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總需研究,才會明白。”——魯迅
當年徐福從嬴政這里得到了天使輪投資,拿著錢、帶著人、開著船下海去尋找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對于徐福來說,或許長生不老藥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尋找。
這段航海經歷成就了徐福的航海家的美名,真是又瀟灑又美好,一箭三雕,快哉快哉!
有市場就有機會,有機會就有人會進入。
在前人徐福的影響下,各大方士們陸續找到嬴政灌輸各具特色的神仙學說,雖然略有差別,但是都表達了一個中心思想:按我說的做,你就能長生不老!
“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嬴政是來者不拒,他不管你是什么神仙,他只有一個目的:長生不老,千秋萬載,永保江山。
徐福不回來,他就派后來信任的方士之一的盧生去尋找仙人和仙藥。
盧生出海尋找仙藥,非但沒有找到仙藥,反而給秦始皇帶來了“亡秦者胡也”的讖言。
但嬴政始終沒有放棄長生,他執著地追求著,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和決心來感動神仙,他拼命地努力最后卻換來的是自我感動。
有時候,執著和幻想就是一層窗戶紙。
嬴政立刻又派韓終、侯生、石生尋求仙人和長生不死之藥。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此處是反語)
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盧生向嬴政提議:我們求長生啊,不能坐以待斃,要時刻準備著,要不怎么能得到命運之神的垂青呢?怎么迎接“真人”的到來呢?
盧生又強調:“真人”就是仙人,仙人能水火不侵,長生不老。陛下多年求仙未有成果,原因是有人妨礙您見到“真人”。所以,陛下的一切行動都要保密,要做到居無定所,居無人知,如果行蹤一旦被大臣知道,就會驚走了“真人”,就得不到長生仙藥。
不管怎么說,盧生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還挺管用。
嬴政完全接受了這套理論,他要用最飽滿的熱情去迎接仙人,用最快的行動去追求長生。
他也不自稱“朕”了,改為“真人”。
他下令將三百座宮殿全部用空中通道相互連接,他要在空中游走于二百七十座宮殿中,隨意住宿而不為大臣所知。
膽敢泄露住所者,一律處死。
他漫步在空中的通道上,走進了一座行宮。
他在行宮高處遠遠地看到丞相李斯的龐大車隊,心里很不滿意,隨口嘟囔了幾句:“李斯好大的排場啊,車隊好豪華啊。”
說完,就睡覺去了。
過了幾天,他又在行宮的高處看到了李斯的車隊,但已經不是盛大豪華,而是輕車簡從。
嬴政立即想到是那天自己身邊的人泄露了自己的話了。
原來是有一位宦官把嬴政不滿的話悄悄告訴了李斯,李斯得知之后,覺得自己確實太張揚了,就立即大幅度減少了隨從。
他十分生氣,立即叫來那天自己身邊的宦官來詢問,干過的不敢承認,沒干過的不能承認。
他一氣之下把那天隨從的宦官全部處死,這種氣很大一部分來自他對追求長生的執著。
殺死隨從加上去年的“焚書”事件,盧生等方士們害怕了,他們擔心自己找不到仙藥,會受到秦始皇的嚴厲處罰。畢竟,他們是真找不到。
于是,他們有意無意地聚在了一起議論朝政和秦始皇。
侯生、盧生對嬴政個人以及所做的事的評價幾乎都是負面的,說他剛愎自用、貪戀權力、為人殘暴,自戀到可怕。
侯生、盧生們越說越怕,越想越驚,談論完直接跑路,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他們也沒有跑路經驗,保密工作做得也不好,嬴政很快就聽說了這件事,自己最信任的方士們,罵完自己后,拿著自己給的錢跑路了。
被信任的人欺騙和誹謗,嬴政真是怒上加怒。要知道,嬴政輕易不信任任何人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把侯生、盧生的議政與逃亡這件事定義為妖言惑眾罪,他下令進行大逮捕、大審訊,被捕諸生又相互揭發,相互舉報,這件事一共牽連了四百六十人。
嬴政將此四百六十人全部活埋,并通告天下,引以為鑒。
皇長子扶蘇向始皇進諫:天下剛剛平定,遠方百姓尚未賓服。諸生都是讀書人,皇上用重刑加以懲罰,恐怕會引發天下的不安。
嬴政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扶蘇的話,反而他派扶蘇去北方到蒙恬長城軍團擔任監軍,公子扶蘇就這樣離開了京城,離開了政治中心。
這就是被大家一直詬病的“坑儒”事件,與前一年的“墳書”事件合起來,我們稱之為“墳書坑儒”。
其實“坑儒”的叫法并不準確,司馬遷的《史記·儒林列傳》被稱作“坑術士”。這里的“術士”是指儒生之中主張陰陽五行的一批人,也就是方士。
“術士”是方術之士,“儒生”是儒家士人,這兩個概念有聯系也有區別。“術士”也讀儒家經典,但是,“術士”更多是精通方術。盧生、侯生都是為秦始皇尋求仙藥的方術之士,并不是純儒。
到了東漢衛宏作《古文尚書序》,才正式使用了“焚書坑儒”一詞。
其實,秦始皇并沒有真正打算消滅儒家,所焚的只是民間私藏的反動儒家經書,很多儒家著述被當時的國家圖書館有意識地保存下來。
司馬遷寫《史記》時,就曾翻閱過當時國家圖書館的大量藏書,所引證的材料,不僅有諸子百家語,而且還有先秦諸侯列國史官的記載。
其實墳書這事并不是秦始皇的原創,秦朝商鞅時期就搞過墳書事件,當時是亂世用法,法家改革效果顯著,比較有創新性,而儒家相對而言是比較保守的,而秦朝一直改革偏重法家。
經過這一系列的操作,嬴政在極短時間內,迅速統一了思想,控制了輿論,造就了包括思想在內的大一統的歷史格局。
但是,嬴政的手段過于激烈,過于殘酷,諸生可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有些文化典籍可是濃縮了古人智慧的結晶。
但我們也不能一味地拿道德標準去衡量歷史事件,那樣的話,格局未免有點小了,對歷史事件的理解和看待也會產生一些偏激的想法。
想一想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清朝的各種因文字而入獄,是不是也是一種思想的統一?
明成祖朱棣,攻陷南京后,滅了不投降的儒生方孝孺十族,殺了八百多人,方孝孺可是標準的儒生,還是當時的大儒,這算不算坑殺儒生?
嬴政和某些人都錯了,而大家偏愛罵他一人。
嬴政的“焚詩書、坑術士”一事在一定程度上被放大了。
我個人認為,這和秦朝的短命有一定的關系,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漢代儒生的過秦思潮,經學家對典籍被毀的憤怒,都是原因。
在時代背景下,他們會對大秦帝國的短命做出各種分析,總結各種經驗,對于缺點和失誤他們要大聲批判。
這也源于文人對“焚詩書、坑術士”這類件事的恐懼,其次,他們想告誡歷代統治者要善待文人以及文化。
參考資料:《史記·秦始皇本紀》、《資治通鑒》、《王立群讀史記》、《史記·李斯列傳》、《史記·儒林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