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聽慢②

最初涅藍也沒在意,恰巧魔界總是有些雜碎之事煩擾著她。于是,涅藍便沒有去處理這混沌之氣。

后來,等到涅藍想起來的時候,那石頭竟是有了靈性。也不知怎么地,涅藍不忍心直接散了這魂魄,竟是決定讓他入魔,讓他在她身邊。

諦聽看不慣涅藍總是以小妖之血喂食那石頭,總覺得這樣做后患無窮。甚至還因此爭吵,卻無奈不忍強迫涅藍。

后來,那石頭化了形。冷情冷性的一個少年,倒真真是一塊石頭。

少年依舊不領涅藍的情,他們三個的關系, 便總是不冷不熱。

涅藍并不是奈何不了少年,只是她從不強迫他,對于他對她的冷漠也并不甚介懷。想來,涅藍對這石頭有情,情深不淺。

這一切,諦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涅藍的心思都在石頭身上,總也看不到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諦聽總是以為,只要涅藍開心,一切就都好了。

想來只怪那時候的他們,都還太年輕,他們不明白,有些時候,一旦錯過,也許就是永遠。

后來的那一段時日,涅藍總是無奈嘆氣,說來說去也只是一句“來不及了”。

那日,天光微朦。一切好像都還在睡夢之中,甚是安靜。

只是這安靜沒持續多久,天際忽然響起一聲驚雷。突然之間天地變得昏暗,那石頭竟然變得無比巨大,直上云霄,頂于天洞,直教人覺得他要破天而出。

那原本在石頭上的兩道橫紋,竟不知什么時候已變成兩道深深的裂縫,裂紋之中是深深的幽紫色,甚是妖異。那裂縫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吸引著萬物,好似要吞噬三界。

隨后,呼救四起,樹木被連根拔起,混著石頭和花草紛紛被吸入那裂縫。盡管不停吸入萬物,可是,那裂縫怎么也填不滿,那力道也越來越霸道,生生是要毀天滅地。

就在涅藍手中印決翻飛不停之時,天際忽然有一道白光閃過,一個身披火紅鳳翎的女神出現在了涅藍面前。那是藜歌,時隔多年,她們姐妹竟是如是見面。

藜歌靈力催動,似乎有毀滅這石頭之意。而此時的涅藍竟然張開雙臂擋在了石頭之前。饒是藜歌減了力度,涅藍還是生生受了一掌,一時竟恢復了原形。

“這次,你又要如何?為什么不讓我除了這怪物?”藜歌的語氣里有些責備,但更多的卻好像是無奈。

“阿姐,先前是我不對,是我妒了你,處處為難。只是,此次之事,并非我要與姐姐作對。”涅藍說著還不停的護著石頭,生怕藜歌出手。

“昔日,因我不察,害你執意入魔,我卻攔不住族中之人,雖是放過了你,終究害你失去了姓名。是我虧欠了你,你為難我也罷,給我添亂也罷,我都可以不介意。只是,我不能看著你釀成大錯,讓這浮墟陷入危機。所以,這次,我不能不管。”藜歌搖搖頭,神色染上了幾分哀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害浮墟。彼時你讓我放棄了阿景哥哥,害我入了魔,我是怨你的。可這么多年過去,我做了那么多事,如今我真已然不恨你了。只是,放棄了一次,如今我怎么也不能再放棄。這件事,我自然會一力承當,阿姐,就當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吧。”涅藍說著,便燃起一身鳳焰向那縫隙走去,那石頭似乎感應到了什么,一霎紫光大放,將涅藍整個包裹了進去。

涅藍就這么任性地離開了,饒是諦聽神決紛紛,到了那石頭之前,裂痕猶在,佳人已逝。

就在諦聽絕望而不知歸處之際,藜歌卻說,封淵之畔,無來生,無前緣之人,便是她。

而那涅藍用來世換來的石頭,也便成了封淵水畔的三生石。

曼珠沙華的盡頭,諦聽與三生都在等候一個人,只是滄海桑田,那人卻總是不見蹤跡。

“這么說來,你就任著藜羽先喜歡了景龍,又為了一塊頑石離開了你?你到也真是厲害。”聽罷前塵,我簡直難以相信,諦聽在情事之中竟是如此被動。

“誒,那時太癡傻,都來不及告訴她我的心意,她就這么離開了。” 想起那些往事,諦聽的神色微黯,畢竟,于歸不是藜羽,那個他最初愛著的女子,他總歸是沒能表達心意。

“阿聽,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那么,后來呢?藜羽,不,于歸,你又是怎么被小丫頭搞定的?”

“呵,阿鴆,別老取笑我,她一直都是她,不是什么小丫頭。倒是你,我早已經預見了,你呀,才真真是會被小丫頭搞定的人。”

大抵萬年余前,于歸在獨蘇王殿出現。是時眾人方知,她竟于封印之境轉生,因了魂魄無可轉生,倒成了彼時世上唯一白魄之族,歷經千般,她終于離開封印之境,誤打誤撞來到獨蘇王殿。

雖然仍舊是那般脾性,仍舊是那般容顏,她卻沒了記憶,甚至還損了魂魄。

之子于歸,諦聽給她起了名字,便是于歸。也許是上萬年相伴,諦聽的氣息讓于歸很安穩,于是,她便接受了。只是這個名字,卻并不怎么被使用,諦聽喚她小羽,而三生叫她阿涅。

由于承擔了涅藍巧借輪回的后果,于歸的記憶被損壞,也不知能不能恢復,于是,封淵之畔便多了一方小亭,于歸亭,一碗浮墟夢,一段記憶,用他人的記憶換取她的記憶。

倒是因了于歸,白族有了后繼之人,這用雪陵秘術封印沉睡的靈魂終于也緩緩乘著小舟流向了輪回來世。

于歸雖不在是無拘無束的女魔尊,卻因了前世因緣和這白族的身份,鬼主認其為妹,兩尊大神護其左右,倒也是讓她那性子依舊張狂。

于是,稍稍恢復了些魂力,她便走私浮墟夢去了人間。

于是,一碗浮墟夢,一場交易,一個名叫三生居的地方在浮墟之境悄然出現。

據聞三生居能滿足你所有的愿望,只是,三生居到底在哪里,卻無從得知。

倘若您在沒有月光的子夜,聽聞風中傳來那別樣鈴聲,不妨循著鈴音,找尋一家在門口掛著碧玉風鈴的店鋪,若你看那碧玉風鈴上沒有振子,那便是三生居了。

三生居,只待有緣人。浮墟夢,三年只得一碗。

浮墟夢,浮墟一夢,夢醉浮生。一醉,無惘。二醉,夢來。三醉,涅槃。

如是,于歸在人間開了一家三生居。白日里佯裝是家藥鋪,交給三生打理后,她便在人間四處玩鬧。

說是有緣人可見,卻著實是因為于歸太懶,釀一杯浮墟夢太煩。于是,這浮墟夢,便成了千金難求的寶貝。三年一碗,無惘,夢來,涅槃輪轉,故而,實在難求。正是因此,三生居拒絕了不知多少人。

三年之期一到,三生便會在門前掛上碧玉風鈴,把于歸從外面捉回來。也并非三生不愿意讓于歸自由玩耍,只是,于歸的魂力沒有恢復,這便不可馬虎。

倒是諦聽,雖然看似放任于歸不管,卻總是會在暗中尋訪到客人,并指引他來到三生居。頭些年歲,每每三年,必有一碗浮墟夢釀成,后來,于歸魂力恢復,倒也不用這么勤快。只是,無論是諦聽,還是三生,都沒有告訴她。

吃過一次虧了的諦聽,總是會記得把那些多余的記憶封入瓷瓶。

因而,后來的日子里。三年,三年,客人求的不是此期,于歸便也有了一段假期了。

“三生,今天是夢來,可是,客人要的不是這個呢。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每到此時,于歸總是會可憐巴巴地拉著三生的衣袖,懇求著三生。

“不行。”想到之前,曾有客人被拒后,暗中算計于歸,三生就不放心讓于歸出去。于是,每一次,的臉色都如同那一襲玄衣,冷冷無情。

三生看似無情,卻是實在害怕于歸出事。

“好吧,好吧……”三生這邊失敗了,于歸只好揉了揉眼睛,淚眼汪汪地去找諦聽。

“怎么了,小羽?誰欺負你了?!”溫柔地替于歸拭去淚水,諦聽總是安慰著于歸。

“三生不讓我出去玩!”

“那我帶小羽出門好不好?”

“好!”

于是,在這么來來去去幾次之后,于歸總是暗搓搓地和諦聽溜出三生居。

登過九重天,涉過瑤澤水,看過銀淵雪,賞過步云天……就這樣,每每在三生扮演著嚴父的時候,諦聽已經拐帶著于歸開始了環游浮墟的旅程。

那時候的于歸,每一次都期盼著能夠和諦聽一起到各處玩鬧。漸漸地,諦聽在于歸的心中成了最好的玩伴。

“哈~”這諦聽,真是個稱職的玩伴,只是,聽到這里,幾百年過去了,諦聽也就還是個玩伴。

“阿鴆,你別睡吶!”在外人看來正正經經的諦聽大神,在于歸面前穩重溫和的諦聽,在我面前怎么就和個孩子一樣呢,這就不高興了呀。

“你說的這些,一點進展都沒有,太無趣了。”

“……我還沒說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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