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寂得只能聽見時光溜過的腳步聲。再一次的重返故里是為了送年邁母親回家,回首過往,思緒漣漣…
想起當母親知道我昨曰一早從網上買到僅三張臥鋪票中的兩張回家票的那一剎那一母親高興得像一個小孩似的,激動的說著阿彌佗佛!感謝菩薩!是菩薩安排的票!我酸澀無語。母親此次入湘已近九月,本力爭挽留其過了今春節再回家,可母親思鄉之情日勝一日,又見我休國慶長假,多次要求我送其返渝。母親是一虔誠佛教信徒,在老家附近雞鳴寺早已歸依佛門成為居士,每日上香點燭,逢初一、十五更是齋戒吃素。有機會便逢人廣播佛理,我深敬母親信仰,故在湘也好、粵也罷,有機會便帶她到附近寺廟去上香祈福、誦聽經文。母親雖已年近八旬,但身體相對同齡人來說還算硬朗,母親出生于民國年間一小地主家庭,說話知書識理、旁征博引,雖在民國年間只有那時高小文化,但已算不易,而今還能滾瓜爛熟誦吟《木蘭詩》、《婉容辭》、《總理遺囑》等名篇令我輩所學汗顏,其記性之好,講解之思路不亞于當今某些師門之人……
回鄉坐火車轉汽車,母親精神很好,一路囑咐我在外遇事做人要怎樣怎樣,強力反對我和妻子對女兒的學習過份嚴勵,說女兒八歲讀四年級已屬不易,又要上舞蹈班,又要讀英語班,很累的……我一一應諾著,母親言之有理哦。
一路風塵十七余小時到家下站時,母親不顧未進家門歇息一下便順便在鎮上買菜稱肉,我暗至折服母親的精力之佳、思路之明晰。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我都已疲累不堪,而母親盡還能朗聲笑語的與鄉鄰們招呼著,與小販討價還價的買菜交談,那情形哪像一般年近八旬的老者啊!我才知道,這幾月來母親入湘因語言環境交流影響所致的那份落寞與尷尬,因我是上班一族,只有星期天及下班后才能陪伴,倒是懂事的小女兒這幾月差不多憋出一口重慶話與她交談。我才知道,母親所說城市的繁華與方便不及故鄉的小鎮之隨便的言之有理。
落腳老宅,熟悉的氣味,塵封的點滴撲天蓋地襲來。我的老屋,我的老屋……
老屋本租給鄉下一老婦帶孫陪讀,時值國慶長假回鄉下去了。母親盡不顧我勸歇息一下便麻利的搞起衛生來了。那勁頭與在湘我家時的拘束判若兩人,我笑語,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啊!我那一百多平的商品房怎么也比老宅強啊,母親笑說,那是,這個沒法比。
掃完地,抹好家具,姐姐便催我們吃午飯了。餐桌上,姐姐的幾味農家菜格外爽口,兩個孫子輩的小家伙親熱的叫著“舅公”“祖外婆”,不停的夾菜給母親和我,我暗贊老姐在家對孫子的家教有方,兩個外侄及姐夫均都外出打工,留下老姐一人帶兩個孫子,其一上學,其一剛開步走路不久,真是不易。
唉!為人父母、為人子女。幾多歡欣幾多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