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駐村的阿克蘇地區拜城縣賽里木鄉托喀其買里村,村名翻譯成漢語為“小圓馕村”,清新淺淡的含義寓意著生活的平實、人們的質樸,讓我們一起認識這里的人們。
離家的日子里,“小蘇蘇”的陪伴猶如熱乎乎的小圓馕,她本色純樸,帶著小麥最初的香甜,在我的周圍彌漫著芳香,她善解人意的乖巧,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將我在這里的一切染上暖暖的光暈。
去年“民族團結一家親”活動時,我和蘇比努爾的爺爺塔西大叔結為親戚,他小學五年級的孫女蘇比努爾總會在學習間隙和我打電話聊天,我駐村的第二天,正式和她見面,和我想象的一樣,她是個聰慧靈動的小女孩,一雙圓圓的杏眼,眼神干凈清澈,小麥色的肌膚散發著鄉野特有的清冽,一看就知道是個清純嬌憨的女孩。一個多月來,因為她的乖巧甜美、活潑伶俐,我和同宿舍的李處給她起名叫“小蘇蘇”。
“小蘇蘇”的活潑,像是一塊沾了蜂蜜的小圓馕,讓我們享受甜美的同時還能開懷大笑。一次“小蘇蘇”的作業里有一道題讓李處冥思苦想了許久,解出答案后,李處感嘆道:“難,真難,讓我想了半天。”“小蘇蘇”濃密睫毛下閃爍著的大眼睛說:“阿姨你夠厲害的了,才想了半天,我可整整想了一天呢!”雖然我比“小蘇蘇”的媽媽還大一歲,可她嘴甜,一直叫我姐姐,糾正了幾次她還是那么倔強,終于有一次,“小蘇蘇”不好意思地告訴我,“我們老師告訴我,漢族的女孩子,只要不是老老的長白頭發的,都讓我們叫姐姐,這樣她們才高興。”說完,她抿著嘴緊張地看著我,直到我捧腹大笑,她也放心地抿嘴一笑作罷。
“小蘇蘇”對理想的堅守,就像小圓馕最外面的一層好吃的硬殼,只要內心篤定,就能用最簡單的原料演繹出最香甜的味道。問起“小蘇蘇”的理想,我以為她和其他小女孩一樣,會說演員歌手,或者是醫生作家。可“小蘇蘇”脫口而出,堅定地說:“我要當宇航員。”她的眼神,讓我一下聯想到《平凡的世界》里的孫蘭香,雖然出身鄉土,可柔弱的身體卻懷揣著沉甸甸的夢想,堅韌果毅,讓人心生憐愛和敬意。我將孫蘭香的經歷講述給“小蘇蘇”聽,告訴她一個出身貧寒的農村女孩最終成為研究天體物理的學者的故事,鼓勵她也研究宇宙天體,和她一起夢想穿著宇航服,在宇宙的蒼穹中閃爍自己小小倩影的未來。
“小蘇蘇”的童心,就像是泡了熱奶茶的小圓馕,讓我浸泡在香滑醇厚的舊時光里,重溫那份白雪少年的感動。她偶爾會送家中打的熱馕給我們,過“三八婦女節”時,送給我她媽媽做的手工玫瑰花和她自己做的小花帽,逛巴扎時,也會給我選一株帶有書香氣息的文竹。
她在日記中寫道“小趙姐姐就和我的親媽媽一樣”,我把日記拍成照片發給我的爸爸媽媽,五歲的女兒聽到姥姥念到這句話后,失落地說:“我的媽媽給蘇比努爾姐姐當親媽媽,那我怎么辦呀。”姥姥聽了后靈機一動,勸道:“這是姐姐的一個巧妙比喻呀,太陽媽媽有許多女兒,她愛著每一個女兒,把她們照耀得暖暖的。”聽了姥姥的話,女兒明白不但我對她的愛不會減少,還會多一個愛她的姐姐,這才咂巴著小嘴安心地睡著。從此,女兒再也不吃“小蘇蘇”的醋,而是在視頻通話上和蘇蘇姐姐問候斗嘴,心中憧憬著暑假和蘇蘇姐姐的相遇。每次蘇蘇給我講她和弟弟,和老師同學的趣事,都像在我的時光里注入了顯影液,聽了她的講述,過去的時光都會凸顯出粗爍的顆粒,我也會給她講我那段白雪少年的時光,講完后當年那種任性的溫暖會包裹在我周圍,久久不能散去。
熱乎乎的“小蘇蘇”,代表著小圓馕村的每一個敢于追風追夢的少年,她們熱愛當下的一花一木,胸懷今后的一山川一世界,祝愿每一個熱乎乎的小圓馕都能夢圓,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