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管何時與你重逢,我心底涌起的,都是滿滿的疼痛與憂傷?那些疼痛與憂傷,已經滲入骨髓,匯進血液,和我融為一體。所以你又何必?何必殘忍地揭開那些過往,何苦讓我痛不欲生?
(22)心傷舊痛
劉汐驚了一驚,隨即聽出來者是誰。她胡亂擦了淚,故作平靜地回頭,“沈總想多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沈總欣賞夜景了。”
沈冰沒給劉汐起身離開的機會,他一個箭步貼近她,將她禁錮在長椅上。他俯身看她,目光如炬。劉汐不敢與他對視,想伸手推開他,卻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
沈冰猛然湊近,近的可以聽見劉汐慌亂的心跳聲,他輕啟薄唇,低聲說道:“這道風景,我怕是欣賞一輩子也不會膩。”
沈冰的話,讓劉汐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
“沈總喜歡的風景里,太擁擠。我參與不來。”劉汐抬頭對上沈冰的眼,她淡然冷漠,不卑不亢,看不出一絲情感。
沈冰蹙眉,這樣淡漠的劉汐,著實讓他吃驚不小。
“嘖嘖,你怎么,不如從前可愛了……”沈冰湊近劉汐耳畔,咂咂嘴,低喃道。他的聲音極富磁性,叫人意亂情迷,不能自拔。
劉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再陷進沈冰的溫柔鄉,她和沈冰,早已經形同陌路,毫無瓜葛!她倔強地抬眼看著他,片刻后。
“你又何必這么殘忍?”淚很快噙滿了劉汐的眼眶,正巧她仰著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沈冰,即便雙眼模糊,淚卻不曾落下。這是她面對沈冰,僅剩的一點尊嚴,“你又何苦再來招惹我?”
沈冰身子僵住,心底抽搐般的,生疼生疼。他又怎會看不見她倔強的淚?怎會聽不出她的哽咽?她的忍耐,她的無助,她的掙扎,他一覽無余。
“真的……這么痛苦么?”
沈冰俯視劉汐,眼底涌起無盡的不舍與眷戀。他知道他曾帶給她無盡的情傷,他也知道這些情傷令她蝕骨的疼。可他沒想到,他再靠近她時,她會對他這樣抵觸,這樣拒之千里。她的心,果真早就不在他這里了……
沈冰的話,讓劉汐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開。
“你......”劉汐抽泣地頓了頓,“你永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么不希望再見你!你沒有資格對我說愛!”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它們三兩成群,調皮地滾過臉頰。
沈冰欲言又止,嗓子像堵著一塊石頭,窒息般的難受。他伸手想將她臉上的淚擦凈,卻被她別了臉躲開,手停在空中,不上不下,無處安放。
驀地,他攥緊了拳。緊到手指嵌進手心,指節泛白,卻覺察不出疼。他隱忍著想要吻她的沖動。他們之間,絕不是一個吻便可以冰釋前嫌,但足可以因為一個吻,令他們徹底水火不容,再沒有回轉的余地。
“我們,可能真的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沈冰語氣不再霸道,態度誠懇,溫柔。
劉汐突然情緒失控般的一陣冷笑,掛滿淚珠的臉,憔悴滄桑。
“不必!你該明白,我們之間,永遠隔著那個人。那個我從沒見過,卻叫我輸的徹頭徹尾的人。”
劉汐語速很慢,慢的很難聽出聲音顫抖。她起身離開,沈冰怔怔地愣在原地,再也沒有了阻攔她的勇氣。
劉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她要最快逃離沈冰,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軟弱,更不能被他發現她顫抖的身子。
沈冰頹然坐在長椅上,夜色正濃,將眼底的淚與暗淡遮掩的恰到好處。
湖面映出城市的霓虹,五彩斑斕,水光輕柔蕩漾,微風習習,本該唯美溫馨的畫面,不知怎的,偏偏就是讓人煩悶到不能呼吸,憂傷到不能自已。
次日早。
“劉小汐,下班之前擬一份合同出來,我們要正式與暢魚競爭‘Miss Hotel主題酒店’的廣告經營權。”
“好的李總。”劉汐應道。
李恒遠嚴肅起來的樣子,還真是讓劉汐吃驚不小。他認真地交代合同內容的必加項目,囑咐劉汐,從哪方面著手,更能吸引歐陽俊。劉汐有那么一絲絲的欣慰,還好還好,這個小朋友還是有優點的。
“喂!我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見劉汐嘴角含笑地走著神,李恒遠佯裝憤怒,低吼她一聲。
“我只是在想,平日里對你的看法是不是太偏激了?你也不是一事無成嘛。”劉汐沒被他嚇到,反倒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調侃他。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老爸……”李恒遠突然頓了聲,目光閃躲。
“嗯?你說什么?”劉汐低頭整理資料,沒太聽清李恒遠的話。
“我是說,你以為咱們老板會隨便招聘沒能力的人坐上總經理位子么?”李恒遠松了一口氣,好在她沒聽見,不然他還要大費周章地解釋一通。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和我應該進公司的時間差不多,你一個剛出學校門口的小孩子,怎么會輕而易舉坐上總經理的位子?”劉汐疑惑之余,沒有放下手頭工作。
“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我畢業以后自己創業開酒吧,從酒吧內飾裝修,到格調布置,到宣傳策劃,再到如今的年入百萬,全是我一人著手。”李恒遠神氣地朝劉汐挑挑眉,肆意炫耀自己的成功。
“你是說,麗江那個,叫什么來著?”劉汐恍然大悟,那個處處散著東方神秘氣息的酒吧,竟然是他的處女作?
“追憶。”果然,李恒遠壞笑著點點頭:“是不是對我的喜歡與崇敬,更加無法自拔了?”
劉汐啞然失笑,用力點頭。看來,任何一個人,都不容小覷。“那為什么會來‘新生代’任職?”
“劉小汐,你今天對我的事,格外感興趣。是不是愛上我了?”李恒遠突然話鋒一轉,悄悄地湊近劉汐。
很多年前,在劉汐年輕的時候,對這樣的情話就已經有了強大的免疫力,她面不改色地對上李恒遠近在咫尺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李總,請,自,重。”
李恒遠對上她清澈的眸,臉瞬間紅成了天邊的霞,心中躁動不安,有類似火焰的東西要竄出胸口。他胡亂地隨便抓起一摞文件,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哎!那些文件還沒有分類!”劉汐沖他招手喊道。
李恒遠頭也不回,小碎步一路踏,落荒而逃,窘困的像個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