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里的流浪貓媽媽在同事們同情心的泛濫下，終于在秋天到來的時候生下了她今年的第二胎。

第一胎時同事看她可憐，剩菜剩飯的都留給她，她也算混了個肚圓胃飽，胃口好心情好，在我們大家的努力下，貓媽媽第一胎就生了六個，全部存活下來，而且動物兇猛的本性暴露無疑，搶起吃的來那是你蹬他踩，我撓她咬，貓媽媽就一副慵懶的貴婦人的樣子，偶爾出來散步也是優雅淡定，像是終于給富豪家族傳宗接代的功臣一般。

最初大家還能接受和照顧，可隨著貓媽媽得寸進尺的進屋、上桌、攔路要吃的，加上值班室時常飄散出的不知名的怪味，大家開始動員周圍的人領走小貓，并且拒絕貓媽媽再恣意妄為下去，可她似乎知道我們的軟肋，估計也是迫于生存，加上自己的懶惰，依然在周圍徘徊，尋機會回來要幾口吃的。

六只小貓很快被人領走了，貓媽媽又無事一身輕松的在院子里浪蕩，結果細心的同事很快就發現壞了，肚子又大了！大家的好奇心和同情心在產生并且付諸于行動后，沒有得到對方符合大家心里期待值的回報后，逐漸將好奇和同情轉化成了怨懟和不耐。

貓媽媽的第二胎終于還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生了，由于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加上少有人的照拂，只生了四只小貓，有兩只當時就死了，我是第二天看到那剩下的兩只小貓的，問同事死掉的兩只是怎么處理的，同事告訴我貓媽媽自己吃掉了，我的大腦一下子空白了片刻，又問了一遍得到的還是相同的答復，同事很自然地說，有些動物就是這樣的，也算是補充體力吧！

我看著貓媽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著那兩只還沒睜開眼的小貓抖索著小身子摸索著找吃的，想著小貓吮的乳汁很有可能是他（她）兄弟或姐妹的骨血化成的，我就覺得一陣陣惡寒。

都說虎毒不食子，我沒機會也沒辦法驗證，但總歸這是句老話，肯定有它的道理。從小接觸的同學、朋友，接受的教育和理念，都印下這樣一個印記：家是最溫暖的港灣，父母是最不會傷害你的人。

恰好最近發小從遠方回來，電話中本想簡單說幾句，然后等見面再細聊，結果發小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恨，說著說著就有點剎不住了，隔著電話我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她的眼神。發小是個想為自己掙個未來的那種人，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機會，曾經我還在為了孩子的奶粉錢在單位干活干的昏天黑地，回到家還要陪孩子玩的時候，她就瀟灑地離了婚只身一人去了南方做財務主管，財大氣粗的就像她的身材，財源滾滾的就像她吞吐出的煙霧繚繞。有錢的時候她的父母和弟妹都沒少指望她，她也彌補了一些沒有自己小家的遺憾。那段日子，真的是她好她家也好。

后來，中間發生的事情很多，經過了曲折彎繞后的發小依然能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自由隨意吃飽不餓。發小喜歡玉石和旅游，偶然的機會遇到了中意的人，準備離開熟悉的地方到新的地方去生活，可家里發小母親在叮囑加埋怨一番后，和發小算起了這幾年她在家時家里花在她身上的錢，我在聽到這件事后腦子懵圈了一陣，當時發小的腦子估計比我還不夠使的，她得懵一輩子。

我和發小認識了三十多年了，比我還心大的人在和我說這些話的那個冬天的正午，眼圈紅腫嗓音哽咽，我看著他依然豐滿的身體，吸引我的卻是她原本白嫩的臉上出現了些許不是雀斑的色斑，原本發亮的臉上沒有亮閃的光澤，取而代之的是暗黃和頹廢，雖然她刻意將劉海留長遮住眉毛，可中間已經變成白色的眉毛還是會若隱若現的突兀出來，雖然只是一條眉毛的中間部分，卻是我未曾見過，也沒聽過的。

雖然是發小的家事，作為外人我不好插嘴，可我還會心疼她。和她聊起來也算是稍稍能知道點老人會這么做的原因，和身邊的同事朋友聊天也了解很多父母會有這樣的做法：認為過的好的孩子就應該幫助差一點的孩子，認為孩子們之間才是最血親的親人，孩子們都好好的過父母就高興了，只有個把孩子過的好那可不行，過的好的孩子就有責任幫助兄弟姊妹，一起奔康莊大道才是正道。

發小的家里事情很多，爺爺九十多癱在床上幾十年了，妹妹離婚后帶兩個孩子，弟弟離婚后把一個孩子也放在家里，發小自己沒有孩子卻有滿肚子照顧孩子的經驗，因為這三個孩子她都了比大姨大姑更多的責任和感情。其實她完全可以孑然一身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可就是因為親情在那里喚她，她才付出這些年。

所有發生的這些是她造成的嗎？

不是！

那她為什么要承擔起這些責任呢？

......

如今

家里要和她算這些年的花銷？

她的付出都是應該，甚至還不夠......

虎毒？！

食子？！

我不知道！

有個女同事大咧開朗，一看就是家中拿著當寶的那種，在她孩子很小的時候，她弟弟弟媳和父親生氣，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癱在床上，她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照顧父親，經常看她滿臉憔悴神情疲憊來上班，就連吐槽弟弟的精力都沒有，就這樣她父親在她家一住好幾年，全是她端屎倒尿、擦洗翻身，直到今年她父親去世。

因為她有能力照顧？！

見她哭過累過，也跟著無奈過，她說那是她的父母，她不能讓他們生氣。

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應該自己做主，該屬于自己的義務和責任做好就夠了，沒必要參與到他人的人生中，在他人的人生里幫著一起過，然后在該出力的時候出力，該退出的時候退出，比游戲的閃退都迅速和及時，只要組織需要，一聲召喚就得回歸，比獸寵還要有戰斗力，比萌寵還要乖巧可愛。

知道有些事情的發生也實屬突發意外，著實是無奈之舉，可要把這無奈之舉當成理所應當義務奉獻的話就有些強人所難了，自己的人生自己過，無需為他人的人生負責，都是“子”，不要食了這個“子”去喂那個“子”，喂成習慣的“子”總有一天要你親自將自己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