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平常一天

今天預報著有雨,陣雨。

陣雨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被淋到,完全取決于你的運氣,假如你不帶傘的話。

我決定不帶傘。惺忪著睡眼,呆呆地望著窗外,我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著,盡管早晨五點多的天空有點陰陰地,從窗外吹來的風涼涼地。

在這個大多數人猶自在夢鄉中呼呼酣睡的時候,我已經起來了,我不得不起。

我是被一陣急促手機鬧鐘吵醒的,手機是媳婦的,吵醒的卻是我,而媳婦不過是翻了個身而已。

去廁所完成一番“例行公事”,人也清醒了許多。

重新回到臥室,看著媳婦安靜熟睡的面容,不復醒著時的“橫眉冷目”,竟讓我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心底不覺也柔軟起來。

這幾天媳婦睡眠不足,她迷上了一個電視劇《我的前半生》,一個徐娘半老的家庭主婦被小三奪位后灰頭土臉離婚又莫名其妙成功逆襲贏得了閨蜜那鉆石王老五男友的故事。就這樣一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變種故事,看完一遍還不過癮,這幾天每天晚上“復習重溫”到十二點多。

如果說“武俠劇”是男人的“美酒”,讓男人逃離現實生活的碌碌不堪,迷醉在快意恩仇、倚紅偎翠、一言九鼎、縱橫江湖的快感中的話。那么“瑪麗蘇劇”可謂是女人的“春藥”,讓女人幻想脫離平庸粗俗的老公和瑣碎雜亂的生活,亢奮于英俊多金霸道溫柔的完美男人只沉迷自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美夢之中。

我想,《我的前半生》的主要觀眾或許是那些業已結婚幾年,關于愛情的浪漫和美好早已被婚姻的現實沖擊的支離破碎的女人們。

昔日的“白馬王子”慢慢變成了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往日的青春美少女也無可避免地日漸變成了言語無味、面目可憎的“黃臉婆”。在對生活和未來的絕望中,它給了她們一線希望,編織了一個無比美妙的春夢。原來,那些英俊多金的完美男人對那些離異并有孩子的中年婦女也會情有獨鐘。哈哈哈,還真是萬事皆有可能。

一陣冷風吹來,將我雜亂思緒一掃而空,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順勢向媳婦望去,還好還好,依然熟睡的媳婦并沒有發現我剛才不屑和猥瑣的笑容。媳婦老是說我“意圖不軌”的時候笑容猥瑣。

是時候起床了,我狠心喚醒了正在甜睡的媳婦,看著迷迷瞪瞪的媳婦坐了起來,我又來到了兒子的房間。

兒子的房間一片狼藉,被子的一半被趴著的他壓在身下,另一半落在了小床的西邊地板上,而枕頭則倒落在小床東邊。小家伙左腿伸直,右腿半蜷,雙臂上舉,如同“投降”。

我又好笑又好氣地伸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屁股,喊他起床。他置若罔聞,換個姿勢,繼續睡去。不過在我持之以恒地“打擊騷擾”之下,他終于不堪其擾,噘著嘴爬了起來,氣鼓鼓地去了廁所。

時間緊張,看看已經五點半了,等她娘倆簡單洗漱一下,我們來到樓下,開車向市立醫院東院趕去。

夏末接連多天的幾場陣雨,給清晨的空氣中增添了幾絲陰涼的氣息。風翻飛著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音,仿佛興奮地宣告初秋的即將到來。

路上人、車極少,顯得馬路也寬闊了許多。當我們習慣了擁堵,空曠的路面讓我們的心情不禁有種放飛的感覺。經轉盤,上高架,走高速,一路飛馳。

科技的日新月異,讓人們的生活極其便利。進入市區,人來車往,道路縱橫交錯,我們并不熟悉去醫院的道路,卻依然在手機地圖導航的指引下順利到達。

時間還早,從西門進入,醫院門診樓前停車場難得的還有許多空位。我們順利停下車子,兒子從后座上爬了起來,不慣早起的他在后座上睡了一路。

根據路牌的指引,我們很快來到醫院體檢中心樓前。體檢中心在醫院偏僻的一角,是一座造型別致的圓形二層小樓,樓前的臺階上已經有十幾個男女或坐或站。我們繞過樓前的圓壇,來到小樓東面稍事休息。

看看時間,不過才六點多一點,而電話預約時,護士說七點半才能開始體檢。早起的孩子有點餓了,我們便沿路走出醫院東門,出門左轉,沿路下行,不遠處就有一家包子鋪。

包子鋪前來買早餐的市民不少,油條、包子、稀飯、豆漿、豆腐腦等等早餐種類也挺多。油條的窗口排起了長隊,而包子的蒸籠前的人則圍成了一團。

或許是因為靠近醫院,早餐的價格感人,一個小小的籠包竟然要3塊錢,別處免費的小咸菜這兒也收5毛錢。

媳婦買了一提籠包,兩碗豆漿,來到店里。店里顧客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有結伴同吃邊吃邊談的,也有獨自一人的默默自吃的。

我環視一周,只有兩個長條餐桌沒人,但是餐桌上面上次顧客的碗盤并沒有收拾。我自己動手,簡單一收拾,才坐了下來。因為媳婦一會要體檢,所以她不能吃飯,不能喝水。她看到我們坐下來開始吃籠包后,又自己出去買了兩瓶水,才回來坐下看著我們吃。

店里顧客越來越多,有人找不到座位只好現在旁邊等著。店里也越來越熱,我匆忙吃了三個籠包之后,喝完豆漿,便將座位讓給旁邊站著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來到店外,邊風涼邊等著他們娘倆。

來買早餐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很多人開著車來,買完早餐再帶到車上去吃。我無聊地觀察著四周的人們,直到他們娘倆出來后,我們往體檢中心而去。

路上媳婦說同桌的大叔十分健談,說他還沒有到退休年齡就內退了,過來幫女兒看孩子,巴拉巴拉說了一通。可能是年紀大了,比較孤獨,沒人說話,碰到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禁不住傾訴一番。

回到體檢小樓,小樓門前空無一人,人早已經都進去了。我們也急忙來到護士臺前,排隊登記。七點半正式開始登記,由于是公司家屬體檢,登記略顯麻煩,查找員工姓名,家屬姓名,選擇體檢套餐,領體檢單,繳費,打印發票,一套流程下來,竟然快八點了。

接下來就開始體檢,體檢的人并不算很多,驗血,胸片,碳13,內科,婦科,這幾個項目很快就已經做完了,可是在作B超檢查的時候我們卻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

終于結束了,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到了十點。走出小樓,媳婦提議帶著孩子去奧帆中心去玩。

說走就走,打開導航,出發。

上午十點,陰云四散,陽光復熾,燥熱依然。

醫院門前車流如織,摩肩接踵。無論寒冬還是酷暑,一年四季,也許只有醫院總是保持如此火爆的人氣了吧。

有交警在門口指揮交通,防止車流堵塞。我們出門左轉,不遠路口處再右轉,隨著車流繼續前行。

醫院距離奧帆中心很近,大約只有六七分鐘車程。可是尋找停車的地方就花費了四五分鐘。四處遍尋不著,只好停到“百麗廣場”的地下停車場。

步出“百麗廣場”,迎面海風吹來,襟懷為之一曠。

近海處,舟橫桅亂,縱目時,天渺海茫。白色的游艇、快艇漂浮在淺藍色的海水上,隨波蕩漾。遠處海天茫茫,漸漸混為一色。

雖然今天是周五,但是海邊游人很多。海邊的木棧道上,差不多每隔十多步就立著一個太陽傘,下面往往有一張小桌,幾個人坐在凳子上招攬著游艇生意。

我們走上前去,詢問價格。

“快艇八十一位,在海上大約游覽八分鐘到十分鐘,隨時交錢,隨時上艇。游艇一千。”

看著孩子躍躍欲試的神情,我們交錢,穿上救生衣,走過浮橋,小心翼翼地來到快艇上。快艇上能夠容納五位游客,除了我們一家三口之外,還有兩個旅游的青年學生。

快艇上的座位被陽光曬得很熱,勉強坐下,快艇便啟動起來,慢慢航出碼頭后,速度才漸漸加快。

遠遠地,五四廣場上那醒目的紅色雕塑和周圍的高樓大廈映入眼簾。廣場與快艇之間的海面上,有白色小帆船正乘風飄蕩,許多小小的帆船運動員正在訓練。自從奧運會后,這項帆船運動日益在青島興起,成為許多市民喜愛的休閑健身運動。

快艇繞過白色的燈塔,從游船旁飛馳而過,繼續向外海駛去。速度漸漸加快,艇頭不時翹起,艇后浪花翻滾。人在艇上,艇在海上,天云縱目,海風在懷,美景盡覽,胸懷更暢。可惜未曾盡興,快艇就已掉頭回返。

回艇登岸,繼續沿海邊前行,碼頭上旗桿林立,各國國旗隨風飄揚,眾多游客或倚欄望海,或與“祥云火炬”合影。孩子前幾年曾照過一張手握“火炬”的照片,這次來,媳婦又給他照了一張同樣姿勢的照片,今昔對比,不禁感慨時光飛快。

早晨起得太早,加上早飯沒有吃好,孩子沒玩一會就嚷嚷著餓了。媳婦用“美團”搜索附近“美食”,但是沒有找到合乎心意的。于是我們返回“百麗廣場”,在廣場指示牌上,孩子看到二樓一家餐廳“牛道”,便要去吃烤肉。

乘坐電梯來到二樓,直行左拐,來到餐廳,推門而入。

餐廳位置極佳,環境幽雅。進門右拐,是一面高大暗色酒架,擺滿了一瓶瓶葡萄酒,占據整整一面墻的位置。餐桌有長方形,也有圓形,每桌都圍著皮質沙發。臨窗是一條長長的餐桌,抬頭望去,窗外就是碧海白帆,景色優美。

我們選擇一個四人桌,兩旁分坐。服務員拿來餐單,媳婦點了一份兩人套餐,另外單點幾份菜品,咖啡、扎啤等飲料。一會功夫,菜品上齊,孩子感覺比較新奇,高興地用夾子夾起牛肉,烤了起來。烤完之后,烤熟之后,先分到我們盤里,又繼續忙著烤了起來。

啤酒、烤肉、咖啡、沙拉,一頓牛肉大餐,我們吃得十分盡興。餐后還供應一盤水果,三片口香糖,服務到位,菜品優良,就是價格有點小貴,三個人竟然吃掉近五百塊錢。

酒飽飯足,打道回府。媳婦開著車,一路飛馳。

回到城陽,天色又陰暗起來。媳婦說最近腰肩酸痛,要去按摩一下。上次夜跑,看到路邊有個“盲人按摩院”,今天就去試一下。

“按摩院”里冷冷清清,接待正趴在吧臺上打盹,看到顧客來了,急忙起身安排房間,又從“員工休息室”喊出一名女按摩師。

女按摩師是年紀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女孩,馬尾長裙,面龐清秀。她左手伸出,摸索著,緩慢地向按摩室走去,不用拐杖,也不用人引領。終生陷于黑暗世界的她,已經能夠完全憑借自己的感覺來獨自行走、生活,憑借自己的勞動來自食其力,她的這種自強的精神,讓身體健全卻混沌度日的我們汗顏不已。

一個小時的按摩時間飛逝而過,我們走出按摩院,天空已經陰云密布,幾點雨滴隨風而下,好在已經離家很近,當我們匆忙趕回家時,時近三點,大雨正好傾盆而下。

望著窗外的滂沱大雨,我們慶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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