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下這個標題時,她說,汗水。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笑了。顯然,我的本意并非是灑一把汗水浸潤幾近干枯的文字,然而在這如火如荼的七月,還有什么比汗水還豐富,更讓人欲罷不能的呢?
七月,火辣辣的太陽每一天都用最真誠的熱度擁抱著人間,它是如此不吝嗇,又是如此讓人無所適從。原來這個世界并非所有的愛都能被接受,也并不是你以愛的名義,就能變成美好的樣子。
這個七月,注定是熱烈的、不顧一切的,甚至是帶了些抵死纏綿。我不知道,這樣的天氣是不是會像哪一位女子,瘋狂地愛著一個人,直至灼傷了自己。
元淳呢?《楚喬傳》里的元淳幾欲用盡生命的力氣去愛一個人,而終還是以慘淡了收了場。
她說,不求榮寵富貴,只愿得一人相愛,縱馬天涯,朝朝與暮暮。她愛燕洵,愛得那么卑微,她一直記得他送她的第一件馬鞍;她以為他口中獨特的女子就是她;她以為只要他娶了她,憑著從兒時到如今的情分,定能溫熱他的一顆心。可是這一切只是她一廂情愿的以為,她不懂得這一切的付出并不能換取真正的愛情。
甚至,她說只要燕洵有心,可以收了楚喬為妾。
曾經,他與她青梅竹馬,他不會愛她,而當她的父皇屠殺了他所有的親人,怎么還會奢望他去愛上她?元淳是天真的,也是癡傻的,就算不惜以貴為一國公主的高貴之身匍匐在他的腳下,只是為了換取他一眼深情的回眸。
為了愛他,她可以放棄一切,可是她怎么不知道,從始至終,他愛的只是楚喬,而她所有的付出,又是那么不值一提。
他被追殺,她要喬裝出城,生死相隨;他被押向九幽臺,生死一線間,她無能為力,卻肝腸寸斷;他被意外解救,困于牢獄,她動用所有智慧,竭盡全力救他;他安然無恙,她的臉上也有了久違的笑,可還是惶恐自己的父皇借機殺掉他,于是她想只要他做了她的附馬,便能護他周全。只不過她做夢也想不到,所謂的大婚不過是她深愛的男人與她至親的父皇各自導演的一出騙局,她只是這兩個男人的棋子,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以她為餌。
不過,這有什么關系呢?只要燕洵能活著,她可以不嫁,可以放棄一生的最愛,縱然以后的歲月斑駁不堪,那都不重要。
她毫不計較他給予的一切,就算他叛國,她仍愿愛他如初,就算他棄她遠去,她仍遠山高水長,跋山涉水去追隨。這樣的女人,愛是那樣狂熱,只是,她,愛錯了人。
不管是曾經帥氣正直的燕洵,還是后來被仇恨包裹了的燕世子,都不曾給她半分愛,他只把她當做妹妹。可是,她就是不懂得放手,終將自己的人生引向了黑暗。
愛到極致,也是恨!
此時,三十幾度的高溫里,我的手心攥滿了汗,而元淳滾燙的愛里,卻淌滿了淚。
不經意,日歷就翻到了七月,一年過半,卻無甚收獲。于此,想認真敲幾行字,卻深感歲月的蒼白。
總說,誰的歲月不曾顛沛流離?誰的人生又不是一邊跌倒一邊爬起,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將唇角上揚?也總說,溫一壺老酒,就著月光品咂,然而說到底,這一生,我們都是一邊走,一邊唏噓。
我開始羨慕一些年紀小的孩子,甚至比我年輕的我都羨慕。
常常叨叨,許我倒回十年光陰多好。十年前,我可以在下雨的天氣撒了歡,赤著腳亂跑;十年前,一夜不睡,都不覺多少困意;十年前,滿身都是力量,有著使不完的勁兒;十年前,會重視一些人一些事,甚至會耿耿于懷很久;十年前,一肚子的夢想還有一地雜亂的緒。算一算,十年前的生命,有著無比的張力。
并非是未老先衰,亦并非在七月的一隅自怨自艾,只是每每看著年輕的她們,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而今拖著一副孱弱的身子,卻常感無處安放的恨在噬啃著敏感的神經。
沒做多少事,不爭氣的胃就嚴重抗議,而只有那時才深刻體會到健康是何等重要,也倍加懷念十年前的自己。
揮手之間,十年倏忽而過,十年的故事,該如何去寫?而我的十年,你的十年,最終也只是一場往事。
就這樣,我們在回憶里沉淪,繼而,在現實中前行。
多少個十年,多少場回憶,一點點撐起了人生。
(寫于2017年7月18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