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不單行
零度酒吧，第五層。
暖色格調的屋子里，令人心亂如麻的氣息彌漫一室。
衛小晗咬著嘴唇，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散架了一樣。她的目光掃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了碎片，灑落在床邊的地上。
下面撕裂的痛楚令她都懷疑人生，鬼知道她昨天晚上經歷了什么！
——可是，昨天晚上她明明只喝了一杯馬提尼，為什么會醉成這樣？而且被男人侵犯了竟然都沒有反抗，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衛小晗忽然一陣頭痛不止，然而卻怎么都回想不起昨天晚上的細節，她只記得那個男人力氣很大，很瘋狂……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
急促的鈴聲將衛小晗從發愣中驚醒了過來，她拿起手機："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尖細的女聲："衛小晗，你死哪兒去了？老頭子剛剛已經斷氣了！"
這是她的妹妹衛添柔——嚴格來說，應該是她繼母的女兒，跟她并沒有血緣關系。
衛小晗怒不可遏地道："衛添柔，你少放屁！我爺爺雖然年紀大了，近來心臟也不太好，但是我昨天去醫院的時候，爺爺明明還元氣十足地跟我開著玩笑……"
"信不信由你！你自己也說了，老頭子心臟不好，心臟病這種事，那心臟說不跳就不跳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看要不要回來參加葬禮吧！"
"怎么會這樣？"衛小晗如受重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你為什么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什么不讓我早點回去見爺爺最后一眼？"
"關我屁事？老頭子心臟病已經折騰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吊著一口氣最后被救回來了，誰知道這次他會死的這么快？再說了，我昨晚可是一直都在給你打電話，但是你一直都不接，誰知道你跑到哪個男人床上鬼混去了？"
說完，衛添柔就掛了電話。
嘟嘟……
急促的忙音讓衛小晗神思有些恍惚，她心有不甘地翻開手機的通訊錄，果然發現很多未接來電，溫伯更是打了十七個電話，于是她連忙慌手慌腳地給溫伯打了過去。
"喂！大小姐，你終于回電話了！"
"溫伯，爺爺他……"
"唉！老爺子已經走了，你在哪兒呢？這一晚上去哪兒了？"
"我……"衛小晗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說自己在酒吧過了一夜？還喝醉了酒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給強推了？
"算了！大小姐你快回來吧！老爺子一直擔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了，所以很早以前給你準備了一處房產，律師正在找你辦交接手續……"
接下來的，衛小晗都聽不進去了，甚至于，她連哽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有淚水默默的順著臉頰流淌。
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去世了，自己卻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就這樣天人永隔！！
這一刻，衛小晗心痛如絞。
第二章 吊詭
一個小時之后，床頭柜上的一張黑底燙金字的名片，以及兩顆小小的藥片，終于引起了衛小晗的注意。
名片上面的名字瞬間燙傷了她的眼睛。
竟然是陸誠！
——昨天晚上的那個男人竟然是陸誠這個賀城出了名的有精神潔癖商業巨子。
這怎么可能呢？
陸誠有著出眾的外貌與生人勿近的氣質，乃是賀城無數花癡美少女心里的夢中情人，衛小晗也不能幸免。
可是這個猶如冷面修羅一般的男人，卻從來都不會對任何女人假以辭色！
據說很多處心積慮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最后的結局都很慘。
"難怪昨天晚上我竟然沒有反抗！想必雖然喝多了，卻還認得他是自己喜歡的男人。"衛小晗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她一直都把陸誠當成男神，不單單是因為他的顏值，還因為一些他本人可能都已經不記得幫助。
衛小晗眸光閃爍，拿著名片的手有些顫抖。從昨晚開始，整個事情都透著一種吊詭的氣息，按照她平時的酒量，根本不可能一杯馬提尼就醉到不醒人事，跟不可能被陌生的男人隨隨便便弄上床，還有，為什么會把陸誠這個冷面修羅卷進來？
等等，為什么記者的消息這么靈通？
莫非……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地從床上蹦下來，透過窗簾后面的落地窗，向樓下觀望，果然看到了成群結對的記者，正端著長槍短炮守在那里！
"糟了！果然闖禍了，而且闖大禍了。爬上陸誠的女人幾乎沒有哪一個有好下場！"衛小晗不禁蹙眉，光著腳在地板上踱步："如果不被人發現還好，要是消息被泄漏出去，后果恐怕……"
這絕對是要至她于死地的節奏啊！
必須要想辦法自救才行！
……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衛小晗喬裝打扮成男服務生的模樣，壓低了帽沿，從記者的包圍中悄悄溜了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蹤。
這讓她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腳底抹油，快速溜走。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聲："那個裝扮成男服務生的就是衛小晗！快追上去采訪她……"
唰！
一群記者好像蒼蠅聞到了魚腥味，迅速扛著吃飯的家伙追了上去。
衛小晗嚇壞了，撒腿就跑。
……
與此同時，昨晚的另一位當事人的陸誠，正安然無恙地坐在路邊的豪車里透過單面車玻璃，注視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秦淮，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陸少，她叫衛小晗，是賀城衛家的大小姐，母親早亡，前幾年父親續弦娶了一個后媽，因此一直不受待見，在家里的地位比較尷尬。"
"哦！"陸誠瞇起了眼睛，寒芒一閃而過："這么說來，她確實有可能是那種為了擺脫自身尷尬處境才接近我的女人嘍！哼！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電話那頭的秦淮被這森冷的氣息壓的打了個寒噤，本想替衛小晗說上幾句，這下再不敢多嘴。
第三章 什么目的
衛小晗帶著十幾個記者一路狂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賀城開展了馬拉松長跑比賽呢！
她七彎八拐之后，靠著輕裝上陣的優勢，終于跑贏了那些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和攝影師，得以脫身。
當然，她自己也累到不行了，一邊喘著粗氣，一遍靠近墻邊，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兩個戴墨鏡穿西裝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望著她道："你好，衛小晗小姐，先生有請。"
衛小晗甚至都來不及掙扎，被兩個人一人架起一只胳膊，拎空了直接帶走了。
"你們到底想干嘛？"
她只來得及問了一句，就被很粗暴地塞進了一輛豪車里面。她下意識地瞥來一眼身邊的人，喉嚨里呼之欲出的"救命"兩個字，立馬又咽回了肚子里。
——因為這個人是陸誠！
雖然昨天晚上的那場露水姻緣中，她壓根就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的模樣，但是他身上好聞的香味卻像他獨有的標志一般，哪怕衛小晗自己忘了這個味道，她的鼻腔和她的嗅覺也仍然對這個味道記憶猶新。
"陸……額，陸先生？"衛小晗試探性得叫了一聲，她在反省是不是自己沒有吃掉他留下的那兩顆避孕藥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你怕我？"陸誠放下手中的雜志，幽深的眸光落在衛小晗的臉上，那是萬獸之王打量獵物的眼神。
"沒……沒點害怕怎么可能呢。你可是賀城大名鼎鼎的冷面修羅，殺……呃，殺氣很重。"衛小晗訕訕一笑，她本來想說殺人不眨眼的，但是本能告訴她，在陸誠面前還是不要把話說的那么直白比較好。
雖說現在已經落在他手里，但是說話好聽一點的話，說不定死相會好看一些。
陸誠卻是不著痕跡地笑了，但又不難探出笑里帶了七分輕蔑，三分不屑："你有什么目的？"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轉彎抹角的人，所以直接開門見山了，然后就點了根煙，耐心地等著衛小晗的回答。
"什么什么目的？"衛小晗一臉懵逼，表情有些古怪：她能有什么目的？難道找個人吸點陽氣給爺爺好讓他老人家起死回生嗎？
衛小晗的陸誠卻都看在了眼里。
"現在來裝聾作啞當傻子？"早干嘛去了？
陸誠的目光鎖定在衛小晗身上，那怕她身上的一顆塵埃落地都被他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這個問題太難了，衛小晗覺得一點兒也不簡單。
所以她選擇沉默，那他陸誠問不出來，總不能就地解決殺她滅口吧？
"再問你一遍，什么目的。"陸誠滅了煙頭丟進了煙灰缸里，車窗緩緩關閉，衛小晗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衛小晗搖了搖頭，然后陸誠就抬了抬手，陸誠一抬手，衛小晗被那兩個保鏢似的人，丟在了漆黑荒涼的犄角旮旯里。
然后陸誠頭也沒回地絕塵而去，也不管衛小晗站在原地聲嘶力竭的呼喚。
她愣了一下，接著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就剩一部手機在身上，別的什么也沒有。
忽然電話有些突兀地響了，衛小晗還得意了一會以為是陸誠于心不忍在前面等她，沒想到打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人，起碼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衛小姐，你好我是一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受衛老爺子生前所托，有一小部分遺產將過戶到您名下，還請您親自來一趟，有些事宜有待商榷。"
衛小晗立馬收起不正經的表情："發個地址，我馬上到。"
第四章 有關遺產
"抱歉，來晚了。"衛小晗陪著笑坐到等候多時的律師面前。
"沒事。"律師輕輕合上面前的筆記本，目光落在衛小晗身上。
他推了推手邊的檔案袋，衛小晗順勢拿起來。
封面上的確是爺爺的字，端正蒼勁，雄渾有力。明明知道爺爺死訊的時候，衛小晗都沒有一滴眼淚，這個時候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最終是沒落下來，衛小晗緩緩打開文件袋，里面有幾分文件，說的都是如果他死了，賀城里永安區的那套房子歸衛小晗名下，還有一部分家產也歸衛小晗所有。
但是涉及公司股份的那一塊，衛小晗分到的極少，只是在勉勉強強擠進公司股東的邊沿，不過卻沒人能挖走她的股份，足以自保。
衛小晗知道爺爺的用意，她不過是曾經無意間說過不想管衛家的公司，爺爺就真正放在了心上。
這樣也好，以后衛小晗預謀真正和衛家脫離關系之后，也不至于還要因為股份的事情藕斷絲連。
"行，我看了個大概，我有什么需要做的嗎？"衛小晗輕輕把文件放進袋子里，虔誠的模樣好想在緬懷爺爺對她的關懷。
"在協議書上簽字就行，后續的手續我們會幫您完成。至于您名下的房子，待會就可以住進去，衛老爺子早已經派人去收拾過了。"陳律師言簡意賅，他將永安區復式樓的門卡以及銀行卡一并遞給衛小晗。
"謝謝，不過我想知道爺爺的墓定在了哪里，衛家人不愿意告訴我，但是我想去看一看爺爺……"這是衛小晗囑托律師幫忙的一件事情。
"我盡量。"陳律師眼神波動，有些疑惑這個衛家的大小姐為什么連衛老爺子的墓都不知道在哪，但他并沒有問出口。
——
秦淮辦事效率很快，陸誠已經從秦淮手中得到了衛小晗的詳細資料。
按理說商界人士的背景資料多少都有些隱瞞，可衛小晗的資料里什么都寫的清清楚楚，但都沒什么利用價值。
陸誠興致缺缺地看了幾眼，就隨手放到了一邊。
陸誠也發現了衛小晗資料的奇怪之處，但是當他看完資料之后，心里的疑惑也迎刃而解。
衛家好說歹說也是商界可圈可點的企業，怎么會養出一個這樣傷風敗俗、處心積慮的女人？顯然答案都已經寫在了最后一頁資料上。
"鄉野女人就是鄉野女人，再怎么偽裝還是帶著土里土氣的氣質。"陸誠冷笑了幾聲掐滅了夾在修長指尖上的煙，"怎么裝高貴最后還不是一個丑小鴨。"
衛家大小姐的身份都是假的，又何必大費心思去掩蓋她那些分文不值的信息呢？為了錢處心積慮冒充衛家的大小姐，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做的出來了吧。
陸誠對衛小晗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第五章 辦事不利
"廢物！一群廢物！"衛家把衛小晗趕出家之后，衛添柔成了衛家真真正正、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
可是所謂站得越高的人，會越害怕摔跤，衛添柔也不例外。明明衛小晗已經離開了衛家，但她又總擔心衛小晗有一天會回來再奪走現在屬于她的東西，所以她趕盡殺絕。
藥是她下的，記者也是她找到，她的目的就是要借刀殺人。他陸誠不是會對覬覦自己床的女人痛下殺手嗎？那她就把這個爛攤子丟給陸誠，讓陸誠解決衛小晗。
可她也許永遠也想不到，幫衛小晗躲過這一劫的人，就是陸誠。
"衛氏養了一群廢物！就連區區一個衛小晗你們都抓不到！還養著你們做什么！"衛添柔越說就越覺得生氣，她一甩手就把桌面上的時候東西都掃到了地下。
可盡管這樣，她還是覺得不解氣："衛小晗一個大活人你們都能放走，干脆也把自己放走吧！別想繼續留在衛氏了，都給我滾！"
幾家衛氏旗下的媒體都低著頭退了出去，衛添柔的臉色卻沒有一點緩和。
一個計謀不成，沒關系，她還有千千萬萬種辦法可以對付衛小晗。
剛摸索到家的衛小晗只覺得后頸一涼，她忍不住打個冷顫卻也只當是這里常年沒人住所以有些冷清。
開燈的一霎那，衛小晗又覺得其實這里也沒那么嚇人，家里的一桌一椅上都仿佛還殘留著爺爺的音容笑貌。
"嘭！"衛小晗剛脫下鞋，身后的門卻忽然發出巨響，衛小晗下意識回頭卻在那一瞬間被人束縛。
涼涼的、帶著點苦澀的藥片已經順著衛小晗的喉嚨，咽進了肚子里，衛小晗蹙了蹙眉，卻因為鼻腔里傳來的熟悉味道而不敢動彈。
"識趣。"果然，熟悉的聲音下一秒就傳到了腦子里，衛小晗抖了抖，心也跟著抖了抖，立馬想要推開陸誠。
都等不到衛小晗有推開陸誠的動作，他已經親自出手推開了衛小晗，她踉蹌了幾步才平平穩穩的站好。
"陸誠？你怎么在這里？私闖民宅？"衛小晗瞪了他一眼，氣急跺了跺腳，一副吃人的模樣，"你給我吃的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避孕藥啊，不然是什么東西。"陸誠卻不以為然，他拍了拍西裝上看不見的灰塵，厭惡的眼神全部落在了衛小晗的眼里，她識趣，她知道陸誠想表達什么。
"這就是你私闖民宅的原因？呵，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么你陸家老大就可以私闖民宅了？"如果不看衛小晗有些控制不住亂抖的腿，那么她現在這個趨勢，和太歲爺solo都沒什么問題。
"你要是今天早上乖乖把藥吃掉，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陸誠冷眼看著衛小晗，譏諷之意毫不掩蓋。
"那你為什么不帶、套？搞得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樣。"衛小晗鄭重其事地白了陸誠一眼，事后會想起自己這個白眼的時候，甚至想挖了自己的眼睛。
第六章 關于談判
帶、套？他陸誠現在都想把這個叫衛小晗的瘋子從十八樓扔下去！
不過陸誠面上還是面無表情："你最好安分點，下藥的那個人已經去地底了，等我查到背后指使的人是你的時候，你也跟他一起去。"
"最好是。"衛小晗聽到這里卻反倒笑了出來，可是一轉頭看見陸誠深不可測的眼眸時，笑容又立馬在臉上僵硬。
"衛小晗，你用處很大，作為條件交換，我可以保證衛家老爺子的墓平安無事。"陸誠一字一頓，可他這句話的背后卻好像藏著人間煉獄。
"爺爺的墓？你瘋了嗎，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還條件交換？"到口邊的"你放屁"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但是難看的表情上還是寫下了這三個字，"你要是覺得你吃了虧，你怎么折磨我都沒問題，為什么還要打一個死人的主意？"
陸誠根本就不打算回答她，而是不疾不徐地掏出了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躍："秦淮，查一查衛老爺子的墓在哪里……"
話才說到這里，衛小晗一激動已經拍掉了陸誠的手機："給個機會，給個機會。"
陸誠這才作罷，也不急著撿起手機，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衛小晗，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非要這樣威脅我？"衛小晗恐怕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和陸誠有一天會有交集，更不可能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陸誠之間劍拔弩張。
"你可以選，我沒有逼你。"言下之意就是他沒有威脅。
"好，我答應你。"衛小晗一想起爺爺不明不白的死，就有些難過，而且現在自己居然可笑的連爺爺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更別說是調查爺爺的死。
爺爺一向寵愛自己，他離開這個人世的最后一秒都沒有看見他心里朝思暮念的衛小晗，含著可惜離開人世該有多么不甘。
陸誠一挑眉，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容易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
"但是我能不能提一個請求？"衛小晗從一開始雖然也害怕，但是和陸誠說話的語氣都趾高氣昂，現在卻好像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
"你有什么資格？"話雖這樣說，不過他還是好奇衛小晗能有什么請求。
"算我欠你的。"衛小晗想了想，她好像的確沒有什么東西能入得了陸誠的眼，"搭上……我僅有的衛氏股份……"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就連考慮爺爺會不會因為她武斷而傷心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
"說。"
"希望你可以幫我查一查我爺爺的墓在哪，最好能幫我查清楚我爺爺的死因，我不相信爺爺……"后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陸誠已經離開了，沒有聽衛小晗說完的意思，而打斷她說話的，是那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巨響過后，陸誠不帶一點思想感情的話又立馬飄到了衛小晗的耳朵里："你隨意折磨，這可是你說的，記住今天你自己所說的話，衛小晗。"
他走的決絕，走的冷血，走的無情。
第七章 下達命令
山野女人就是山野女人，真會得寸進尺。
這是見衛小晗第三面，陸誠對衛小晗新的印象。
司機在樓下恭候多時了，上車之前，陸誠不著痕跡地掃了一樣衛小晗家窗的位置。
陸誠一走，衛小晗早早就睡下了，不知道是因為來到一個新的環境讓人覺得有些陌生，還是因為對自己今后生活的迷惘，衛小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她只依稀記得夢里的事情都很模糊，只有無邊的疼痛和無助，直到很多年后，那種感覺還會忽然縈繞在她心口。
再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三點，衛小晗被電話鈴吵醒的陌生的電話，接通之后卻是熟悉的聲音："衛小晗，二十分鐘之后下樓，別讓我等你太久。"
干脆利落地開口，干脆利落地結束，沒有給衛小晗說一句話的時間，就掛了電話。她來不及抱怨陸誠在這個時候吵醒她，一想到陸誠的威脅，衛小晗就憋回了自己的咒罵。
二十分鐘之后，衛小晗剛好抵達樓下。
她不知道陸誠這個點叫她出門的目的，但還是盡量迅速地洗個了冷水澡，換上干凈的衣服，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陸誠坐在駕駛座位上，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衛小晗。她識趣地坐到后面的位置上，車子飛快啟動，衛小晗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陸誠不過冷冷瞟了一眼后視鏡，一言不發。
衛晗好奇，但是面對陸誠的低氣壓她不敢問，一路沉默。
車子平穩停淺海夜、總會門口，陸誠從副駕駛座位上拿起一個精致的禮盒砸向衛小晗，命令道："里面有一套禮裙，給你十分鐘去換好，我在A703等你。別讓我等太久。"
衛小晗抱著禮裙愣愣地往廁所沖去，陸誠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到她都沒有時間反應，陸誠的車子已經開去了地下停車場，在衛小晗的視線里無影無蹤。
衛小晗沒有想那么多，單單有想過是陸誠公司里普普通通的聚會，沒想到她面對的卻顛覆了她所有認知。
禮裙是抹胸，動作大一點就有可能掉下來，而且還短的嚇人，稍微彎腰就好像可以看見大腿根部，衛小晗皺了皺眉，不滿已經清清楚楚地寫在了臉上。
再三猶豫還是推開了包間的門，陸誠已經坐在了正對門的沙發上，身邊坐著兩個美女，還有另外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也坐在另外兩個女人中間。
"陸總。"戲嘛，她衛小晗還是會演的。
"別拘束，都是自己人，來坐啊！"陸誠沒有開口，說話的是那個中年人。
衛小晗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是陸誠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才移動腳步。
衛小晗本意是想走到陸誠身邊落座的，但是卻在經過中年男子的時候，被他拽到了身邊坐下。
衛小晗向陸誠投出求助的眼神，但是陸誠卻絲毫沒有要理會衛小晗的意思："這個是趙老板。"
"幸會，不知道美女叫什么名字？"趙老板立馬向衛小晗伸出油膩膩的肥手。
衛小晗張了張口，再一次看向陸誠，但陸誠依舊無動于衷，順便還替她回答了問題："她叫衛小晗。"
第八章 一眼看中
被帶來這種場合的女生，她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游走在這種場合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也就是說衛小晗此時此刻處于這個場合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幸會幸會。"趙老板仿佛得到了陸誠的默許，對衛小晗更加變本加厲。
衛小晗一邊抗拒趙老板的靠近，還要一邊防范他的上下其手："趙老板言重了，不過我們是第一次見是不是應該先認識一下。"
"這種場合哪里還需要磨合？玩一會就熟了，你也不用那么拘謹，是不是啊陸老板？"趙老板說完便立馬伸手攬過衛小晗盈盈一握的蠻腰，讓衛小晗又靠近他幾分。
趙老板身上的汗臭混著油和煙的味道讓衛小晗窒息，她知道無論自己看多少眼陸誠他都會是無動于衷的，所以衛小晗不再選擇求助他。
"我看衛小姐應該年紀不大吧？跟著陸老板有多久了？"趙老板咸豬手一直停留在衛小晗的大腿上，還帶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時不時問一點有些出格的問題。
"沒多久。"但是衛小晗對于趙老板拋來的問題，都是能簡潔便簡潔的，這種油膩膩的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趙老板，我覺得我們光喝酒、沒什么節目挺掃興的，不如我們打打牌什么的，也不至于老是喝酒那么無聊，您覺得呢？"
衛小晗酒量不行，可以說是非常不好。她不想一直被趙老板灌酒，最后不省人事了還不知道會經歷什么。
"大牌？可以啊，你想打什么？"沒想到趙老板卻立馬放下酒杯，然后兩眼精光地看著衛小晗。
"我不是很會打，就權當是個陪襯了，您可以和我們陸老板打。"衛小晗很巧妙地把話題重新引回陸誠身上。
可是陸誠正抱著身邊的美女有說有笑，對于打牌這件事情更是性質缺缺，沒有一絲要管衛小晗的意思。
"趙老板這么開心怎么來。"過了一會，陸誠才緩緩開口，"不過今天我可沒帶什么錢出門，打點小錢恐怕是不能夠了，不知道有沒有別的玩法？"
衛小晗肯定沒想到，這個時候陸誠又給她挖了個坑讓她往下跳。
"可以啊，我覺得陸老板的提議很有特色。我覺得，今天這幾局牌的主角不是我賀和陸老板，是衛小姐。不然這樣，我和陸老板不插手，讓你和這幾位美女一起打牌，誰輸了誰喝酒，喝不下的可以脫、一件衣服當作抵消，陸老板你怎么看？"
趙老板這個提議可以說都還沒說完，衛小晗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她用力朝陸誠使眼色，這一次陸誠接收到了，她淡淡看了一眼衛小晗，沒有立馬回答。
可過了一會，陸誠的回答差點要氣死衛小晗："我覺得趙老板提議挺好的，這樣也比較公平。"
哪里公平？
衛小晗就只有一件禮裙，這根本就是一點也不公平！
她握緊拳頭想要抗議，但又忽然想起爺爺，衛小晗最后還是咬緊牙關同意了。
第九章 冷眼旁觀
衛小晗不會喝酒，更不會打牌。
明明打牌是她想出來給自己解圍的辦法，最后卻成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砸得很腫。
在這種風月場所里工作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這些牌的玩法和規矩？拋卻有關于牌，就單單算是喝酒，衛小晗一個也喝不倒，趙老板到底想干什么衛小晗不知道，但是總覺得自己心里有一絲絲不好的預感。
陸誠沒有什么動作，只是靜靜坐在一旁瞇著眼看著牌桌上三個女人的動作。
衛小晗算是聰明的，不過聽了一遍規則、做了一輪示范，現在三圈下來倒是占了上風。
別的美女自然知道趙老板的用意，現在她們達不到，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衛小姐聰明的很，趙老板我們打不過啊……"
其中一個美女輕聲"抱怨"道，她回過頭，和趙老板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緊接著趙老板便走到了那個美女身后。
"有多聰明？我看看。"趙老板說著，便示意他們繼續打牌。
衛小晗沒吭聲，但是分明看見趙老板在低著頭，有拙劣的演技強行假裝他沒有提醒那兩個美女。
陸誠把一切都盡收眼底，但是他什么也沒說，看著衛小晗如何應付的時候，嘴角還帶著玩味的笑意。
"哈哈，衛小姐，勝負已分，不知道你是選擇喝酒呢，還是脫、一件衣服呢？"對面的美女放下最后一手牌，趙老板便開始大笑，緊接著他看著衛小晗的眼神都帶著難以掩飾的情、欲。
"麻煩遞一下酒。"衛小晗沒有正面回復趙老板的問題，而是徑自叫陸誠身邊的美女遞來酒和酒杯。
兩杯下肚，衛小晗只覺得自己的胃在火辣辣的燃燒，難受的感覺呼之欲出，可是面上還不得不帶著淺淺的笑意："是姐姐們太厲害了，我甘拜下風！"
"衛小姐倒是爽快，兩杯酒下肚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來酒量很好了？"趙老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看衛小晗喝酒，衛小晗沒有順著他的意思，趙老板當然不開心，面上的笑容都透著不悅，"沒關系，輸了一盤而已嘛，再來一局！"
衛小晗真的不能再喝了，她酒量差的再喝一點可能就不省人事了。
"趙老板，這牌局是我給你和陸老板想的玩法，怎么最后玩的人成了我和兩個姐姐？這樣不太好吧？"衛小晗擺了擺手，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打了，更不想喝酒。
說完話的衛小晗正欲起身，趙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衛小晗身后，他按著衛小晗的肩把她死死固定在了椅子上："沒關系，誰打都是一樣，根本目的不就是為了開心開心嘛，但是我看你們打我也很開心啊，所以你們打也一個樣。"
"可是………"衛小晗還是沒有放棄針扎。
直到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誠忽然發話了："衛小晗，趙老板好不容易有興趣，你可以再陪他打幾把。"
五雷轟頂，陸誠一句話打消了衛小晗所有念頭。
衛小晗咬了咬牙，再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第十章 爛醉如泥
酒接連下肚，就算是有再好的酒量的人，也該暈起一層薄醉，何況是衛小晗這種滴酒不沾的人。
醉意歸醉意，衛小晗的意識的確有些混沌，說話說不清楚、走路也搖搖晃晃的，但是她心里清清楚楚的記得陸誠那個冷漠又疏離的笑容。
事不過三，衛小晗知道，她不會再向陸誠尋求幫助了。明明已經是看誰都好像有三個的狀態了，但她卻依舊一臉倔強不愿意求饒。
這樣的衛小晗都被陸誠盡收眼底。
他倒是想看看，衛小晗到底能撐多久。
"衛小姐，你還好吧？"衛小晗不能再繼續喝了，于是她就借著去一趟洗手間的理由，想要出去吹吹冷風醒醒酒。
但是趙老板卻不愿意如她意，煮熟的鴨子怎么可能放她走？于是趙老板自然而然上前想要攙扶衛小晗。
"多謝趙老板關心，不過不礙事，我去一趟洗手間很快就回來。"衛小晗沒有想到自己這樣都甩不到趙老板這塊狗皮膏藥，她別回頭生怕趙老板看見自己此時此刻滿臉的厭惡。
"沒事的，舉手之勞。"但是趙老板不可能善罷甘休，已經抓起了衛小晗柔若無骨的手腕準備往外走。
衛小晗抓著門框不想出去，她知道如果現在出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真的不用麻煩，我還是能找到去洗手間的路的……"
趙老板不依不饒，還是想繼續拉著衛小晗出去，他的力氣很大，根本就沒有要放過衛小晗的意思。
衛小晗覺得自己的指甲都快斷了，可是卻還是被趙老板拎小雞一般的拖著走。
衛小晗有些絕望，直到一直沉默的陸誠，這個時候忽然發話了。
"趙老板，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談的東西挺復雜的，還需要給你一點時間考慮考慮，你看怎么樣？"陸誠緩緩起身，推開身邊兩個女伴的樣子滿是干脆利落和疏離，他整了整西裝，徑直走向衛小晗。
衛小晗今天晚上受了很多委屈，雖然無奈，但卻都一一忍了下來。直到看見陸誠毫不猶豫地摟住自己的腰，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絕趙老板的時候，她嘗到了舌尖一股咸咸的味道。
陸誠的臂彎很結實也很有安全感，衛小晗的警惕和戒備立馬松懈，繃緊了一晚上的弦頃刻瓦解。
他沒有看衛小晗，自然不知道衛小晗居然為了這點小事紅了眼。
好好的氣氛被陸誠這么一打斷，趙老板也不再好繼續下去。回過神來，才想起今天和陸誠約在這里的目的是商量合作一事的，現在反倒是把要緊事拋去了腦后。
面對陸誠好心的"提醒"，他只能尷尬一笑，然后回應道："哦，好的好的，最遲三天之后，我就會給你答復。"
"那就恭候趙老板佳音了。"陸誠擺了擺手，最終帶著衛小晗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包間。
看似是陸誠向衛小晗施以援手，其實不過是黑暗之前的回光返照，暴風雨之前的一片寧靜。
從地獄把你拉起來的人，最后還會親手把你推向更深的無邊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