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夢中行
雨停了，天晴了。燦燦的陽光攜著絲絲縷縷的花香，走進了石校長的辦公室，溫柔地撫摸著石校長疲倦的身體。
回想起那天的會議，石校長到現在還心有余悸。他根本沒料到，自己簡單的幾句話，無異于一枚有一枚重磅炸彈。
“校長對教代會負責，這校長還有啥干頭！”好不容易平息了臺下的議論，自由討論環節剛剛開始，王廟小學陶校長首先發起了牢騷：
“還有三個月我就退了，校長我也當夠了。我說石校長，你讓俺們對教代會負責，那你呢？”
“教代會由學校教師全體選舉產生，讓他們搞決策、定制度，行嗎？我們學校現在還有10名教師，5個班，除下我后年退休，其余的有六個明年就退了，你讓他們定制度管自己，不是笑話嗎？”馬灣小學馬校長一字一頓地說。
“我說兩句，”C鄉中心中學的胡巖老師站起身說，“我支持石校長的提議，長期以來，就存在領導和普通教師爭利益的現實，普通教師雖說沒有干領導的活，但領導們在課時上已經有照顧了，還在評優晉級上跟普通教師爭沒道理！我叫胡巖，但我這話可是真話，是不是同事們？”
“是！”臺下一片呼應，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石校長抓起電話。
“喂，是C鄉中心校嗎？我是縣紀委的，請通知石校長到紀委辦公室來一趟。”
“我就是石校長，啥事？”
“電話里，不方便說，你安排一下工作，來了就知道了。”
石校長心里打鼓，我沒啥違紀的事。還是去一趟吧。
到紀委，石校長才知道，原來是朱局長被查處了，有人說石南是朱局長一手提拔的，所以紀委的同志懷疑，朱局長和石南校長之間有過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因此找石南校長調查情況。
石校長費了好多唇舌，才說明白自己和朱局長之間的關系。紀委的同志，才放行。
還沒下樓呢，手機響了。
“小石，我是教育局人事科的陳科長，咱新任教育局局長易國生易局長，讓我通知你，你這個校長手續不全，你暫時會B中學待命吧！”
石校長，不，石南老師想著自己剛剛成型的一系列的中心校改革計劃，苦笑著回到C鄉中心校辦公室。靠在自己剛剛坐熟悉的辦公椅上，他終于卸下了所有的負擔。靠一會，他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
他和中心校辦公室的一干人，緊鑼密鼓地推行著學校管理的各種改革方案，所有的老師的教學積極性空前高漲，C鄉中心校，各項考評全縣領先，社會知名度大大提升。
他笑了，笑得很甜很燦爛。
? 不知何時，門外來了一群老師，胡巖老師輕輕走進來，輕輕抓起石校長的外套，輕輕的披在石校長的肩上，又輕輕地退了出去。
? “石校長，太累了，咱讓他多休息一會。”
? “這樣平易近人，有思想的校長走了，太可惜了。”
“就是，石校長這人不錯，想干正事，就是不會念官場這本經。”
老師的議論，石校長聽到了。他醒了。
“老師們，請進。”
石校長接著說：“其實，我本就不是做校長的料，我就是一位普通的語文教師，把語文教明白就行了，是我太自不量力，朱局長一說我能當校長，我就來了。”
“感謝大家在知道我就要走了，還來看我，我給大家鞠躬，謝謝大家。”
在老師們的目光里，石校長走了，他瘦瘦的背影，被夕陽拉得長長的，但終于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