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歲月靜好
午后,陽光慵懶地穿過紗窗,在徐夏的臉上投下一片柔光,造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來。陽光在她的臉上蹭來蹭去,像撒嬌的小貓撓著癢癢。睫毛微動,雙眼睜開,窗外儼然一幅大好時光的畫面。起身,走到窗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么好的天氣,我居然在家睡覺,真是浪費!”,徐夏嘟囔著。頸后有些酸軟感傳來,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不過睡了個懶覺,怎么渾身這么酸啊。”和煦微風拂過臉頰,徐夏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繼而,一個大大的笑容掛上嘴角,她轉身往客廳走去。
華燈初上,夜色襲來,城市又即將開始展示它夜的嫵媚與精彩。程青坐在回家的班車上,一天的工作后,疲憊與勞累感在他的臉上一覽無余。公交車內的車燈忽然打開,燈光在程青臉上一閃,刺了下他的眼。他索性合上眼睛,還能順便放松休息下。
“阿青,你說,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我難道還比不上那個賤人么?”,程青突然被搖醒,忽的發現田甜站在他的面前,披頭散發,面色蒼白,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雙臂,本來姣好的面容由于猙獰的表情在車內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滲人。“你家人不是說你去國外了么,你怎么會在這里?”,田甜答非所問,嘶吼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你的,我對你那么好,還勸服我爸媽資助你出國深造,可你,你卻背叛我,和她在一起,為什么,為什么!”,說完她又貼向程青,抱住他懇求道:“阿青,和我在一起好么,我愛你,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好不好?”,程青心里感到一陣厭煩與惡心,“田甜,我上次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喜歡的一直是徐夏,不是你。是,你家資助我出國深造,可學費我已經攢錢還給你了,而且前幾年我在你們家的醫院工作,也帶來了不少盈利,該還的,我已經還完了。”最后,他忍不住吼道:“我已經和徐夏求婚了,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吼完后,程青忽覺自己這樣有些失態,會不會嚇到車上其他人,他環顧四周一看,座位上空無一人,怎么回事?“呵,程青,我得不到你,其他人也別想得到!”,程青抬頭,卻發現田甜在公車的駕駛位上,她打偏方向盤,踩死油門,往路邊撞去。
“不要!”,程青大叫一聲,驚醒過來。叫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看向他。旁邊的人關切道,“先生,你怎么了,滿臉大汗,沒事吧。”,程青搖搖頭,回以一個微笑,心下暗想原來是夢,虛驚一場。
不一會兒,站臺到了,程青下了車,往小區走去。
二、同床異夢
徐夏剛布好碗筷,就聽見背后一聲門響,轉身一看,是程青。笑著,她擁過去,“回來啦,上了一天班,肯定餓了吧。”程青猛地抬起頭,看見徐夏,臉上涌起一股強烈的情緒,似乎有驚訝,還有喜悅,甚至眼里還閃著幾顆搖搖欲墜的淚珠。徐夏愣住,還以為他是白天工作受了什么委屈,正想出聲詢問安慰,卻被他一把拉入懷里,抱得死死的,讓人喘不過氣。她有些羞赧,“昨天求婚成功也沒這樣啊,你是怎么了?”。說完,她感覺對方身體一僵,“怎么,今天就想翻臉不認賬啊。”她打笑道。程青回過神來,溫柔一笑,“沒,怎么會呢。我們去吃飯吧。”。
深夜,身旁的徐夏已經睡熟,而程青卻久久沒有睡意,他翻身起床,點上一支煙,煙霧繚繞中,那天找到徐夏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上個月,他求婚徐夏的第二天,醫院派他去隔壁省份出差,做一個為期一周的研討交流會議。他記得出差的第二天,他接到田甜的電話,那時她比今天夢到的平靜多了,她問他是不是和徐夏求婚了,他說是,然后那邊就哭了起來,他也沒掛電話,就那樣靜靜地聽著,好久好久之后,她說,“祝福你們,我會去國外進修,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眼前了。”。說實話,掛完電話后,他很是松了一口氣,一向強勢霸道的田甜這次沒有過多糾纏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不過,管她呢,他和徐夏終于能過上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當他回來時,徐夏卻躺在了醫院里,昏迷不醒。他起初以為是田甜搞的鬼,他就料到她不會善罷甘休,可是田甜的父親院長卻告訴他,田甜在給他打完電話后就出了國。院長為人正直忠厚,程青一向敬重他,所以也就打消了懷疑。醫院的人說,徐夏是在工作時,突然暈倒的,檢查結果也只是長期勞累導致的身體虛弱,但不知為何,徐夏卻一直沒醒過來。他自己看了下,也是一樣的結果。
過了幾天,徐夏依然沒醒過來。程青只好給徐夏的公司告了假,把她接回家里靜養。這一養,就是一個多月。今天他回來,看見徐夏醒了,自然是欣喜若狂。但他卻發現,徐夏,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啊,救命,救救我!”徐夏忽然大叫起來,打斷了程青的回憶。他轉身將她輕輕搖醒,“夏夏,夏夏。”徐夏醒了,眼里噙滿了淚。看見程青,她一頭扎進他的懷里,身體冰涼,顫抖著,冷汗打濕了她的后背。“我夢見,我被綁在什么上,睜不開眼,我感覺到有好多人圍著我,竊竊私語,我大聲呼救,掙扎,卻沒人理我。”,他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沒事的,只是噩夢,有我在。”,“然后我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我,我又被關在了一個地方,那里面好黑,好冷。我慢慢失去了知覺,身體凍僵,我想呼救,死命的拍打著,呼喊著,可是還是沒有人理我......”她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但還是不住的抽泣著,程青只好一直抱著她,輕聲安慰著。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程青那晚也做了一個夢,夢里他來到了他和徐夏的秘密基地------花屋。徐夏喜歡滿天星,程青便在她去年生日時送了她一座花屋,那座屋在海邊,屋里遍地都是滿天星,徐夏當時看了很歡喜。夢里,他和徐夏在花屋里跑著。鬧著,追逐著彼此,最后鬧累了,他們便躺在海邊灘上,看著星空,程青感慨道;“夏夏,真好,我希望我們就像現在這樣,永遠在一起。”,“呵呵,妄想!”徐夏忽然發出刺耳的尖叫,一轉頭,她的那張臉已是七竅流血!
三、婚禮
徐夏最近在籌備婚禮,她和程青的婚禮,這么多年,他們終于要結婚了啊,甜蜜充盈著徐夏的心頭。她本想邀請好朋友田甜來參加婚禮,但程青告訴她,她工作太累,昏迷了一個月,田甜在那時出國了,不能來了。說來奇怪,她聽到這個消息,除了遺憾,她居然還感到一絲輕松和高興。程青因她上次昏迷,醒來不久后便替她辭了工作,好好休養一番,安心籌備婚禮。這樣也好,因為她醒來后,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走神,記性也越來越壞。
這天,徐夏正在家里確定賓客名單,門鈴卻響了。是田媽媽,手里還提著一盅湯。“李阿姨,是您啊,快請進。”,進了屋,田媽媽放下湯,有些羞赧的說,“甜甜,不,夏夏,阿姨來看看你,聽說你最近要和程青結婚了,想來很忙,阿姨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幫你。自從這甜甜出國后,我就覺得越發寂寞。而你和甜甜大學就是好朋友,阿姨也把你呀當我的半個女兒啊。”,徐夏聽了這話覺得甚是暖心,覺得自己實在有幸,甜甜當初二話不說幫程青出國,她的爸爸媽媽也待自己像女兒一樣。想到這里,她說;“李阿姨,你放心,甜甜不在家里,有什么事你給我打電話,我就來看你。”,田媽媽一臉感動,緊緊握住徐夏的手。
門鈴又一次響起,徐夏打開門,婚紗店的員工把定制的婚紗送來了。田媽媽一臉喜悅,連連催促徐夏試下婚紗給她瞧瞧。
四、預感
程青最近狀態很糟糕,白天上班時臉色也很不好,同事們都打趣他是不是要結婚了忙壞了。程青只是笑笑,真正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夏夏要結婚了,同事都恭喜他。他本該開心的,可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有事情要發生。
夏夏自從醒了后就噩夢連連,每天不斷,而夢的內容和那晚的一模一樣。更糟糕的是,夏夏白天起床后根本不記得那些夢,而最近她的性格也時好時壞,有時會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簡直是變了一個人,醒來后,她也不記得這些事。而且,她變臉的頻率越來越快,持續時間也越來越長。
下班了,程青一回家卻看到滿地的碎片,徐夏跪在地上,赤身裸體,披頭散發,手里拿著一把剪刀,拼命地在身上比劃著,口中念念有詞:“賤人,剪死你,剪死你”。“夏夏,你干什么!”,他沖過去,奪下剪刀,才發現剪的是徐夏的婚紗。徐夏的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口子,鮮紅的血從大大小小的口子里流出來,染紅白皙的皮膚。被奪去剪刀后,徐夏又開始用手死命地撓自己,不一會兒,身上又掛滿了一條條血絲。程青很是心疼,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制住她,將她弄暈送到醫院。
而這事,夏夏也不記得了。在醫院醒來后她就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不大愛說話,看到他就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大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錯了,我錯了!”。程青既心疼又疑惑,夏夏到底是怎么了。他去問過院長,院長說可能是壓力過大導致的精神失常,他也查不出來壓力過大的原因,還是要等待進一步檢查和商議才能確診。
喜事變成了壞事,程青也沒什么辦法,只得先擱置婚禮,每天晚上下班后守著徐夏,期望著她能好起來。可人終究不是鐵打的,所以田媽媽便和他商量著他兩輪流來守,一開始程青不答應,而最終還是拗不過答應了。
五、疑團
這天,程青吃過飯便到醫院去看徐夏,徐夏最近病情好了很多,也不再胡言亂語。程青很開心,他覺得約摸著是徐夏快好了。院長照顧他們,給安排的是二樓的單人病房,還給守夜的程青另支了一張床在旁邊。
這天半夜,一陣尿意襲來,程青起來上廁所,卻發現隔壁床空空如也,程青心下慌了,連廁所也顧不得上了,跑到值班柜臺問,護士也說沒看見。程青只得一層層找起,搜索幾層后,他來到了一層,遍尋一周,也沒發現夏夏的影子,他有些害怕了。他蹲在一樓的樓梯口,抱著頭,忽然覺得好孤獨。
突然,他聽見一聲微響,從下面傳來的。是夏夏么?程青想著便起身跑了下去,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寂靜無聲,程青沒帶手機,只得在黑暗中摸索著,只聽得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在這空曠的地下室里顯得格外滲人。程青突然有些后悔下來這里,夏夏怎么可能會來這里。正懊惱著,身后突然一個黑影閃過,“誰?夏夏?”,程青轉身追去,追了一會兒,沒見著夏夏,卻見著前方不遠透著微弱的燈光,他向燈光靠近,卻發現是一個房間,他打開門,只見一個大大的手術臺,和一些其他醫學設備。環顧一周沒見著人,程青打算退出去,轉身卻見夏夏蹲在門后角落里,縮成一團,程青一個箭步,沖過去抱住她,卻聽徐夏口中念著,“我好冷啊,開門啊,救命,程青,救救我,程青”,程青有些不明白,夏夏怎么會跑到這里來,而且又開始了胡言亂語。他扶起徐夏,“夏夏,這里涼,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徐夏卻一把掙脫他的手,蹲下抱著頭,繼續念叨著剛才那番話。這時,程青突然注意到一個角落里放置著一個大冰箱,足有一人高。這臺冰箱里,會不會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呢,程青走到冰箱門前,顫悠悠的伸出了手。
“你在這干什么?”,突如其來的聲音將程青嚇得一顫,轉身一看卻是院長在門前,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程青。“我來找夏夏的,她半夜跑到了這里來,而且還一直念叨著這臺冰箱,所以我........”,“所以你想打開看看?!”,程青從未見院長如此疾言厲色,嚴肅嚇人,便一時啞了言。“這里是我的私人手術實驗室,沒有我的允許,以后不要再來這里!帶夏夏回去吧。”,院長如此說到,程青在這時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扶起夏夏往外走。出門前他瞥到另一個角落里有一堆用過的繃帶,疑團涌上心頭,院長這番態度又是為何?程青暗下決定,他要再回來查個清楚。但他卻未見身后,院長的眼里閃過一道暗光。
六、真相
院長沒有跟著程青回病房,這正合他意。將夏夏安置好,哄睡后,程青又悄悄的折返回到地下室,很好,門還沒來來得及上鎖。今夜的事,讓他覺得院長他們,一定有什么事瞞著他,而且這事還和夏夏發瘋有關系。今夜回來,才有機會將事情弄個一清二楚。
擰開房門,還是那個手術臺,那臺大冰箱,對了,就是他們,一次一次出現在夏夏夢里,讓她夜不能眠。程青緩緩靠近冰箱,屏住呼吸。他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冰箱里到底是怎樣的真相在等待著他。
吱呀~冰箱打開了,程青瞬間瞳孔放大,倒吸一口氣,連連退步,“不,不,這不可能”,程青跌倒在地,紅著眼吼到,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憤怒、震驚還有害怕。
一人高的冰箱里凍著一人的尸體,那面孔像極了徐夏。“嘭”,腦后一陣痛感傳來,程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七、后記
我叫田風,我有老婆,還有一個女兒,名叫田甜,寓意她的生活能象花兒一樣甜,家庭圓滿。我還是一所醫院的院長和外形醫師,可謂是事業有成。事業有成,家庭圓滿,我本該擁有著一個美好,令人艷羨的人生。可自從我的女兒遇上那個男人,程青,一切都變了。
程青,徐夏,甜甜是大學同學,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甜甜喜歡上了程青,但程青卻和徐夏兩情相悅了。起初,甜甜以為只要她對程青好,他便會回心轉意而愛上她。我的傻孩子啊,甚至不惜和我撕破臉拿錢資助他去留學。可結果呢,程青還是不要她,他還是只愛徐夏。
程青出差那時,甜甜喝醉酒去找徐夏,得知了他求婚的消息。或許是嫉妒還有憤怒,加之酒精的慫恿下,甜甜她,居然失手殺了徐夏。那晚,她驚慌失措,帶著血來見我時,我真是又心痛又憤怒,為了一個男人,她居然把自己弄成這樣。她跪在地上求我,“爸,爸,您就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啊,幫幫我,爸,幫幫我”,“事到如今,你還要我怎么幫你?”,“爸,我要和程青在一起,現在徐夏已經死了,爸”,她上前抱住我的腿,“爸,你不是會整形嗎,把我,把我整成徐夏的樣子,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我也可以和程青他在一起了。”“你瘋了!!!”,我吼道,即使這樣,她居然還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畢竟是我的親生骨肉啊,最后我還是昧著良心幫了甜甜,幫她整形,造謊,掩飾好一切。可千算萬算,甜甜卻沒算到她自己的心啊。殺死徐夏讓她的內心感到愧疚,久而久之,她居然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一個是徐夏,一個是自己,最后終于精神失常。
紙終究包不住火,昨晚程青發現了這個秘密,哎,我本想讓他繼續陪著甜甜,走過這一生,可事到如今。既然他愛的是徐夏,那不如就成全了他倆吧。我的甜甜還是我自己來照顧!
抓起一把電鋸,我向手術臺走去。
她來了請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