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有車痕,頭頂有綠光

圖片發自簡書App


1

天剛亮,楊柳像往常一樣,換好運動服,出門跑步。出門前,將早上要吃的稀飯在鍋里準備好了。老周卻還在呼呼大睡。

和老周結婚快十年了,激情早已被生活的瑣碎磨平,像機器人一樣日復一日重復著,平淡的就像一碗靜止的水。

老周前些年和朋友合伙開了家公司,幾年的經營,生意早已步入正軌,生活談不上有多富足,但至少是實現了脫貧。楊柳自己在城區的一所小學當老師,這是自己喜歡的職業,因為喜歡和孩子們一塊兒成長,在日常教學中,往往比別人傾注更多的耐心。

雖然現在正值暑假,按理說楊柳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女兒跟往年一樣,一放暑假就被老周送到相隔數百公里的父母家,一年到頭,老人家只有暑假那段時間才可以和孫女待在一起。

可老周的生意沒有暑假,他還得每天去公司。生意上免不了各種應酬,大多數時候,老周每天只有早餐是在家里吃。常年的應酬,老周的肚腩也一天天大起來,再加上疏于鍛煉,儼然一副濃濃的油膩中年大叔的模樣。

五公里跑完,一身淋漓的大汗。楊柳聽著手機里的音樂,手上拿著路上買回的早點,慢慢往家走。

“明天開始,一定要叫老周一起晨跑!”她邊走邊這樣想。

2

走到樓下,楊柳看到家里的別克車又停在了樓下門口的草坪上,往前5米,就有兩個空閑的車位靜靜的躺在地上。

小區有些年頭了,建在老護城河邊上,沒有地下車庫,但因為建的時候,樓間距比較大,勉強能滿足業主停車的需要。

楊柳看到別克車下面的草坪兩條深深的輪胎壓痕,遠遠地看上去顯得突兀,就像女人光滑的肚皮上留下的兩條疤痕,很是難看。

楊柳進門的時候,老周已經在衛生間洗漱了。

“老周,你怎么又把車停到樓下的草坪上?草坪都被壓出兩條車痕了,你不覺得很難看嗎?”


老周吐出滿嘴的牙膏沫子,用毛巾擦擦嘴,走到窗戶旁,看到別克車像只大螃蟹趴在草坪上,有吞噬草坪的意味。他用勺子攪動著鍋里的稀飯,回頭對楊柳說:

“停就停了,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把車停在草坪上!天天拿停車的事情埋怨我,你煩不煩!”

楊柳不想一大早就跟老周吵架,她默默的用盤子把早點裝好放在桌子上。打算不再理老周,到衛生間洗澡了。

楊柳任熱水從頭淋到腳,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身材。生完女兒好幾年了,身材早已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因為經常鍛煉的緣故,及時剎住了胸部和臀部下垂和垮掉的步伐,白皙的皮膚還像以前一樣緊致,仍舊一副凹凸有致、風韻猶存的佳人風采。

3

等楊柳洗完澡出來,老周已經吃完早點,正要穿鞋出門。他回頭對楊柳說:

“我晚上有應酬,可能不回來吃飯,不用等我了。”說完拿起包出門了,楊柳心里一陣落寞。

她早已習慣晚餐沒有老周,女兒在家的時候,也多是母女倆吃。他走到窗邊,看到樓下的別克車碾壓著不再翠綠的草坪,掉頭駛出小區。

楊柳胡亂吃了些早點,吃完后開始收拾碗筷和昨晚老周換下的衣服,并開始打掃屋子。雖然這個屋子住了快十年了,但勤快的楊柳還是把它收拾的干凈整潔,陽臺有她精心種的一些綠植,更給稍顯沉悶的屋子增添了一些生機。一個人的屋子,她有些想女兒了。

忙活了大半個上午,屋子里該打掃的都打掃了,楊柳拿起客廳和廚房的垃圾,想下樓去丟垃圾。她打開門,看到對門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影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看到了楊柳。

四目相對,對方都從眼睛里看到驚異。

“楊柳?真的是你?”

“江水?你怎么在這兒?”

生活太奇妙了,世界也太小了。兜兜轉轉之中,緣分居然以這樣一副尷尬的場面再次相逢。楊柳披著濕濕的頭發,臉上不施粉黛,身上套了一件剛洗完澡的寬松T恤,腳上穿上人字拖,左手提著兩袋垃圾,右手拿著鑰匙。楊柳心里一陣悸動,尷尬的說:“你等會兒,我先下樓丟下垃圾。”

江水和楊柳是校友,高楊柳一屆。倆人在學校一次文化藝術節上認識。江水那會兒可是校園風云人物,既是學生會宣傳部長,又是校籃球隊隊長,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師妹跟著,尤其是校內籃球賽時,場邊的尖叫聲全是給江水的。

江水正是那次活動的主持人,楊柳在活動中要表演節目。當江水在臺上主持的時候,楊柳在后臺偷偷看他,她像所有小迷妹一樣希望得到江水的關注。

沒想到,楊柳的表演吸引了江水的注意。活動結束后,江水要到了楊柳的聯系方式,一來二去,兩人走在了一起。對于這段戀情,楊柳從最開始的不可思議,到后來的驚喜,再到后來的享受其中。那會兒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同時也遭到了其他女同學的嫉妒。

只是,畢業后江水去了南方發展,兩人最終沒有扛過異地戀帶來的障礙,最后兩人也因為距離和工作地選擇的原因,和平分手。分手初期,楊柳也會在朋友圈關注江水的境況,后來就變成了點贊之交。再后來,楊柳碰到老周,結婚生女,江水的消息知道的也就越來越少,只是聽同學說起江水這些年事業發展的不錯。

江水就像一顆石頭,激起了楊柳心里一陣陣的漣漪。

4

楊柳回去換了身衣服,把自己捯飭的盡量精神。她把江水請進了家,給他泡了一杯茶,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江水看著墻上的婚紗照,說:“聽說你現在當老師了?嗯,你挺適合當老師的,你那么喜歡小孩。”

江水喝了一口茶,接著說:“真高興再見到你,我們該有6年沒見了吧?”

“7年了。”楊柳說。

“哦,7年了。”江水看了看楊柳。“我去年離婚了,沒有過錯方。如果非要分個對錯的話,也錯在我,平時工作太忙,陪她和孩子的時間太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感情也越來越淡,小孩判給了她,我凈身出戶。正好今年公司要開拓這邊的市場,所以我把團隊帶到這邊來了。對面的房子是我剛租下來的,分公司離這邊不遠,住這邊方便。沒想到我們居然成了鄰居,哈哈,見到你很驚訝,也很開心的。”

楊柳靜靜的聽著江水的述說,原來的一幕幕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看著眼前曾經的愛人,心里居然涌起一陣疼惜。

“中午留下來吃飯吧,你看你都有白頭發了。”女人心里疼惜,就想著為對方做頓飯,暖胃又暖心。

江水本想拒絕,但看到楊柳已經到廚房去忙活去了。就說:“你家那位回來不會誤會吧?”

“你說老周啊,沒事,他白天都在公司忙,要晚上才回來呢!他回來都會把車停在樓下的草坪上,你看樓下草坪上的壓痕,都是他的車壓的。”楊柳一邊摘菜一邊說。“你先坐會兒,看會兒電視,飯馬上好啊。”

不多時,三菜一湯就做好了。楊柳開了一瓶紅酒,兩人邊喝邊聊著原來的一些事情。

酒過三巡,兩人都些醉意。聊到后來兩人的分手,兩人心里都有些悔意,要是兩人當時都不那么倔,可能兩人能最終走到一起。


5

兩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就到了房間的床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心底的情愫再次被點燃。反正兩人都對7年后的相遇感到慶幸。而楊柳依偎在在江水的懷里,心里居然是無盡的幸福。和老周結婚這么多年,居然都沒有那樣的感覺。可纏綿之后,楊柳心里又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但一想到老周帶不來的溫暖和柔情,她又不希望丟失這樣的溫存。

兩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在老周回來之前,楊柳收拾好殘局。“明天見。”熱切的深吻后,依依不舍的把江水送出門

晚上9點半,楊柳在窗戶看到熟悉的別克車,看到輪胎再次壓過草坪上的壓痕,看到老周把代駕打發走,一身酒氣的回到家。

晚上睡在床上,聽著旁邊老周的呼聲,回想起白天的柔情蜜意,楊柳久久不能入眠,但一想到明天的見面,心里又涌起一陣溫暖。

至此以后,只要看到別克車壓過草坪出門,楊柳和江水都會見面,兩人心里對這種私會都充滿了渴望。他們總會在別克車壓上草坪前結束戰斗,日復一日,草坪上的車痕越來越深,楊柳的臉也越來越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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