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時間,讀清代文人作品比較多,開始有《曾國藩家書》,后有吳敬梓的《儒林外史》,現在又有劉鶚的《老殘游記》。
周汝昌曾言,有清一代,最佩服兩個人,一個是曹雪芹,一個是劉鶚。前面讀完《儒林外史》,曾對曹吳做了一個對比,結果各有擅長,論詩詞功力,曹雪芹略高,論閱歷人情,吳敬梓更勝。現在又加上一個劉鶚。論文學水準,《老殘游記》或許不如《紅樓夢》,篇幅也小于《儒林外史》,并且殘缺不全。故事情節相對簡單,人物勾畫近于白描,形象不算豐滿。可稱道的是劉鶚借小說人物之口,把自己對人生對社會的思考,即所謂一生格物致知所得,都表達了出來。集中表達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借平陰山中玙姑和黃龍子討論,一個是借泰山斗姆宮逸云之口。前一個偏于社會,后一個偏于人生。用現在話說,就是闡述自己的三觀。多年過去,這些論述,對現代的人仍具有教益。無論時代怎么發展,一個人的成長總是沿著一定軌跡的,從無知到有知,從懵懂到清晰,從淺薄到深刻。今人或許比古人掌握了更多的科學知識,可是在對世界和人生的認知方面,這是一個超越時間和空間的命題,所有人站在一個水平線上,最后達到的高度各不相同,與所處時代有關系,但不具決定作用,與一個人掌握的知識有關系,但也不具決定作用。起決定作用的,是思考與覺醒,建立自己的人生坐標和認知體系,構建自己內心的宇宙世界。所謂大千世界,不知不覺者居大多數,后者后覺者極少數,先知先覺者鳳毛麟角。至于俗世信教者,吃齋念佛的多,而通其教義的少。
地獄天堂的有無,越來越容易被科學證實。
人的眼睛只能識別可見光范圍內的東西,人的耳朵只能識別很窄頻率范圍的聲音,人的大腦只能理解很低維度的空間。這都是人類認識能力的限制。看不見聽不到不能理解的,不能說其無。
譬如人行空間,魚游水中,這都能理解。那么在地下固體里怎么穿行呢?仙俠小說里用地遁,現在有鉆地彈。中國歷來說鬼生活在地下,其實也好懂,把人行空間反著理解就明白了。鬼無實質,譬如空氣,空氣還不恰當,用虛無更合適,穿行于固體當然可以了。至于天堂,現在能證明空中確實可以建殿堂,如國際空間站,只是初級階段,未來建太空城也有可能。天堂或天庭如在另一維度空間里,那更是看不見了。美國電視劇《西部世界》,探討的東西挺深刻,人類是另一高等生命創造拿來游樂的也并非不可能。世間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做不到的,也是這個意思。
至此,受現代教育影響,我仍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可是我明白敬鬼神是有好處的,人人心有鬼神,意存敬畏,就不敢肆意妄為,無所顧忌,對個人,對社會,都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