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晴天,何懼風雨。
從二戰(zhàn)后的滿城灰暗、一片廢墟,到一座座修舊如舊、天衣無縫的巴洛克建筑整體回歸、重新崛起,這已不僅僅是修復建筑修復城的事情,折射出的是念茲在茲的德累斯頓人,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對文化的守護,更是對來之不易的和平的珍視。
涅槃重生后的德累斯頓城,依舊保存重現(xiàn)了最美麗的整體風貌,這種美麗是一種歷盡磨難的蒼涼美麗,一種劫后重生的滄桑美麗,在盡情展示巴洛克建筑的宏偉壯觀、精美絕倫的同時,也時時喚起人們對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的回憶。
戰(zhàn)爭,是對人類文明的踐踏,在某種意義上根本沒有勝者。有意思的是,正如德國的德累斯頓與英國的考文垂,同樣的歷史文化名城,同樣在二戰(zhàn)中遭受過對方慘烈的空襲,共同的經(jīng)歷與創(chuàng)傷,讓兩座城走到一起,結(jié)為友好城市。
德累斯頓的老集市廣場是整座城的中心所在,它以大力王奧古斯特的雕像為中心,周圍布滿巴洛克風格的博物館、教堂、酒店、商店以及幽靜的街道。
除了美輪美奐的圣母大教堂,茨溫格宮(Zwinger)也是游人必去的打卡點。
茨溫格宮庭院內(nèi)有雅致的噴泉、精細的草坪和四周靈妙的石雕,其建造的精密程度不禁讓人咂舌,悠閑漫步,融入其中,沉浸在這樣的氛圍里是一種美的享受,也會讓我們想起那個年代的輝煌。
然而,這座精美的宮殿如同圣母大教堂一般,也沒能躲過被轟炸的命運……在被夷為平地之后的18年里,德累斯頓人盡最大可能從茨溫格宮的廢墟中挑選建筑材料,重新拼接,再加上根據(jù)照片和設(shè)計圖紙等資料進行精確的復制,在1963年基本上恢復了茨溫格宮的原貌。
在茨溫格宮的旁邊,有一堵高10米、長101米的壁畫墻,墻上展示了一幅由2萬多塊瓷磚燒制而成的巨畫。
這里曾經(jīng)是歐洲最古老的競技場施塔爾霍夫(Stallhof),也是德累斯頓宮的東北側(cè)中庭。在施塔爾霍夫的外墻上的這幅《王侯圖》,是當今世界上最長的瓷磚畫,其使用的邁森瓷磚,是世界上最好也是最昂貴的瓷器品牌之一。
據(jù)導游介紹,這一幅氣勢宏偉的瓷磚壁畫,生動描繪了12世紀的時候薩克森地區(qū)31位國王和王侯列隊出行的場景,每一位國王都標注了他的名字,很有趣也非常的難得,像一幅全景畫一般。
畫面上的人物個個栩栩如生,除了王室成員外,還有科學家、市民、士兵等,據(jù)說達到93人。
反正我是怎么也數(shù)不過來,連照張全景也找不著合適的地方。
工匠們的精湛工藝,讓觀賞者們無不嘖嘖稱贊。而更讓大家驚詫不已的是,二戰(zhàn)末期的德累斯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圣母大教堂也被夷為了平地,而該壁畫卻奇跡般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真是獨受上天眷顧啊!
除了精美恢弘的建筑,宮廷式的古典音樂及歌劇,也是德累斯頓的一大特色。
“德累斯頓是座奇妙的城市,歷史、藝術(shù)與自然懸浮在城市與河谷上空,恰似這座城市和聲奏出的迷人的和旋。”
著名作家埃里克·卡斯特納對德累斯頓作出評價的這句話,可從一座著名歌劇院的前世今生上略見端倪。
眼前這座集精巧、宏偉、壯觀于一體并帶有濃烈新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的璀璨建筑,便是有著世界十大歌劇院之稱的森帕歌劇院(Semperoper)。擁有超過460年歷史的德累斯頓國家管弦樂團駐團于此,是全世界最具有傳統(tǒng)的樂團之一。
說起這座位于古城里的著名建筑,可謂命運多舛。
1841年,建筑師格特福里德·森帕(Gottfried?Semper)設(shè)計并建造了代表薩克森音樂靈魂的森帕歌劇院。
正面的廣場長矗立的騎馬像是建設(shè)這座歌劇院的發(fā)起者薩克森國王約翰。
據(jù)說騎士的雕像是有說法的,如果雕像中的馬兩腳離地,則意味著騎馬者戰(zhàn)死疆場;如一只前腿離地,意味著騎馬者在戰(zhàn)爭中受傷或之后因此而亡;如四蹄著地,則意味著騎馬者非戰(zhàn)爭原因死亡。
這座飾以柯林斯柱頭和巴洛克雕花的宮廷劇院建成伊始,便王親貴族駕臨、名聞望族如云,理查德·瓦格納和理查德·施特勞斯的作品,被熱烈捧賀,頻頻上演。
然而, 這個全歐洲最美之一的建筑瑰寶,在1869年9月21日的一場不明就里的大火中焚燒殆盡。曾經(jīng)的璀璨,令德累斯頓人難以忘懷,不甘罷休的人們聯(lián)合簽名,要求重建……
但那名建筑師福里德·森帕因參與德累斯頓“三月起義”,此時早已落荒而逃。皇室最終迫于壓力,準允森帕設(shè)計新劇院,但不可回來親臨現(xiàn)場。于是,森帕的長子曼菲爾德·森帕(Manfred Semper)在父親的遙控指揮下,于1871年開始重建,最終于1889年竣工,恢復了它昔日的風采。
未曾想,1945年2月13日,森帕歌劇院再一次毀于二戰(zhàn)的戰(zhàn)火中。
不過,人類對美的精神追求永不會停歇。前東德于1977年決定按圖索驥,重修劇院。1984年,森帕歌劇院按照轟炸前的外形已完全修復。
1985年2月13日,在被炸40周年的這個夜晚,煥然一新的森帕歌劇院里,再一次飄蕩起韋伯的《魔彈射手》和理查·施特勞斯的《玫瑰騎士》等經(jīng)典旋律,重現(xiàn)了往日輝煌。
愿上天保佑這座命運多舛的音樂圣地從此不再受難!
走出音樂殿堂,來到有著“歐洲的陽臺”之稱的布呂爾平臺。
布呂爾平臺因其宏偉的露天臺階而聞名,這是一個深受本地人和游客喜愛的散步、觀賞和喝咖啡的地點。從這里遠眺,易北河新城、舊城的美景在此交匯、盡收眼底。
此時,陽光正燦,金色的秋陽如同昔日的輝煌金光閃耀,將這座城可歌可泣的歷史與美輪美奐的巴洛克藝術(shù)風格,如同奏響了巴赫不朽的音樂,廣闊而深沉,磅礴又悲壯,從遙遠的歷史深處,到久遠的明天未來。
正在臺階下攝影的我,猛然發(fā)現(xiàn)斜坡上一位可愛的小姑娘,正沿著斜坡臺階一側(cè)向下輕巧地奔跑著……
我毫不猶豫端起相機,記錄下這美妙時分。
秋風搖曳著五彩斑斕的樹葉,斜坡的臺階上亦層層鋪滿金黃的落葉,那個小女孩如穿花蝴蝶般地奔跑,絢爛了德累斯頓的秋日。
那個秋日的德累斯頓,奔跑的小女孩和城市黑灰色的古典建筑,城市的經(jīng)典與活力,美麗與滄桑,在我心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亦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經(jīng)過八百年的時光磨礪,涅槃重生后的德累斯頓,游走在古典與時尚之間,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韻味在秋陽的映襯下靜逸祥和。這座城留下的不只是易水河畔水天一色的美景,文藝復興時期佛羅倫薩的遺風,值得世代傳承的經(jīng)典藝術(shù),更有人們對和平與美好生活的期盼與向往。
珍愛和平,美好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