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昌萬年的殘忍是是現代文明罪惡
? ? ? ? 一群群待在的羔羊在車上的囚籠里咩咩叫喚,絲毫不影響屋內大塊兒啖肉人的食欲;高級豪華的大廳里,高雅悠揚的音樂彌漫在空氣中,細薄鮮紅的羊肉卷一片片從卷機中落入盤里。碩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各色吃食,昌萬年一個人在那里慢慢享用。很鮮明,平民要一刀刀砍下才可以將整塊兒肉分成一片片,而昌萬年代表的金字塔上層,卻可以用卷機將肉整齊劃一又迅速地削成薄片。大刀下的羊肉塊兒可以看成金字塔中底端人配置,肉卷機里的羊肉卷兒則是金字塔頂端人的表現。中低端的人在對方遇到危險時可以不計前嫌提供庇護,金字塔頂端的人卻因手下的失誤將其斃命。保民因為挽留了小女孩兒而被昌萬年手下人追殺,昔日與保民有仇的屠戶用羊群為他護身躲過追殺。昌萬年因為手下丟了小女孩兒而痛下殺手,拿羊骨頭活生生將跟了自己多年的手下兄弟殺死。良善與殘忍的對比,讓人如此觸目驚心。昌萬年手里的羊骨頭正如前現代社會的代表,他拿羊骨頭殺人則是人在進步的同時保留了前文明時代的野蠻而忽略了人與人間的溫情的表現。由此代表高雅文明現代社會的卷肉機和和代表前現代的砍肉大刀對比表現的尤為鮮明。
? ? ? ? 現代文明為人類生活提供了便利,金字塔頂端的人往往最先獲利。高度算計,高度利益,高度效率的追逐漸漸讓人喪失了感性而變得極度理性。昌萬年幾乎以一個冷血的形象出現,為了采礦污染水源,致使多數村民因水污染而身患慢性疾病而沒有絲毫愧疚,理所當然地為了利益強行霸占同行的煤礦,因為工作失誤痛下殺手結束他人生命。他的一切行為都以利益為重,絲毫沒有情感的理性算計始終是他的行為準則。鮑曼在《現代性與大屠殺》中提到,“高度的文明與高度的野蠻其實是相通的和難以區分的……現代性的某些本質性的要素,如科學培育出的冷冰冰的斤斤計較的理性算計精神,自我膨脹的技術以道德中立的外觀加速發展著人類自我毀滅的力量,社會管理的日益驅向非人性化德工程化控制方向,所有這些的結合,使對人本身的迫害和屠殺這樣慘絕人性的悲劇,成為設計者,執行者和受害者密切合作的社會集體行動。“昌萬年坐在空曠奢華的餐廳里,享受著現代性帶來了一切便利和舒適,內心也跟著機器效率的追求而變得極端理性。機器卡了骨頭要立刻拆掉以保持機器的正常運轉,人員出了問題要即刻解決掉以保證利益安全。這極度的自我算計,不得不說是現代性的功勞。“現代始于理性,現在看來極端的理性卻通向極端的非理性。現代性是現代文明的結果,而現代文明的高度發展超越了人所能調控的范圍,導向高度的野蠻。“不知道有多少個昌萬年,在現代文明社會里,跟著機器大生產走向理性,走向效率,丟失了本該有的人間溫情。
? ? ? 將絕望的主題表現得淋漓盡致
? ? ? ? 撕心裂肺的哭聲渲染了悲傷難過, 麻木呆滯的目光將悲傷推到極致。人最大的悲傷不是涕泗橫流的慘狀,而是靜默無言的絕望。《暴裂無聲》四個字兩個詞,將影片主題之一絕望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巨大石山的爆裂本該聲如雷鳴,影片卻以無聲處理,山石前站立的張保民本該驚恐萬狀,影片里的他卻紋絲不動。這樣極端的的處理方式,扎扎實實地將保民心中無法言說的痛楚和絕望表現出來。比起哭啞的嗓音和悲傷扭曲的面孔,平靜如水的淡漠和空洞無神的眼睛更讓人揪心。
? ? ? ? 倔強是保民的性格,是他與生俱來的傲氣,挺立的脊背是他最充足的底氣,眼神里的無畏和堅定是他最真實的表現。面對幾十個人的棍棒襲擊,他臨危不懼,隨手拿起車上扳手或對方的手中的鐵棍就可與之拼命,真令人震撼他每天吃饅頭就咸菜的軀體竟可以爆發如此奇偉磅礴的力量。面對財大氣粗的煤礦老板昌萬年,他保持錚錚鐵骨的尊嚴,不卑不亢,昂首挺立。面對昌萬年見了都客氣的屠夫,年輕的保民也敢在打架時挫傷屠夫的眼睛。然而如此剛強不屈的保民,卻在徐律師抱出孩子的那一刻,佝僂了脊背,呆滯了目光,整個人像焉了的樹苗,萎靡不振。
? ? ? 如果不是希望后的失望,失望后的絕望,一個剛強倔強的人怎會瞬間被擊倒。為了找回兒子,他走了遠遠近近的各個礦上,他在杳無人跡的大山里四處尋找,他在村鄉縣里各處張貼尋人啟事。然而,他得到的回應只是風吹尋人啟事的沙沙響聲和昌萬年走狗的次次玩弄。與昌萬年搏斗,幫徐律師找回女兒,他自己的兒子卻在他人的迫害中消失。也許在打斗中,他從徐律師和昌萬年的對話中已知曉自己兒子被害的真相,如此失望以致絕望的悲痛,是一個單純善良的普通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報仇,只有拳頭,然而,即使使出了拳頭,兒子卻再也回不來了。兒子是大心中的大山,大山倒了,保民的精神支柱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