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Can I help you?”
背著行囊,東張西望的獨行在博卡拉的湖濱區街道,是很容易被一類人盯上的——出租車司機總是擅長發現有潛在打車需求的外國游客。
這很像去國內某個城市,剛出車站,立馬就有出租車或黑車司機迎來拉活的情形,按照魯迅先生"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說法,我習慣于抵制這樣的熱情,避免被欺生。
而在尼泊爾的城市打車,砍價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擅長砍價;博卡拉機場距離辦進山證的地方不過幾公里遠,遂打算步行前往,順便近距離感受博卡拉的風土人情。
當我在某個三岔路口徘徊,辨認方向的時候,走過來一位尼泊爾中年男子,主動詢問:
“Namaste.My friend,Can I help you?”
看他滿臉關切的樣子,不像有詐。我在手機上打出一串單詞——辦理進山證的機構,顯然這位熱情的老兄也不清楚機構的具體位置;但他并不甘心,拉著我去向別人咨詢。
這是一名衛兵,雙手叉在背后,腰里別著手槍,站姿微駝,正在一座貌似軍事機構的院子門前站崗,但與莊嚴神圣無關。
兩人嘰哩哇啦了一通,衛兵指了個方向,可惜表情暴露出了真相:大概或許可能會是哪邊。
好吧!雖然對尼泊爾人的指路能力完全喪失了信心,我卻也漸漸的放下防備,接納并享受著他們的熱情,向他們道聲感謝,繼續著尋找之旅。
一路上,總有尼泊爾人向我微笑問候:“Namaste”,我報以同樣的回復,并頷首致意。
真是遍尋不著的“神秘”機構!我走進一家提供旅游服務的門店咨詢,店員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圖,表示他們可以代辦進山手續,多收400尼幣,不過今天已經下班,最快要等到明天10點后才能辦理。
我靠,不到4點就下班!好過分??!
只能去找老北京“交貨”了,之后再作打算。
二十袋干面醬,跨國背運而來,是我和老北京的見面信物。
02 “你在他鄉還好嗎?”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見到老北京時,忽然想到了這句江湖切口。我是比不了孤膽深入的楊子榮,而老北京儼然是有點座山雕的架勢的。
只見他身材敦實,皮膚略黑,反戴一頂棒球帽,身著T恤衫,壓縮褲,正趿拉著鞋子給顧客點餐。
瞥見我進店,老北京示意我在挨著柜臺的桌子前坐下,先喝口水,等忙完再來招呼我。
在鱗次櫛比的湖濱區街道店鋪中,老北京中餐館并不起眼,門臉僅一人來寬,只有中國字招牌略微醒目些。內堂倒是不小,擺著七八張桌子,坐有五六個中國游客。
比起哪些在博卡拉旅行攻略中被經常提及的中國賓館,這里相對冷清。反倒很對我的胃口——好不容易離開擁擠的北京,怎么能再去中國人扎堆的地方呢?
正琢磨間,老北京在我的對面落座,呼喚店員點上茶水,安排飯食,要為我接風洗塵。說起來也是有緣,我們倆不但同名,又是老鄉,自然更多了些親近,越聊越投機。
老北京也是戶外愛好者,先前在北京工作的時候,逢到周末,最愛的干的事就是跑到后河扎營逍遙,偶爾和朋友結伴,更多的情況下是獨自出行。因此,雖然年齡相近,老北京自主決斷的能力比我高出一大截。
在北京,單身狀態,工作之余玩玩戶外,看上去我和老北京有著類似的過往經歷。于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離開北京,搖身一變,成為博卡拉的中餐館老板的。
故事并不復雜。某天游玩到博卡拉,陶醉于這里的湖光山色和宜人物候,多逗留了幾日,聽說有家中餐館轉讓,便盤了下來。
只是因為喜歡一座城,便隨意的將生活轉了個彎,我佩服老北京的灑脫。
為了經營好老北京中餐館,老北京很是動了心思。專門把招募的本地廚師送到北京學習廚藝;炸醬面的醬料必須用六必居,又要考慮節省成本,便不斷的托人從北京“人肉”帶來。
饒是如此,餐館生意也不太景氣。老北京遂以餐館為平臺,為中國游客提供貨幣兌換,旅游咨詢,代辦票務,酒店預定,旅游紀念品銷售之類的服務,倒是做得風生水起。
老北京自然也成了我在博卡拉旅行活動的“代理人”,對我的徒步計劃,老北京給出建議:明天下午另有三個人到達,不如你和他們一起走ABC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正中下懷!當夜我在老北京的指引下,入住附近一家尼泊人開的賓館,800尼幣一晚,約合人民幣50元,十分實惠。
03 “你能為我拍張照嗎?”
博卡拉的第一夜,睡的十分踏實,因為時差的緣故,早早的醒來,在鳥兒的嘰喳聲中挨到天微微亮,便迫不急待的出了門。
向著費瓦湖的方向信步走去,約莫三四百米的距離,湖畔已在眼前,晨曦中的費瓦湖,像個隱于門簾之后、未及梳妝的大家閨秀,嫻靜而慵懶。遠方山水相交處朦朧一片,偶有水鳥掠過,在湖面泛起漣漪,岸邊泊著幾艘獨木舟——費瓦泛舟是一項備受游客青睞的項目,不過尼泊爾人顯然沒有早起營業的習慣。
湖邊的泥土小路,由行人經年累月踩成,漫步其上,邊走邊看,心情輕松愜意。往來行人,相逢不相識,但并不妨礙他們互道一句“Morning”,自然與人在這里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和諧。當看到有位外國小伙輕裝健步跑過時,我有點遺憾:早知道應該帶雙跑鞋來的。
不知不覺環湖走過了小半圈,再往前,有一座陡然而起的山坡,看樣子是這一片區域的制高點。我突然起了爬到坡頂的興致,站在坡頂,一覽博卡拉和費瓦湖全景,想必是極好的體驗。
博卡拉位于山間谷地,谷地河湖相間,逐漸發展為人口聚集的城市;環城皆山,山坡上植被繁榮,點綴著大大小小的村莊。以費瓦湖為界,城市和村莊涇渭分明,沿著村莊中碎石小路俯身而上,坡度帶給腿部的壓力越來越大,而我因為沒吃早飯,腹中空空,漸覺力不從心。
然而有兩個外國小伙健步如飛,從我身后趕了上來,還不忘夸獎我:走得好快!爾后大步流星的繼續往上爬。我沒有任何被稱贊后的喜悅,更不想被輕易的比下去,不甘心的努力追趕,仍被越落越遠,眼瞅是跟不上了,只好停下來喘口氣。一對小姐弟出現在我的面前,姐姐七八歲光景,一手護著弟弟,一手怯生生的指著我胸前的相機問:“Can you take a picture for us?”(你能為我拍張照嗎?)
對于拍照,我有一個心結,認為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拿相機偷拍別人是件不夠禮貌的事情,因此我很少拍人文題材。對于小女孩這樣的要求,欣然應允,給姐弟倆拍下一組照片。
她們應該看到自己的照片,我想。于是我開始試著讓小女孩明白:我回國后會用你的名字創建一個電子郵件賬號,你記住這個賬號,大約半個月后想辦法登錄郵箱就可以看到這些照片了。
英語差勁實在是件著急的事情,我連比帶劃的吭哧半天,小女孩也沒能完全get到我的意思。這時過來一位年紀稍大的男孩,明顯英語更好些,向我解釋:沒有用的,我們很少能有機會上網。
我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沮喪,對小女孩說聲抱歉,轉身要走。小女孩又叫住了我,說出了她的第二個要求:Do you have any candy or chocolate??(你有糖果和巧克力嗎?)
我恍然大悟,明白中了小女孩的“圈套”,她是以拍照為條件,來交換她最渴望獲得的糖果。我大窘,毫無計劃的乘興上山,連吃的都沒有準備,哪來的糖果?但不想讓她們失望,翻遍背包,只找出一盒普洱磚茶,那是我打算在徒步路上用的,分出三塊給了她們。
孩子們一直盯著我翻包的動作,小女孩眼尖,突然指著我未來得及翻查的側兜:“What is this?”我從里面掏出來一塊士力架,放得久了,有點綿軟。我把它遞給小女孩,叮囑她一定要分成三份,幾個孩子應諾著,歡喜的去了。
后來在尼泊爾徒步的日子里,陸續遇到好多起小孩子要糖果的情況,我都懷著歉意拒絕了。
朋友,如果你計劃到博卡拉旅行,不妨隨身帶些糖果來。
04 “我喜歡中國女孩”
蘇珊在華為手機上打出一行字,神秘兮兮的拿給我看,上面赫然寫著:“I like chinese girl."?
“Why?”我問他。
“Because they are beautiful”.我會心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從審美角度而言,我跟蘇珊是一致的。尼泊爾地處南亞,亞熱帶的氣候,這里的人們普遍膚色偏黑,身材偏瘦,很少能看到讓人眼睛一亮的漂亮女孩。
我曾跟老北京探討過這個問題,老北京擺出一幅精研此道的嘴臉:尼泊爾以前被英國殖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又有大批的嘻皮士越洋來到博卡拉,造成了大量的混血人種,他們的膚色深淺不一,遇到混血比較復雜的女孩子,還是很耐看的。
這讓我聯想到美洲,在哥倫布發現這塊新大陸后,種植園經濟興盛,正是歐洲白人,非洲黑奴、印第安土著的大量混血,才形成了如今熱情奔放,美女如云的美洲印象。不過我認為尼泊爾和美洲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持保留意見。
蘇珊其實是位男子,已婚,還有一位可愛的女兒。他在臨近坡頂的地方開了一個餐館,興許是閑得無聊,看到我時,異常熱情,非要拉我到店里聊天,正是通過他,我才知道這個大坡叫薩朗科,坡頂的觀景臺上,是博卡拉城附近欣賞安娜普爾娜群山的絕佳地點。
對于蘇珊毫不掩飾表達對中國女孩的熱愛之情的行徑,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不怕你老婆生氣嗎?
不,不會,我老婆很愛我,她不管我。蘇珊邊回答,邊向我介紹他的愛人——正在一旁打掃的婦人。
那你真是個幸福的男人,有業有家有閑情。我調侃他。
隨后蘇珊詢問我接下來的安排,聽說我的徒步計劃后,便建議我雇傭背夫,他可以為我提供找到可靠又實惠的人選。
嘿嘿,蘇珊,你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但是,仍然謝謝你的熱情。
離開蘇珊的小店,再爬一小段路,登上薩朗科觀景臺,視線豁然開朗,山坡的對面,道拉吉里、安娜普爾娜主峰、魚尾峰等山峰依次排開,巍峨壯觀,夾在中間是一大片谷地,那是博卡拉的老城區所在,發源于安娜普爾娜的色悌河猶如一條綠絲絳穿城而過,而就在在老城區內部,卻隱藏著奇特的色悌河峽谷景觀。
此刻,太陽高掛天空,將博卡拉豐沛的水汽蒸發,繼而升騰為薄霧,仿佛為山峰籠罩上一層輕紗。身后,傳來陣陣的呼呵聲,回望過去,一朵朵傘花正在空中次遞盛開。
我于山頂留連,不忍歸返。
05 “我要飛得更高”
據說,每個人都有三個庸俗的非份之想:飛行,永生和預知未來,反映了人們對打破自然宿命的渴望。
而在博卡拉,至少飛行這件事,變得不再遙不可及。
因為這里是世界是最著名的滑翔傘運動圣地之一。在教練的幫助下,身為普通人,也有資格享受到飛翔的樂趣,它只需要你做到一點:克服對高空的恐懼。
到了博卡拉,不玩滑翔傘,那就像喝一瓶跑了汽的碳酸飲料,仍有滋味,但少了股勁。一種氣體在體內積聚,猛然一個飽嗝,四肢百骸都透著舒泰的勁兒。
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種體驗的,只是計較一點:空中的彌散的薄霧,會讓自拍照看上去不夠逼格滿滿。
所以我把滑翔安排在了徒步之后。期待等到一個睛朗透明的好天氣,不過最終還是失望了,博卡拉的干季,天氣通常穩定得讓人抓狂。
我問老北京:是不是因為有費瓦湖這么大片的水域在,又是山間谷地,底層空氣流通不暢,博卡拉的天才總是這個鳥樣子?不夠透亮??!
怪你沒趕上好時間!老北京予以否認:前幾天,難得的下了場雨;這種天的確不完美,但拍照沒問題。
對頭,活在當下。我要把完美主義的強迫癥丟到爪哇島,才能盡情體驗到飛翔的樂趣。
在城內的滑翔傘公司簽好協議,我和另外三個人擠上越野車,一路上塵土飛揚,汽車在臨近薩朗科山頂的一塊斜坡旁停下。已有不少游人裝備停當,準備滑翔,他們把這個狀態美其名為:“等風來”。
我曾試著以粗淺的物理知識去臆想滑翔的原理,背著張開的傘具從斜坡上向下俯沖,在雙腳離地時,應該保證相當的加速度,這樣才不會突然掉下去,所以起跑速度一定要快。大概跟蹦極時的縱身一跳差不多,靠的是熱血上腦,豁出去的剎那勇氣。
事實恰恰相反,滑翔傘的完美起飛在于對風候的拿捏。風起時,稍作跑動,讓風把傘張起來,人吶,飄飄悠悠的就離了地。那感覺正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天”。
空中飄蕩的前十分鐘,心情是忐忑的興奮復雜,身體是僵硬的無所適從。機械的配合Gopro鏡頭做著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擺拍。抬頭看一看傘底——拜托,千萬別有洞,低頭看一看腳下——哇塞,千萬別嚇尿。
在氣流的助推下,滑翔傘盤旋著不斷上升,前方的費瓦湖萎縮成一汪清潭,身后的群山不再是巍峨的模樣。更有趣的是幾只在散開的傘花中穿梭飛行的鷹隼,它們定然是不甘心讓這些五顏六色的大怪物們專美于空中,也在恣意的賣弄著嫻熟的滑翔技巧。
心神激蕩的我忍不住放聲高歌:"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趁著風勢,滑翔傘向著費瓦湖的方向飄蕩,開始以鐘擺運動的姿勢下降,這是滑翔中最刺激的時候,身體完全被拋起,再落下,像在驚濤駭浪中浮沉的一葉扁舟,大腦是空白的,心臟快跳出了嗓子眼。數個來回后,睜開眼,地面近在眼前,然后雙腳穩穩的踏在了實地上。
我打開在滑翔前設置好的心率計查看數據,三十分鐘內,心率區間為114到147。
數據揭示出真相——我也是枚慫貨??!但飛過之后,怎么就感覺意猶未盡,仍想再來一次呢?
即使是注定平凡,也害怕一成不變的生活,但屈服于現實的力量,不能不被裹挾其中。所以希望在日常瑣碎的寡淡中,能加入一些刺激來調劑?;蛘邥簳r的擺脫俗務和雜念,尋一處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所在,來平靜身心。
行在別處,追求刺激或平靜的過程,只是釋放躁動情緒的一種選擇。其中總有些片段,寵辱偕忘,其喜洋洋,狀態純粹自然,所以才樂此不疲。
06 “小船兒輕輕漂蕩在水中”
江河湖海,峻嶺峰巒。在這些自然景觀里,我接觸最多是湖。
位于豫東平原老家縣城,也有個湖,湖圍著城,所以叫城湖,后來政府大力開發旅游資源,把它改名為“龍湖”。雖然“龍湖”的面積比西湖還大,歷史悠久到可以和中國的文明史相提并論,但出了省界,罕有聽說它的人。
“龍湖”對我們的意義,就像某個記憶方格的壁紙,通常不需要關注,但打開這個格子,你肯定能看到它。
費瓦湖之于博卡拉人,我想也是如此。
所不同的是,費瓦湖的名氣大的多,來此休閑的外國游客也多。
名氣對我不起作用,初次看到費瓦湖時,心情簡直像湖面一樣平靜,倒是白皮膚的老外們有點意思。
費瓦湖東邊,分布著一排餐館,經常能看到他們,點上一杯飲料,面朝湖景,看書,寫字或者閑聊,在餐館里一呆就是半天,相當有格調。
有人這樣對比中國人和外國人的旅行方式:中國人通常是景點大串燒,疲于奔波;上車睡覺,下車拍照。外國人則喜歡在一個地方打發時間,發呆、睡覺,曬太陽等。
處于發展中的我們太急著趕路了,甚至連旅行都是。于是我想在費瓦湖發個呆。
這一呆就是一天,從日出到日暮。早上,在一家臨湖的餐館吃過早飯,順便賴著不走,翻閱了幾本尼泊爾旅行電子書,和煦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頭頂不時有滑翔機嗡嗡作響,陣陣困意襲來,我索性俯在桌子上打盹,醒盹已時過中午,抹了把口水,又叫了份午飯充饑,估摸時間,竟坐了六個小時,便站起身,沿著湖邊小路溜跶。
湖面約有十來只小船,正隨著湖波蕩漾,既有需要船夫掌漿的獨木舟,也有需要腳踏傳動的小型游船。我想起老北京曾說過于傍晚時分,泛舟湖上,看夕陽灑落湖面,才能真正體會到費瓦湖的美。
我想排除不必要的干擾,挑了只小游船便下了水,也不踏動,任小船隨波逐流,自顧自的在船上琢磨看書,琢磨游記,不知不覺中日光黯淡,山水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畫面,重戀疊嶂的山一層層向外淡開,鳥兒從遠方趕來,掠過水面,再倏地飛起,輕舟駛過,水波微興,簡直就是一幅意境非凡的水墨山水畫。
還船的截止時間將至,而船已深入在湖中央,因為擔心不能按時返回碼頭,船家會扣減租船押金 。我無心思再欣賞美景,奮力地向著岸邊蹬踏。
07 尾聲
徒步前后,共在博卡拉呆了四天,呆得越久,越喜歡這里,越舍不得離開,越能理解老北京在此置業的選擇絕非沖動。
博卡拉具備了成為旅行城市的所有要素,在雪山腳下,在綠湖旁邊,無論是徒步、滑翔、漂流,還是觀光、逛街、休閑,景致和體驗都是獨一無二的。難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大批的歐美嬉皮士們把這里當作世外桃源,來消極遁世。
而在景色之外,博卡拉的可愛之處、是它更易共處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