生活。
4
這樣的日子,大栓感覺有了朋友再也不是孤獨的,他自認為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一起泡網吧,一起開黑,幫室友取飯,陪室友打游戲,去上課幫答到,室友看到喜歡的妹子他去幫著要微信。他過上了大學男生的頹廢生活,并且深入肺腑。
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一段時間后,頹廢生活在身體和意志上已經完全摧毀了他,大二結束時他已經臨近降級的邊緣,掛科是全班最多,而那些他的“兄弟”,不知道通什么手段,成績居然都混及格了,大栓變得和他們一樣又似乎和他們不一樣。
現實中,我們往往會看到有些人,盲目追求所謂的“合群”,等到真的融入進去的時候,卻發(fā)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值得你當初那么費勁心思的融入進去。
大部分人所處一個團體時,如果和大多數人的價值觀不一樣,往往還認為自己錯了,而非其他所有人都錯了。這種觀念會影響個人行為,讓你想要堅持原本爭取的觀念變得越來越淡薄。
5
二妮是一個來自農村的女生,剛來到大學時,總是有點自卑。
寢室另外三個是來自城市里的姑娘,大家最開始相處的不錯。二妮媽媽是傳統(tǒng)的農村婦女,她從小告訴二妮,做人要善良,要樂于助人。
二妮自愿承包了寢室里打水任務,漸漸大家都習慣了沒開水都叫二妮替她們打好。
大家都說,能在一起是緣,我們都是姐妹,每節(jié)課四個人要一起坐在后面,后面老師管不著,必須要一起,這樣體現寢室的“團結”。
經常到了周末,大家就發(fā)動全寢室去KTV。有時候甚至逃課去新開的飯店吃夜宵,晚上還要去看電影,經常折騰整晚,所以第二天基本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
二妮拿著父母的血汗錢,平時省吃儉用,連新衣服都舍不得買,為了“寢室團結”,這樣的聚會不得不參加,感到特別內疚。
有時也想拒絕,但只要一開口,室友便會群起而攻之,說不合群,不團結,大家都去,就你一個人搞特殊。
為了所謂的合群,二妮違背自己的內心去和大家繼續(xù)揮霍大學時光以及父母的血汗錢。
6
有一次暑假返校,二妮帶了媽媽親手做的特產,走了十幾里路,坐了兩天火車,想帶給寢室同學吃。
到校后,大家相互分享帶的特產,都把各自帶的東西拿出來分吃,二妮吃得特別開心。
可是當二妮從樓下打水上來,走到寢室門口,無意聽到室友在里面嘀咕,說自己帶的特產難吃死了,一看就是便宜貨,有一個同學甚至偷偷丟掉了。
二妮沒說話,那一刻他想哭,但強忍住了眼淚。
看到自己帶的特產大家只是嘗了一口,就扔在那了,她趁大家沒注意,偷偷把吃剩下的都收進了塑料袋,壓在了枕頭下。
熄燈睡覺后,二妮偷偷在躲在被子里,止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她終于明白,媽媽的話也不全是對的,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感激你對她的好,有些人,會當成理所當然,會不知足。
7
二妮開始后悔自己以前為了合群,為她們付出了這么多,現如今卻換來的是她們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根本不值得自己墮落去將就她們。
后來,二妮就不和室友呆在一起了。每天去圖書館自習,看了老師推薦的很多優(yōu)秀的書籍。上課坐在第一排,認真聽老師講課,下課找老師問問題,一起討論很多專業(yè)的東西。
每天早上都是六點起來,去讀書室朗讀英文,背專業(yè)書。每天吃飯也是一個人去食堂,吃完晚飯就去操場跑步。
有時室友也有意無意冷嘲熱諷:為什么不和我們一樣呢,每天讓自己這么累,寢室就你最特殊,看看你以后比我們好的到哪里去,我的工作我媽早就給我安排了,一畢業(yè)就去。
二妮堅信,學習非一日之工,需要慢慢沉淀,看書,思考,會讓自己的眼界和思維會變得開闊。
二妮說,我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我從來不能指望自己的父母。我只是普通人,我的父母也只是普通人,他們對我特別好,支持我對未來的所有選擇就是給我最大的鼓勵。
后來,二妮考取了985高校研究生。
8
大學里有很多人選擇了墮落,看劇、打游戲、整天談情說愛、聚會而毫不自知。TA們喜歡拉上所有人都這樣,和TA們一起墮落才是最好的合群人。
到了畢業(yè)時,TA們找不到工作,就使勁宣傳如今就業(yè)難,完全不反思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勝任一份工作。
其實完全沒必要合群,你要學會拒絕,學會為自己考慮。
如果為了所謂的“合群”,讓我們變得屈服,放棄了自己的價值觀,變成了自己看不上的人,那么我們就會變成平庸群體的保衛(wèi)者。
真正的合群,是和懂你的人,不群而合。合群不是規(guī)則,是對自己負責。
真正的人脈,是你有多牛逼,你的人脈就會有多暢通。與其去羨慕、跪舔那些比你優(yōu)秀得多的人,不如集中精力讓自己成長起來更有效。
低質量的社交,不如高質量的獨處。也許這句話不是真理,但永遠不會是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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