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國富同學頂著兩只腫大的眼睛來到班里。他照常和我打招呼,放了書包來到我旁邊,有點委屈地說:“老師,我的眼睛腫了,荷茉看見了,說了我好幾句。”
我抬頭仔細瞧,他的雙眼確實腫得厲害,眼白里還有紅血絲。我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他也不知道,但是滴眼藥水就會好的,還從包里掏出一小瓶氯霉素亮給我看。
我問他:“現在有沒有不舒服?”
他說沒有。
他不是個迷糊的小孩,說話有一定的可信度,但為了保險起見,我走了出去,打電話向家長確認。
他媽媽說是過敏,先前也有過,過兩天就會好。聽到家長的確認,我才放心下來。
早讀前陸續有孩子進門,他坐在最里面一組,注意到此事的人不多。可能是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見到他的孩子都很驚訝。荷茉最早來告訴我,還問:“老師,他這樣怎么做眼保健操啊!”
其他同學的擔心,大概是傳染病之類。
我向周圍幾人解釋這不會傳染,驅散了這三四人,然后把他的同桌拉來,小聲地說:“這不會傳染,但如果你覺得害怕,可以不看。只是,現在他會比較難受,身體和心理都是。你是他的同桌,你要保護他。如果還有同學說,你就幫忙解釋是過敏。”
同桌:“噢好好好,我保護他!”
后來,早讀如期進行,臨近下課時,我示意停下,向所有同學重新解釋這件事情。
“國富同學昨晚眼睛過敏了,所以腫了起來。這是個意外,沒有人希望它到來。這個不會傳染,而且他現在也不覺得難受,所以來學校學習,這是很值得肯定的。
早上有一些同學覺得新奇,走過去圍觀,還有一些嬉笑。你可能沒覺得怎樣,但這對當事人來說是一種打擾。
希望同學們發揮友愛之心,如果他需要幫忙,請你盡所能幫一幫;如果幫不上忙,就減少打擾。”
我讓國富照常領讀。上課的時候,他也照舊舉手回答問題。
下午午練前,見他進門,我拉他聊天。
“下午感覺好點了嗎?”
“好點了。”
“看起來紅血絲消了不少。還有同學笑你嗎?”
“沒有了。”
“有同學幫你嗎?”
“有。”
“真的呀?他們一開始不懂,笑了你,老師說了之后就沒有了,說明咱們的同學還是很善良的。他們幫你做了什么?”
“嘻嘻,我忘了,但我感覺比早上好多了。”
下節課課間,小樹同學走過來跟我說:“老師,國富他就是過敏,我之前也腫過,過兩天就好了。”
我說:“你有經驗,更能體會他的心情是不是?”
小樹:“對的對的,我叫他不用怕,過兩天就好了。”
這件事情讓我想起,三年前接手這個班的時候,前班主任說,這班孩子能聽得進話,因為她會跟孩子們解釋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不這么做。在這幾年里,我也繼續沿用著她的方式,確實能起到效果。孩子那自發的、過于旺盛的關注力有時可能是一種傷害,一經提點,也許可以開出一株善良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