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說,夢中那如意郎君會踏著七彩云朵,從天邊而來,帶你遠離這個塵世,帶你脫離這種命運。
可,你是百曉生的傳人,你是百年一遇的摘星命,你是江湖第一人,你還是個女人……
長夜橫空,星辰耀眼得很,可惜你看不見。
自,十八年前,你就對這個星空有些厭倦了。
耳邊依稀還留著幼年時,你張嘴就來的那些北斗星辰,乾坤自在。那時,我知道我們不同,卻依然能夠跟上你的腳步。
從,我刺向百曉生的那一劍開始,我就知道我們的路,不同了。
“這是我的命,我該走了。”頷首作答,指尖從我的手掌滑落,冰涼的觸感刺痛我的心臟。
“這臭老頭想帶走你,沒門!”長劍出鞘,一劍封喉,快已經是快到了極致,卻沒有傷到分毫。
劍斷了,人走了。
那一劍,出了鞘,我知道回不了了,那一別,就是十八年。
你的名聲越來越大,武林豪杰為問前路何去何從長跪山門不起,文武大臣為問前程何時功成名就趨之若鶩。
十八年來你來了不少信,
你說,摘星摘星,知人知面知天下事,有些意思……
你說,糖葫蘆糖葫蘆想吃得很,山上買不到,老百曉生不給吃。
你說,綾羅綢緞你看不上眼,想念的是從前那樣,低頭溪水清泉,抬頭繁星點點。
你說,世人皆以為百曉生知天下事,卻不知萬事因果在人心。
你說,你很累。
……
十八年來我殺了不少人,
第一人,青城三子。
第二人,虎頭幫二長老。
第三人,李家大掌柜。
第四人,青城山掌門。
第五人,丐幫大長老。
第六人,黑風寨寨主
……
從十八年前那把劍斷了的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想帶走你不容易,我可以變得更強,強到見神殺神,見佛殺佛,這條路上,我殺了多少人,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從一開始被打個半死毫無還手之力到最后真正的一劍封喉,劍跟我更加心意相通,我的殺氣越來越重,睜眼是地獄,閉眼是黑夜。
從十八年前你從山上給我送來的第一封信,你就知道我一直在山下等你,從你被帶走之后開始,我便一直在等,哪天你說想走,我來,帶你走,從地獄里,帶你回來。
十八年來,你是百曉生,你是摘星子。我是獨孤劍魔,我是天煞孤星。
十八年來,世人拜訪山門,求的是前路何去何從,怕的卻是我睜眼,他閉眼。
殺我的人不少,想殺你的人也不少,于是我看到的,都殺了。朝廷奈我何?天下怕是也沒有人奈何的了我……
“讓開,我要上山。”信入懷中,我該睜眼瞧瞧這個已經有一段時日沒見過的世界了。
一百零八階梯,跪著的就有四五百人。
眾人驚呼,跪倒在地,百般求饒,數百號人,皆如浮游。
“獨孤劍魔,今天小爺我就要替天行道!看招!”
“哦?”
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聽到這般有勇氣的挑釁了,他出劍太慢,離我還有幾根手指的距離,已然一腳被我踹落了石階。
“我的劍,今天不想殺人,滾!”
他的口內噴出的鮮血濺了一地,死了沒死我不感興趣,轉身之后,那些原本看熱鬧的家伙,一個個不敢再抬起頭,中間讓出了一條道,直通山門。
看門的小徒早早把門給鎖緊了,人也跑了個干凈。
踩著兩邊的石塊,飛躍了上去,這點高度遠不及青城山的圍墻,那幫家伙怕死得很,圍墻豎得很高。
“婉兒,我來帶你回家!”
“你還是上來了。”老百曉生一身白袍,手里一根拐杖,滿頭蒼發,長須垂落。已然是垂暮之年。
“她累了,我來帶她走,誰攔著,誰死。”
“這是她的命,你改不了。”
斷劍出鞘的那一刻,老百曉生顯得有些從容,他攤開了雙手準備迎接這一刻。
我的劍很快,她更快……
我贏不了她,她更強……
“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么?”
“你是地煞孤星,她是天煞孤星,你們在一起了,必定會天下大亂。所以她必須待在這里。”老百曉生從婉兒背后走了出來,緩緩說道。
“為什么會這樣……”
“走吧,讓我留下,接受這樣的命運吧!”婉兒有些哭腔的說道,眼圈泛起了紅暈。
“不,她不要這樣的命運,我要帶走她!誰也攔不住!”我的劍比我更興奮,已經有些顫抖,抱住了婉兒的那一刻,這全世界怎么樣我都管不著,老百曉生死了,血濺了滿地,庭院里花謝了,那些小童眼中的驚訝跟恐懼肆意地在他們全身游蕩。
“我是百曉生,我是摘星子,我還要守護這個世界,對不起。”
“為什么……死的是我?”
……
“怎么回事……”
“劍魔睜眼了,快跑!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