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太陽剛剛下山,西邊山頂上淡紅色的云朵漸漸在加濃,血色的霞光照得大地分外嬌嬈,把遠處的青山換上了艷麗的新裝。徐徐的冰冷的風兒一陣陣吹來把門前那顆枝葉!‘繁茂的紅豆杉樹的葉片像波浪一樣翻卷,一陣緊似一陣帶著嘯聲,紅透了的果實紛紛落下。撿起來償償甜甜的很好吃。
聽人說,一種野獸叫果子貍,最喜歡吃它,它們天黑就爬上樹去,它們邊吃拉,弄得樹干到處是紅的,天快亮的時候就下樹躲到別處去睡覺去了。又聽比我大一點的同伴說前幾年我們的老生產隊長曾下了幾個套捉到過一只,這家伙胖乎乎的一身肥肉,味道美絕了。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嘰嘰喳喳鬧了一天的鳥兒漸漸靜下來各自歸巢了,各家各戶的廚房都冒起了青煙忙著做晚飯了,整個世界變得非常寂寞神秘。
這時從太陽下山的方向,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上有一個人走走停停還不時發出吆喝聲,吆喝聲中伴隨著佰生的哞哞的小牛叫喚聲,小牛叫得有些悲涼,凄慘,在剛寧靜下來的村莊回蕩。
這吆喝聲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我爹,因為我爹爹在田里耕田時常用那短促而有力的聲音推促牛兒快走。
我迎上去,呀爹爹手里牽著一頭小牛崽,這小牛小得真有點可拎了,黑不溜秋比一條大狗大不了多少,我情不自禁上前想去摸它,可怎么也摸不著,我爹被它拉得團團轉。
”爹你從那里弄來了這么一只小牛呀”
”生產隊買的
讓我們家養嗎”
”嗯”
”把它交給我吧,我天天放它去吃草”。
”嗯”爹又嗡聲嗡氣地點點頭,我伸手去接繩子,我爹有點不放心地
說:“這家伙可調皮了,你把繩子抓穩嘞”
說來也怪,繩子到了我的手里它聽話多了,不叫也不鬧,溫順得像一只養慣了的大黑狗。我趁機從頭到尾把它看了個夠,它是那么矮小,而且瘦得皮包骨,細細的黑毛就像倍受霜雪摧殘的小草一樣東倒西歪地遍布全身,不知是路走遠了累的,還是對這陌生的環境不一適應感到懼怕,全身不住的哆嗦,一雙有神又驚恐的眼睛四處張望。
“別怕,我們都是童年你離開了媽媽這里就是你的家,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看到它哪可憐的樣子我,打心眼里安慰它。
在回家的路上我問爹這牛這么瘦小能養活嗎,爹說聽天由命吧,它是出生才三個月就死了媽的斷一奶牛。他又說;你別看它眼前這個樣子是一時營養不好,從它的身架和四條腿可以看出,如果喂養得好肯定今后會長成一頭高大健壯的好牛來。
是呀,這一年多我們家的牛欄一直空著,以前我們家養的是一頭母牛名叫“花兒“。說起這頭母牛媽媽總是喜上眉梢引以為傲,在鄰里和同伴扯時問時總是我家花兒長花兒短地談論。
聽我媽說花兒也是從外地很小就賣到了我家來的,這事我媽跟我們和其它人都說了好幾遍。
花兒來我家就象迎娶媳婦兒一樣,為這事我娘還鄭重地請德高望重的上屋富六老館為花兒進門挑選日腳時辰,她說那一天是九月初六日,媽說:這天是六畜肥日,六六大順之良辰吉日,媽還眉飛色舞地說:“花兒進屋那天富六老館也在場,他繞著花兒看了好幾遍,摸摸這摸摸那,又是觀眼又是看牙,還提起它的尾巴看尿門,最后牽著它走了幾圈后嘖嘖贊道:“好牛,好牛呀“,他還說:此牛今后必會大富大貴,兒孫滿堂,喂養它的主人以后也會帶來家庭興旺,五谷豐登”。
我媽經常津津樂道地說自從花兒進門就一年一只崽,個個健壯如虎不說,而且應證了富六老倌的話,自從“花兒”進門我們家漸漸地興旺起來,辦什么事都得心應手,久婚未育的我接連生下了這么多娃,來孕了媽媽的活,它有一身早年幾乎每年都能產下一個崽子,為生產隊作了很大貢獻,它的崽長大后大部分都分給本隊其它人去喂養,說是喂養,其實它們剛過一歲就教它耕田。
說起花兒這名字是老娘給它們取的,初到我們家時叫它小花。可現在早已不叫小花了,叫老花兒。
但這幾年那母牛年紀大了一直都沒能產下崽來,有時偶爾懷上但過了幾個月不是流產就是早產夭折。也就是去年的冬天母牛突然門都不想出了,送上去的鮮草挑之棟四不想吃,后來連煮的稀飯都不想吃了,我們一家人急得不得團團轉,十幾年可算是相依為命喂養親了,母親淚水漣漣要我爹趕快想辦法,爹爹急得象熱鍋里的螞蟻,分別找了兩位有名氣獸醫瞧瞧都同一個口氣說母牛太老了沒有回天之力,加上天氣這么冷,看情行是熬不過去了,爹爹不奈于是通知生產隊長去了。
雪一直的下,大坨大坨紛紛揚揚。
這場雪昨天就拉開了帷幕,先是一棵棵的,象綠豆一般粗細落到地蹦得老高象是在跳舞;落到樹上,特別是落到了干枯了的大葉冬茅葉片上會發出啪啪的聲響很是悅耳動聽。
快過年了,這對我們孩童來說天大的誘惑;新的衣服媽媽早就做好了,疊得整整齊齊依次擺放在衣柜里,各自的衣服上面都壓上一雙嶄新的布鞋,這些東西只能是新年初一出去拜年的時候才能穿,歷年都是這樣,這規舉是木板釘釘的,平常只能用手摸摸,或者小心翼拿到光亮處欣賞一番。還有我們平時想起來都流口水的好吃的也都在過年的時候隨著拜年的到來亮出來。還有很多很讓人開心的事都在那個時候冒出來呢,比喻去年舞火龍燈就好玩極了。
舞火龍一般是過了正月初五以后才能準備,按老規矩是初一不出門,初二去岳父母家或者去舅舅家拜年,初三日后才能其它親戚朋友家,所以有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走忙忙的說法。
這火龍燈很有講究,是要選良辰吉日的,還有就是不能下雨。
火龍是用竹篾精心做成的,它分三個部分,龍頭龍身和龍尾,外加一個龍珠。龍身是七八個各自像籠子一樣所組成,都是分開的,不管龍的頭,身,尾及龍珠四周都是用紙糊好,里面插上一根油燭,油燭是用紙擰成半邊繩子一樣繞在一根筷子一般粗細長短的竹篾上,然后用上好的清油(茶子油)浸透就成了油燭。
舞火龍燈的含義是龍搶珠,隨著舞珠的人
舞火龍很有活動是漆黑夜晚舉行,這才體現龍體里的燭光通亮奪眼。你別看是晚上參加的人非常踴躍,圍觀的是人山人海,全村家家戶戶都要走遍。舞龍燈不是年年都有,因為這樣的活動耗用很大一批資金,加上全村住居分散,上山下山羊腸小道行走不方便,一次要四五天才能完成。
早飯剛過,漫天飄舞的鵝毛大雪終于停下來了,看看地下很厚的雪我們兄弟幾個興致勃開始玩雪了。
正當我們玩得起勁,過年的話題使我幾個更加興高彩烈,這時有幾人向我們家走來,有的還拿著東西,這幾個人我都認識,手拎大鍾的正是狗四叔,生產隊長包五也來了,他們在爹爹的帶領下徑直走進牛棚里,不一會兒我們家的母牛連拉帶推弄出了棚門,步復艱難也走入雪坪中央,老牛瘦了很多,在強烈雪光面前很不自在連眼睛難以睜開,犟著想回到棚里,怎奈被人抓著鼻子動彈不得,面對這冰天雪地茫茫白色世界,再看幾個手執兇器滿臉殺氣的壯漢老牛知道大限己到難逃此一死,它踉蹌一下前腿一軟兩腳撲通一聲跪下,全身抖動很利害,它本想是告求人們它還不想死不要殺它,或是還有很多后事情沒交待求人們寬限幾天,但是它那虛弱的身體,兩條后確實難以支撐整個身體很快就艱難地站立起來了,于是引勁望天大叫幾聲,可憐自己兒孫滿堂臨死都沒一個來給自己送終,它叫聲剛停,上屋家的牛棚里傳來了一連串的凄涼哞哞叫聲,老牛長長吐了幾口白氣兩行熱淚止不住流下來,它安靜下來了,低頭停止了無的反抗,爹爹一根大木樁就地打上,牽牛的快速將繩子系上扎緊,我狗四叔掄起大錘上前隨著口令一,二,三“狠狠地向老牛頭上砸去,可憐的老牛呀沒有一點反抗和掙扎就癱到在雪地,我狗四叔一不做二不休在籃子里拿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刀照準它的心臟處猛地插進去,隨著收刀帶出一股腥氣逼人的鮮血噴射出來,我們家的兩只大黃狗搖著尾巴爭相上前不一會就把血液舔盡,留下一點讓白雪做妝點。
我看見我娘的眼睛紅而帶腫一臉憔悴,我估摸著爹昨天就告訴了我娘今天會發生的狀況,肯定流著眼淚一夜未合眼,她是為老牛宛惜,為十幾年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的伙伴而悲哀。
老牛的尸體皮快被剝掉了皮,四條腿分別掛在臨時的支架上,骨和肉被鋒利無比的尖刀分離開來,全生產隊的男女老少都面含喜悅象辦事放下手里各自的活計踏上隨時都有被滑倒白雪皖皖的山間小道遠遠趕來,那一邊大人們在草坪的一角壘好柴堆,一陣忙碌濃煙之后竄起了雄雄火焰。這一邊小崽們一見面就干起仗來,你來我往,打到高潮處雪球滿天飛舞難分難解,有幾個野炮打進了正在烤火取暖的大人身上,遭到一陣辱罵,有個膽大的是馬三的兒子海林一時興起做了個特大雪球趁大人不在意的時候偷偷溜進烤火圈內,猛地砸進正在燃燒得屁里啪啦的火苗中,頓時剛剛伸腰地表都沒有烤熱的柴堆又冒出了一股黑煙,火頓時滅了,給正口沫四濺,天南地北吹牛斗嘴的大人們一愣,等他們半晌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小的們已飛快的速度逃離現場偷偷樂去了,一陣更大的叫罵聲隨著冷得刺骨的寒風振動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爹爹架起了大稱,接過會計送過來的一只小本子,上面記上了全生產隊的戶主,爹爹照著本沖正在擺弄刀斧的狗四叔喊:祥一5斤,谷二6斤八兩,馬三7?斤半,還有狗四,包五,富六,連七,黃八,來十、、、等。就這十幾戶人家,全年工分掙得多人口也多的戶分得牛肉也多,我爹名叫石山,人口就我哥和兩個弟,當時我兩個妹妹還沒出生,加我爹媽是6口之家,當時鮮牛肉是工分與人口7:3分配,我家分了6斤多一點。
爹照本宣科喊完小作業本上的名字,肉扳上剩下零碎的最多只有約半斤八兩爹趕緊放下大稱拿進了自家廚房。
上屋的牛沒停歇的一直叫了好幾天。
我們兄弟幾個心情十分沉重,好象突然不小心丟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自我懂事以來花兒在我們家庭中不可缺少重要一員。不管是農忙或農閑。你每天天剛破曉,就輕聲哼唱,哞哞叫喚,然后媽媽就起床,顧不上洗嗽梳理急忙把我們依次叫醒,我們從夢中驚醒。朦朧之中熱被窩里很不情愿地? 爬了起來,帶著自己的語文課本踏大門,從你的棚墻上用竹削的釘子上常年都卦在哪里的繩子,推開你那簡陋破舊木門你早已習慣性的站在門口,伸出鼻子,含著笑意瞇縫著雙眼,歡快地摔打著長長的尾巴,讓我們用系在繩子一端的篾捎插入你的鼻孔,然后你總是迫不及待地帶著我們走出家門.我們一起邁步在田間地頭,山邊溪畔,在我們朗朗的讀背書聲中從容歡快地吃著嫩草。
是你和的同伴,還是寒意未盡的初春扛著木Y拖著沉重的犁或耙從堅定的步伐淌入齊腰深的冬水田中,你是那樣默默無語任勞任怨,午飯之即或是日落西山之際,你那嗷嗷待哺的崽總是餓得嗷嗷慘沒有主人的允許,你總是毫無辦法,只當是充耳未聞繼續蘇作;下雨了人們有斗笠蓑衣,烈日之下我們有草帽遮擋,你卻什么也沒有,只是埋頭苦干勇往直前。
空了一年多牛棚爹爹在兩月前就整理好了,散了架門已經加固修好,凹凸不平地面爹爹很是花了心血。
那個年代沒有水泥混凝土,地面要搞平而且結實只能用三沙了。三沙這東西制作起來即花時間又費力氣。
三沙的制作是有一段時間過程的。所謂三沙就是用三種原料的混合物,石灰,沙子和黃土,更重要的是要通過三道工序。第一道就是按比例將三種原料用水充分均勻拌在一起成為糊狀,然將其堆在一起上面扒一個窩窩后放上滿水,為什么要放水呢,就是要保證它整體保持濕潤,讓有些部分石灰坨坨自然溶化開來。
第二道第三道工序也是和頭次一樣,目的將三種原料充分攪勻搗熟,石灰和黃泥不不能有粒狀,第三道工序完了后就可以直接鋪地面。
三沙鋪上后要平厚度均勻就不說,最重要的是后期硬化之前的護理是最重要的,地面縮水后就會裂縫,這時就得打拉巴掌,什么是拉巴掌,拉巴掌是木制的,就象人的巴掌一樣,次初打必須打一下拉一下,為什么要邊打邊拉呢,因為初次裂縫還比較濕,不拉就會粘在木巴掌上,待后來比較干的時候就不需要拉了,只是越干越要用力氣拍打,就這樣一直打到打不動不會再開裂為止。
打拉巴掌的目的是要把地面打緊,表面打平打光滑才耐用。
我牽著小黑到家時候媽媽就象見到親一樣歡天喜地,她趕緊到屋里拿了香紙在牛棚的門上插了一柱點燃香,并燒上紙錢,在燒紙錢的時口里還念念有詞說了一大堆吉利的話,在小黑進門的時還特地象接菩薩一樣燃放了一掛干編炮昌,驚的小黑亂蹦亂跳。
拂曉,太陽在東方剛剛蘇醒過來,慢慢地睜開眼睛似醒似睡的懶洋洋地從遠處橫臥著羅霄山正中央漸漸地露出光亮,整個世野的輪廓漸顯現出來了。向山下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晨霧嚴嚴實實地復蓋著我熟悉的村莊,田園,蒙眬中有幾處山峰伸長脖子,探出霧外搶先享受金色陽光的沐浴。勤快一點的小鳥也陸續飛出自己溫馨的小窩,嘰嘰喳喳歡快地唱著動人的歌謠四處覓食。
小黑到我們家都幾天,這幾天媽媽是哄小孩一樣給小黑喂粥,小黑好,小黑乖的哄著。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其實沒有什么特別,聽我媽說是個黃道吉日,
我和小黑一樣無精打彩的小黑走出了家門。
今天是小黑第一次走出牛棚,小黑來我們家巳五天了,是該讓它出去走走了,讓它活動活動筋骨,熟悉一下環境,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個好日子,是富六老倌特意翻皇歷查過的。而且今天又是星期天,所以老媽天不亮就把我叫醒趁著我穿衣服的空擋嘮叨了一會慎重地交待我一定要細心看好小黑,我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點頭應承了。
我踉踉蹌蹌,小心翼翼走著,從紅豆杉樹旁經過。路邊的小草承載著晶瑩的露珠彎向路面,輕輕一碰滾落下來掉到腳背上,涼涼的,有一種清心的感覺,小蜘蛛們辛苦了一晚上織成的小網已承載了露珠往下沉,形成了象各異象小白色的碗一樣到處到
是,人到之處立即碗碎,滴在小Y腳上涼涼的特別清心。
我牽著小黑來到了三叉路口。這里是一塊稍微平整的地方,周圍有幾棵板粟樹,地上落滿了金黃寬大的葉子,葉下葉上掉了很多渾身帶刺的板粟外壺,走到這里必須放慢腳步,如果不小心踩上腳底就會拈上一把刺。
突然間我拉著的繩子一緊,我以為是韁繩被拌住了,我回過頭來看個究竟,那知小黑巳經停下了腳步正昂起頭張望著,我順著小黑凝神注視的方向望去
來到了那顆紅豆樹旁邊,這里是一塊面積不大稍微平坦一點的草地,周圍有幾棵板粟樹,地上布滿著樹上落下來的寬大的枯葉和帶刺的板粟外殼。這里還是一個三叉路口,小黑不由自主的突然抬起頭來不肯走了,豎起耳朵扭頭往右邊看去,它看得那么專注,那么凝神,我納悶了,順著它注視的方向仔細說一看,是一個小不點的小黃牛。
只見那小黃牛也塄在那向這邊觀看,并不時的回頭發出驕嫩“咩咩”的叫聲之后緩緩向我們走來,離我們三米遠之處停了下來又回過頭去“咩咩"的叫了幾聲。
“,啵當啵當"隨著竹挷子的聲音,小黃牛來的方向漫步走來一母牛。噢我見過,它們是上屋富六老倌喂養母女倆,是小花和花兒。
為什么小牛叫小花,大牛叫花兒呢,說起來這名字還是我媽給取得的。
這還得從老花說起,老花進我們家的時候很小也是叫小花,為了順口,老媽總是花兒花兒的叫,這樣叫起即好聽順口有親切,花兒來我們家的時候接二連三產下的都是公牛,花兒是它生下的最后一個,后來生下了小花,老花做了外婆了,媽只好把它女兒叫花兒,孫女就小花,花兒就叫成老花了。花的名字主要是它們三代都有一個特征,它們碲子上腳拐處都是象戴了銀 鐲子一樣一圈飄亮的白毛。
只見花兒徑直來到小黑跟前,象見到了自己的兒子一樣,伸出舌頭在小黑頭上身上到處舔,而且是從頭到腳舔了個遍。它對小黑是那樣的專注,那么親瞇,好象是出于母親對兒子的那種母愛。
′這時的小黑對花兒突如其來的親情先是很驚?,隨之而來的是感動,只見它兩眼直勾勾瞧著花兒,全身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抖著抖著四肢一軟趴在地下,嘴里喃昵地發出輕聲的哞哞嗲聲。這聲音是兒子對母親的傾訴,也是對自己身世及苦難的暄泄。這場景知情者都會為之動容。更感人的是花兒等小黑安靜了后,跨上前去用用四肢罩住小黑,并屈下后肢用乳頭觸碰小黑的頭,小黑心神領會地張嘴去吮花兒的乳頭。
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初出的陽光照射著大地,照在我們的的身體上,照暖了彼此的心房。
就這樣每天早晨東方發白的候上屋的大花就發出哞哞的叫聲,這是告訴小黑起床準出發就歺的信號,小黑也及時發出回音,我娘也熟悉了這個規律,趕緊把我叫醒,有時不等我起來,在小黑急叫的推促下母親就把小黑放出來,還有時花兒帶著小花親自到小黑棚前門口迎接。開頭的幾天花兒帶著小花不是住進了小黑的棚里,就是帶著小黑到上屋自己的住處,真象一家人其樂融融。這也符合花兒的身份,因為花是從我家嫁出去的才去了上屋,到我們家也是理所當然的回娘家,老花在的時候也是這樣經常往來,上下兩家的主人也很理解,特別是我娘,不管是花兒帶著兒子還是女兒來了都一事從仁的歡迎,不厭其煩上前去摸摸小的摸摸大的嘴里還依次親昵叫著,有好吃的一起共享。
一
說實在的,我那個時候很怕牛,也就是大牯牛,看著別的孩子去放牛,騎在牛背上出出進進好不威風,我又羨慕又佩服。我特別怕的是我狗四叔叔家的那頭大牯中,樣子很兇,它有一對很結實的角,倒八字一樣高高地豎起在頭上,錐子一樣的角尖向前伸著,一雙賊亮的紅紅的小眼睛使人望而生畏,我們給它取了個綽號叫“黃大怪“。這黃大怪正值壯年,中等身材。通體一身油光發亮的金黃色的毛發,短而粗壯結的脖勁上掛著一個用鐵絲固定的鐵質鈴鐺。為什么它的鈴鐺用鐵的,而且還用鐵絲系上呢,,我們一般給愛牛做鈴鐺用竹子做,也不用鐵絲系上,而是用棕繩,這個竹制的鈴鐺另有雅名叫竹梆子。
做竹梆子很有考究,首先要選材;楠竹要老的,因為老竹質地結實做出來的聲音清脆閱耳,要選離地一米五左右節與節之間長度大小合適健康的楠竹。最后就是精心制作了,竹的表面皮層要刨掉,目的是要求是梆子不能太厚實,太厚會影響聲音清亮度,口子的寬度與長度也要合適。做得好的竹梆子比鐵鈴鐺的聲音好聽而且響得遠。有人不禁要問,竹梆子好為什么黃大怪要用鐵鈴鐺,而且還要用鐵絲固定呢,是這么回事,黃大怪的主人首先是用的竹梆子,挑選上好的棕繩給他系上但誰知道剛給他系上它就亂蹦亂跳,最后趴下來用前腳去搗,只幾下就把竹梆子弄個西巴爛,我叔望著它直嘆氣。過了幾天我狗四叔從鐵匠鋪里買了一個鐵鈴鐺用繩子給它系上,哈哈這下好了,這鐵家伙弄壞了除非你是牛魔王轉世。
大約一個星期過去了,這天天氣睛,,好,雖然時令已進入初冬,這個時候正是農閑季節,田里的稻谷已經曬干放進了生產隊倉庫里了,山上的紅薯挖出來收工的時候就分了,各自挑回家挑好的藏在地窖里了,其它吃的吃磨粉的磨粉,還有就是做成各種熟的干果子,還有就是其它一些零星輕松活了。于是集中牧牛開始了。
那個年代牛可是農民的寶貝,人平一畝多的水田靠它們去翻耕,那時候沒有化肥,而它們能給每戶生產出一噸以上的的有機肥料來,成年大牛每家每戶至少有一頭,有了它們這層層梯田就能及時趕上季節栽種,才能給山民們救命的稻谷以及旱土作物帶來豐收的希望。
牧牛工作看起來比較簡單,其實是一件艱辛的活,難就難在頭每年開頭幾天全家人都得出動,分別到每家各戶用繩把它們請出來,
因為小陽春到來,這幾天突然暖和起來了,原本已穿上棉襖準備渡冬御寒的人們又脫了下來,重新換上了秋裝。
這天是禮拜天,傍晚時分我正和我全家人在自留地里菜,因為山里人一年四季都很忙,白天要出集體工掙工分,因為那個時候搞集體,以生產隊為一個集體單位,生產隊里有隊長婦女隊長,有出納,會計,保管,記工員等,全生產隊有六十來號人,約十來戶人家,分別住在一個山坡上,家與家之間近的上百米,遠的有半公里以上,我們隊里算是個小隊,因為地域遼闊住居分散所限。
“叔婆,叔婆你看到狗四家的那只鬼牛嗎”
“沒有啊文英”,我和媽剛剛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園門口準備回家做晚飯,我堂嫂不知什么有要緊的事,臉色沉重氣喘吁吁急忽忽來到我家。不容我媽問清由來她就滔滔不及講開了:
原來講的是黃大怪,她說:這只老虎嚼的黃大怪自打今早晨把放出后并把它趕到牛群里一會兒就不見影了,
事情是這樣的:以前農村滿山遍野全是莊稼,有水比較平的地方種稻谷,沒有水和那些坡度比較陡的地方種上各種旱作雜糧物,種的主要是紅薯,包谷(玉米)為主,因為光以稻米作為主糧是遠遠不夠填飽肚子,早餐和中餐必須要吃飽,要吃大米飯,或在蒸飯時摻的一些曬天的紅茹絲一起蒸,因為白天要干活,春夏兩季多耕多種,秋后才會收獲多。一年之中春夏二季人和牛最忙的,中午吃飯的時為了牛兒休息好,也是防止牛兒一時嘴饞去偷吃農作物,更重要的是防止牛兒偷懶悄悄的溜走,耽誤下午的工作可是大事,這樣的事情出現不是沒有,特別是黃大怪,防不勝防做盡壞事不說,還不順服,下地犁田耙田只有它的主人那一年的生產隊長我狗四叔能制服它,所以狗四叔在人前很是得意,還大言不慚地對我爹說:
“石山兄,如果你能牽著我家的牛去做工能服服貼貼地聽你的使喚你能做上一天我讓你拿雙份工分”,
這挑釁性的的話,我爹聽出來了,我爹沉思良久然后堅定地說:
“行呀,不過我要用半天時間來調教它”
“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隊長大度地答應了。他知道他以前馴服這頭牛花了四五天,吃盡了苦頭,而且是和他大兒一起完成的。
我爹回到家里連夜準備,趁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帶著鋒利的鐮刀到山上砍下一根小竹子,這小竹肉體厚有韌性,牛兒在在做事的時候,操作手右手扶著犁或耙左手就拿著這竹枝條,聽話買力的牛只有揮揮枝條作作樣子,或大聲喊叫就行,碰上調皮不想動的牛沒有枝條任你喊破嗓子也不會抬腿,要走也不會按要求來。我爹想明天要對付黃大怪沒有一點手段是不行的,所以放在預備好的幾根枝條恐怕不行,特地上山砍過一根大一點小水竹子來對付它,枝條準備好了又到門前菜園邊的棕樹上割下了十幾片棕來,精心整理后搓成一根很粗的長繩子,他知道黃老怪不但力氣大,硬鼻子是出了名的,沒有好繩子是拉不動它的。
第二天天不亮我爹就拿著昨天準備好的東西,悄悄地走到黃大怪牛攔門口,拿著繩子輕輕開開門,然后打開手電筒大喊一聲沖上前去,鐵鉗一般的大手抓住它的鼻子,繩子一端昨晚扎結好的竹蔑梢子直穿黃大怪的鼻孔里,然后麻到地打個節栓牢后一拉繩子大吼一身:畜生走。可笑大怪正夢未醒,這突如其來的生硬動作弄得一愣稀里糊涂地跨出了牛欄門,等它清醒過來已經晚了。不過黃大怪還是黃大怪,它知道我爹來者不善,但又不能服輸,它想我堂堂黃大怪哪能輕意隨便讓人架馭,只見它使出硬鼻招法猛然低下頭來,亮出它那一對嚇人的怪角,鼻氣哼哼有聲,向我爹示威,作出誓死不從樣子,我爹是何許人也,年紀雖然己快奔五十,但經歷過兩次抓壯丁抗日什么世面不曾見過,就憑他在戰場上練就的敏捷有力的身手,只見他猛一拉繩子弓步向前抓住它的鼻子猛往上一舉,照準它的下巴就是兩錘,這兩拳力道十分到位,只見大怪痛得抬頭裂嘴直輕哼,我爹趁勢放長繩子繞到它后面緊握繩子用竹條孑往大怪屁股上狠抽幾下。常言說惡狗怕粗人這一點不假,我爹賞給黃大怪的兩拳加三鞭己經把十分的傲氣降到了五分,大怪無可奈何氣哼哼大搖大擺邁動著四肢粗壯的腿向前走動。爹爹牽著黃大怪來到一個茅草比較茂密的地方找個小樹把繩子系上扎實,然后亮出隨身帶來的鐮刀就近割了兩捆平時(黃大怪)喜歡吃的那種青嫩肥厚的冬茅,為了牛兒早點吃飽,趁人吃 早餐的空擋牛不必自找草吃,讓牛先吃一捆現成的,另一捆放陰涼處,等到中午休息時給牛兒慢慢享用。
別以為爹爹平日里少言寡語,在人前總是禮讓三分,但在關健時刻毫不含糊,雖然是四十零歲當兵回家,干農活只算是半道入行,特別是山里的梯田巴掌大一坵,整理水田的犁耙是一道技術活,人和牛要配合默契,常言道得好:凡事熟能生巧,在這行檔上是有點技不如人,但其它活干起來還是有聲有色硬韌有如,秋冬季節收割采搞在同齡人當中那是一等好手,特別是霜降季節一過正是搶摘油茶繁忙時期,我爹帶著我們全家能跑得動的全部、一上山,能爬樹的都系著圍裙根據年齡依次背著適合自己大小不同的背摟去摘茶蛋。
現代人可能沒見過圍裙是什么樣子,那是一塊約寬一米,長約一米五的方布,一頭系在腰際另一頭的兩個角用繩子系上后往脖子上一掛,胸前就形成了一個大布兜,這樣上樹輕裝方便,在樹我們一手抓樹一手把采到手的本蛋往圍裙里塞,把圍裙裝滿了 又爬下樹來取下脖子上那一頭希里嘩啦倒在樹下的背摟里,背摟滿了還要送到放在路邊的羅筐里。
我們總是先把羅筐和背摟裝滿其他人還在樹上沒下來。
言歸正傳。老爹吃完早餐,等到大怪吃得肚圓背壯的時候扛起木犁手拿枝條,解下樹上的拴繩轉到大怪背后拿繩子左手一拉大喝一聲“走"。
嗨,還好,大怪只拿眼回頭瞪了一下,隨著爹爹的拴繩邁開大步走起來了。
到了工作地點,爹爹選了一丘最大的水田,在水田中央“吁"的一聲,隨著拴繩一緊叫停了大怪,爹爹御下肩上的木犁后小心地把牛丫輕輕的放在大怪的肩上系好,然后馬上左手隨機撿起竹條,右手扶起木犁的把手叫了一聲的“走”。大怪隨著爹爹操拴繩的手,拉或抽悠閑地往田一角的方向前走去,。
爹爹悄悄放松下壓把犁的右手讓犁的犁尖慢慢插入泥土,隨著兩根連接犁橫桿與牛肩上木丫左右各一根繩索的拉直,大怪用上了力。
待到大怪走到田角盡頭,爹爹按照常律右手把犁往上一舉,犁尖出土,旋急拴繩一拉,牛兒順從轉身,這時爹爹熟練地扶平木犁順水空犁兩手合力一推,木犁嗖地飄到恰到好處的的位置,隨急犁尖入土。
要想種好水稻,整田是一項關健的工序,這一項工序要分三次去完成,整田包括犁田和耙田。犁田的目的是把板結的泥土翻松,第一次犁耙是把去年收完稻谷以來田里各色雜草用犁把田里的土翻過來,把表面的雜草讓泥水蓋住入底讓其自由腐爛。過上十天半月底層的雜草腐爛發酵泥土開始松散后才實施耙田。
的目的是把凹凸不平的坯土耙平,讓大塊的坯土變更細一點,使一些還露在外面還沒有腐爛的回生的雜草通過約一米寬、有十來個鋼齒的大耙橫來豎去一攪和混入泥漿里,在這樣泥土密度漸高而且在水的全復蓋下就會連根一起腐爛成上等土雜肥,而且在雜草的腐爛發酵的過程中泥土變得更加細碎和 松軟。
第二次犁耙,名稱二道犁耙也是約為十天或半個月實施。這時的田里與上次雜草叢生一片荒涼的景像有些不同,水田這個名字初顯出來,凹的地方是就象鏡子一樣的水面凸的地方長滿各色小草,很象汪洋大海的小島,青蛙躲在里面頰意地乘涼,歡快地歌唱鼓嗚。它們從這個島上跳到那個島上,肆意玩耍嘻鬧。此時正值春曖花開,萬物復蘇的好季節,也值蛙們情愫洞開之期。它們從冬藏的土洞,石縫里出來,來到這久別陽光雨露的世界欣喜欲狂,她們聚在一起放聲歌唱,特別是久雨放晴的傍晚,站在高處放眼遠望在夕陽余暉的照射下滿山遍野的梯田就象一塊大玻璃鏡摔碎在地上折射出不同的光亮。蛙們各自找到自己心宜的伴侶,成雙成對弄起一波波,一層層的漣漪,咕咕哇哇的聲音此起彼伏,大有地動山搖之氣勢
隨著夜幕的加深,暄鬧過后突然寧靜下來,它們又成雙成對的離開,各自找一個隱身的地方默默耕耘下一代去了,只剩下那個別落單的還在那里跳來蹦去,嘟嘟囔囔生著悶氣。
第二次犁耙的目的是把泥巴通過耙田的時候推到田邊,再通過人工整理寬約半米高出水面,過上一個星期后用來糊田邊防漏水的,當然,這道犁耙過后田里的泥巴更碎更除,徹底掃平那些小島,幸勉那些青草也混入泥漿中……。
最后一道犁耙是揰秧之前進行,這道犁耙比起前二次犁靶人和牛都輕松些,田里的泥士通過前二次折騰巳經成了,稀泥狀,所以選用的牛一般是是那些半勞動力母牛和那些老弱病殘的了,但工藝要求高,為什么?因為水稻要水才能生存成長,犁田還好說可以偷點懶,只要走馬觀花淺餞地過過犁就行了,選用的是牛的前腳上岸,插秧工就丟秧下田插秧苗。這樣及時把秧苗插上去有很多好處。
一,濁水栽下去的秧苗根糸隨著泥醬沉淀落得嚴嚴實實,苗兒定端端正正,風暴兒吹不動,水也蕩不歪,太陽曬不壞,而且不留腳印。
二,秧苗就勢返青生長快,而且對雜草死灰復燃有很好的控制……
黃老怪在老爹的謹慎駕馭下在大田里不緊不慢悶聲不響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老爹心中暗喜,心想這老四說的這么邪乎,原來是想唬我,我是誰呀,我可是大風大浪中走過來的,曾經打日本鬼子的時候槍林彈雨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還征服不了黃老怪這 畜生!
看著黃老怪步覆輕盈穩健,到了田角盡頭轉身是那么到位心里不禁心中一熱多好的牛呀,悔不該早晨牽它出欄的時候對它如此粗魯,還讓它受那樣的皮肉之苦,懊悔之下不由生出憐憫,怪只怪這該死的你的主人狗四把你說的如此之壞。想到這里老爹不由自主的有些飄飄然起來,大搖大擺的邁著步子,嘴里不停地哼他在部隊每天必的軍歌,游哉悠哉,加上今日天晴地暖心情十分舒暢。
正當老爹高興得眉飛色舞的時候大怪忽然原地不動了,噫,我指揮你的叫停口令還沒有發出你怎么擅自做主停下來了呢?老爹納悶了,是不是犁嘴鉆的太深拉不動,于是把犁的把手搖動幾下,扶犁梢的右手稍加點力道圧一圧,讓搖松的犁嘴往翅一點,然后大喝一聲:
“走"
如果是其他牛聽到這個口令會馬上走起來,可這老怪硬是當作耳傍風紋絲不動,老爹耐著性子再次大喊一聲它還是不動,真它媽的見鬼了,于是老爹把竹條放在犁架上,兩手合力搡著牛繩上前看看究竟。先檢一下脖子下的糸繩松緊是否恰當,再看看肩Y上左右兩根拉索的長短是否合理,一切檢查完畢都沒問題,爹百思不得其解來到大怪面前,好家伙,只見老怪脒縫著雙眼,嘴里不停咀嚼胃里返出的食物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看著它那 怡然自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老怪還真的怪,畜生就是畜生,看來要給它點顏色看看,于是他右手正兒八經地扶好犁,拿韁繩的左手將稍微長一點多余的澠子往掌心上繞了一圈,以防老怪硬是調皮亂跑起來繩子牢固地掌握在手,更不會脫手掉在地上讓它輕易跑掉。
一切準備就緒,老爹閉氣凝神,握繩的左手撿起竹條高高舉起大喝一聲:“走"!
走字余聲未定竹條“啪”的一聲在大怪肥厚的屁股脆響,大怪呀大怪,可能它正在閉目養神,半癡半醒做著美夢,迷糊之中忽聽一聲斷喝,而且腚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讓它著實吃了一大驚,本能促使往前猛跑。這一跑不打緊,爹爹扶犁右手差一點拖開,慌忙之中只好丟掉竹條兩手合力將左右搖擺上飄下鉆的犁把住持不住。
好個老怪,老怪大概只跑七八步的時候嗤溜一聲驟然停下,這一停不打緊,爹爹正聚精會神聚精會神雙手緊張把持著木犁,誰知這死大怪在急行中來個急剎車,大怪這招真夠狠的,老爹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差點撲在木犁上,慌張之際右腳腳趾還是被木犁的后坐重重的碰了一下,痛得老爹 咧嘴嗷嗷直叫。
老爹氣得不得了頭都大了,鉆心的痛使他半天才緩氣來,他一跛一跛的艱難地跑到田梗旁猛地一屁股坐下,一邊揉揉負痛的腳,一邊沖老怪捋胡子瞪眼睛大罵。
什么老虎嚼的,黃班舔的,千刀萬剮,辣椒炒的,連同它祖宗三代詛咒幾遍。
罵得累了,腳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但氣還是沒消。
“好哇你它媽的想著法害我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爹嘟嘟囔囊自言自語拿來
砍毛草的刀來到山腳下,精心挑選幾根大小不一的硬木條,大的有母指一般粗,小的如小指頭那么粗細。
死大怪,看你有多大的能奈,你這樣不聽話還要使壞玩陰招,我今天不抽死你也要把你打爛,我就不叫石山爺。
老爹稍事休息,氣慢慢地順了,受碰的腳指還在隱隱的疼痛發麻,沒辦法,我是在生產隊面前夸過口,立過軍令狀的,只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上了。
爹爹忍住余痛收好鐮刀,把剛砍下的幾根木枝條全部拿上,在剛犁過翻的土坯上插成一排,這樣的好處有倆,一是打壞了又接著好換取,二是故意讓大老怪看著讓它膽怯向它示威,最后拿上一根中等大小先用。
一切準備完畢,老爹大踏步來到大怪后面,抓起繩子,扶起倒在田里的木犁舉起樹枝條照準睡在水田里的大怪屁股上狠狠地抽下去,不愧為是粗枝條的份量,大怪痛的一咕嚕爬起來交替著甩動兩蹄,鼓起的受痛肌肉在脛摩。但就是不住前邁步,不動步是吧繼續開打,打得你開步為止,于是乎在丈怪身上狠狠抽了幾大條子。嗯動了,它這么一動不打緊,只見它昂起頭甩開四肢猛往前跑。還好我老爹早有準備把犁嘴抽出土面放平在水面上,這樣就不會讓犁嘴深插土中,在牛猛跑當中深一下淺一下把木犁弄壞。
跑吧讓你跑,他一手握著木條一手捏緊繩子跟著深一足淺一腳跑在后面跟著,一時間泥水四濺,老爹卷起在膝蓋下的褲菅也慢慢往下掉。
走哇走,大怪氣喘聲越來越沉,跑的速度也慢下來了。最后不是在跑,而是步覆跚的在爬,口吐白沫,跌跌蹱踵,后腿不住地打擅,前腳幾次都跪下去了。
見此情景老爹輕輕“吁"的一聲,老怪再走兩步虛脫得嘩的一聲趴在了地下。
其實老爹也早精疲力盡,兩眼發黑氣喘如牛,滿身的泥水讓風-吹脊椎漸漸發冷,
兩個腳掌在水田里快步行走可以說慌不擇徑,早已讓土里的砂石磨得生痛快要麻木了,褲子還好用繩子扎緊了,不然卷起的褲管落水后不斷地讓自己踩踏早已落在水田里而光腚了。
這狼狽的場面可真謂是人仰馬翻。此情此景,老爹只好收場了,人困牛 乏的,下午再說吧。
回到家門口,老爹把栓繩往柏樹干上一系,抱來早晨砍下的茅草往大怪面前一放。媽媽端來了一盆早巳煮熟的糠米粥過來。
說是粥其實里面只有很少-點米,只不過是放了一點鹽,讓牛解渴開胃罷了。
娘看著大怪屁股上還有背上傷痕累累,。只見鞭傷橫豎交錯像人的經絡一樣凸起,交錯之處顯現血紅之色。娘心里酸酸的,心疼伸出精糙的手去撫摸。起初老怪還氣啍哼地瞪著眼很是反感,但慢慢的還是靜下了心乖巧多了。娘象對待自巳的兒子一樣一邊撫摸一邊喃喃自語:“大怪呀你要聽話,你和我們人一樣生下來就得吃苦,受點累有舍呀,不會傷害你的身體,你要明白,只要你聽話吃苦奈勞人們就會星善待你”。
看著順從下來大怪,老娘很是心慰。
娘的_席話也感動大怪,它仰起頭來看著我娘,娘又伸手拍拍它的額頭說:吃吧,吃飽了下午還是聽話去做事。人們是會善待你的。
就這樣,大怪在我老爹的威迫和老娘引誘下徹底臣服了,低下了那高傲的頭,答拉著眼皮,邁著它那老道沉穩的步伐,每天跟著老爹去干活。
不過老怪還有一個怪脾氣,每天下午太陽剛剛架山的時候它就開始擺橫不聽擺布了:瞪起那泛紅的眠晴鼻子不停哼哼有聲,尾巴上的長毛時不時地酬著泥水往你臉上身上猛砸,硬是弄得你沒法再干了。
這是因為每天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牛們最不好受的時候,每天太陽西沉后,各類牛蠅都會聚過來在牛身上各個部位去吸血,只有咬破了一處在淌血就會圍上好幾只甚至十幾只的,有時候還會飛到人的身上去吸血。
也罷,老爹見好就收,不干了就不干了,農忙季節農事種類很多,可以放了牛兒去吃草干其它事……。
扶正犁放下竹枝條,兩手合力疊著牽牛繩子來到大怪面前看個究竟,動一動牛的肩丫松緊合適,檢查兩根索子長短也合理,什么問題都沒有呀
犁田
這是每個好犁田工必備的技巧。水田里每個部位都要過犁,包括角頭角腦,犁田的目的把田里泥土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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