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情說愛專題周刊稿】
十一月份的南方,無秋無冬,只是偶爾略有涼意。外面走廊里的陽光依舊明媚,偶爾拂面而來的微風(fēng)也盡是四季如春的氣息,雖是強風(fēng)陣陣,卻也不似北方的侵膚蝕骨。
宿舍半開著的玻璃窗,透進(jìn)了外面暖暖而又愜意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同時也讓略帶涼意的微風(fēng)偷跑了進(jìn)來,吹動著書桌上放著的一本最近正在讀著的小說,書頁伴著風(fēng)力,發(fā)出“嘩嘩啦啦”的聲響。我坐在書桌前,準(zhǔn)備起身關(guān)上半開著的玻璃窗,逃避“吵鬧”的微風(fēng),這時,走廊上方晾曬的一件衣服被風(fēng)吹落了,連著晾衣架落在了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我起身開門出去,把衣服重新放到上面,回到了書桌前。又是一陣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我便把那本“吵鬧”的小說拿了起來,放在了書架的最上層,就在我想再次起身關(guān)上窗戶時,這時我看到了被剛才那本小說壓在下面的鑰匙扣,我看到了鑰匙扣上面的那個小型兵馬傭。
我重新坐了下來,拿起了那個鑰匙扣,由于經(jīng)常都是舍友開門鎖門,我很少攜帶鑰匙,這個鑰匙扣很久沒見到它了??凵香~制偽造的小型兵馬俑早已生了銅銹,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但我依舊想起它,想起了了幾年前,幾年前我買它時的場景以及當(dāng)時的心情。
幾年前,我只身去到了一個離家很遠(yuǎn)的地方,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那里待了三天,然后在即將要坐車回來,在去往車站的途中,買下了這個銅制偽造的小型兵馬傭。
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坐火車,去離家很遠(yuǎn)的城市,去一個之前沒去過的陌生城市。決定去之前,我用了好幾天的時間來鼓足勇氣,最后才決定去那個城市。那個城市叫西安,之所以去,是為了這座城市里的一個人。
終于有時間去西安了,終于決定去西安了,我歡喜如天地初開,日月新生。曾經(jīng)腦海中成夢的種種相見場景,亦隨流水遠(yuǎn)去了,夢終究是夢,唯見面是真。剛來到西安的那個時刻,已是中午了,因為火車在半路耽擱,晚到了兩個多小時。走出車站,車如流水馬如龍,雖是人潮擁擠,仍能感覺出敞亮過家鄉(xiāng)的小城。走在街上,也是游客擠擠,初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卻可以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猶如剛才經(jīng)過的飯店里飄出來的午飯香。
在西安待的三天里,心境平靜如止水中有浪濤翻涌,見面后,路途中的沉默,是內(nèi)心虛掩著的真實獨白,我害怕多說,不敢多說,唯恐一如往常的語氣在多說的那一刻會停頓,會語塞,因此,我們多半是沉默地走著,坐著車,一路上都是很多人,是你帶路,我在后面緊緊地跟隨,人潮涌動里你還時不時要拉一下我的衣袖,提醒我跟緊你。
吃飯時,我主動提起了那個難以啟齒的話題,你靜靜地聽著,然后默默地說出了最惹煩惱的那句話,一切仿佛還未真正開始,就已蕭蕭結(jié)束?;叵肽且祸?,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我水過無痕的表情下仿佛春光霎時凋零,心也早已涼若寒秋。
就這樣,初次的見面木已成舟,注定會終生抱憾,雖非我愿,也已覆水難收了。熬到了第三天,我早早收拾了行李,去車站等車。在走到車站對面的四岔路口處,我看到了靠近路口的一家飾品店,就進(jìn)去看看,走到了店里,商品滿滿,無暇挑揀,突然看到了一個銅制偽造的小型兵馬傭,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了它。走出飾品店,我突然意識到為什么要買它呢,心想,要隨便買個留個紀(jì)念吧,也或許這個兵馬俑的表情是悲傷狀的,很真實。
那次西安之行,是我高中剛畢業(yè)的那個暑假,距離現(xiàn)在快要有三年的時間了,三年之后,那時隨手買的一個兵馬俑我還依舊帶在身邊,只是上面生了一層厚厚的銅銹?,F(xiàn)在拿著這個兵馬俑,雖然一直帶在身邊放在鑰匙扣上,卻已經(jīng)很長很長時間沒留意它了,突然覺得手心里重重的,或許是因為生了一層銅銹吧。我放下鑰匙扣,撿起了剛才被風(fēng)吹落的一張紙巾,把它放進(jìn)了垃圾桶,又起身關(guān)閉了半開著的玻璃窗,坐了回去。
想起后來的日子,時光流轉(zhuǎn),快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而我也已決定把關(guān)于你的一切都深鎖于心,從不觸及。淹沒在孤獨寂靜中的我,每天睡覺上課,玩樂打趣,不會時時刻刻想起你,只是在某一個瞬間腦海中會突然出現(xiàn)你的影子,就像走在路上,突然有雨,有雪掉落下來的感覺,在那一瞬間,我會突然發(fā)覺,或許我還對你耿耿于懷。
有一次在下課人群擁擠里,我的手臂被人輕輕蹭了一下,我恍恍惚惚中覺得是你在拉我的衣袖,露出猛一抬頭后的失望表情嚇到了舍友;一次在學(xué)校里,我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很像很像你,平靜的心跳開始了奔跑,砰砰的心跳仿佛要撐垮我的胸部和腹部,鎮(zhèn)定了兩秒鐘,我立即醒悟那不可能是你,最后只是盯著那個背影看了很久很久;上一次我在廣州坐地鐵,人很多,我抱著扶桿站著,當(dāng)?shù)罔F開動時,我想起了那次在西安的時候,你刷卡帶我坐地鐵去小寨,也是人很多,我和你各自抱著一個扶桿站著,中間隔了很多人,我只能看到你長長的頭發(fā)。對了,我還忘記對你說了,那是我第一次坐地鐵。
此后的歲月,過了將要三年的時間,枯藤的枝椏發(fā)了次次的新芽,風(fēng)掃的落葉也疊了好幾層。現(xiàn)在我仍舊記得你高中時在課桌上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模樣,還有去西安見到你第一面時的樣子,舊人面,新桃花,那天素面朝天的你依舊美如畫。
現(xiàn)在的我,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天地里,守著自己的流年歲月。關(guān)于你的一切,以及為你的千千萬萬遍,我已深鎖于心,深埋于心底里那塊為你留著的空間,不去觸及,當(dāng)作歲月,沉之,淀之。
或許,經(jīng)年以后,若有人問起我最好的時光,我一定會說,最好的時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即使它不美滿,曾經(jīng)或許還留有遺憾,但在我心里亦燦美不可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