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所有好的壞的,愛的恨的,走的留的,都不過是過眼云煙。現在回頭望去,自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個人在舔舐傷口而已。所以無所謂,我疼給誰看呢。
(14)時過境遷
即便過去五年之久,手腕上的刀疤依然刺目丑陋,仿佛時刻提醒她,這就是沈冰給你留下的印記,真真實實的印記。看見它,你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怎么能裝作如無其事?
劉汐呆坐在電腦前,自回憶中掙脫,臉頰冰涼觸感,她將手拂上去,是淚。
揉了揉眼眶,看見電腦屏幕有郵件彈出。打開一看,“暢魚文化傳媒公司任命書”,標題醒目耀眼,劉汐冷哼一聲,心道沈冰動作不慢,她才剛回北京不過一個星期,公司任命書便發到了她的郵箱里,難為他一片苦心,竟將她的行程摸查的一清二楚!
甚至沒看郵件內容,她便毫不猶豫地直接刪除。不管是什么任命,她不想看,也不會做!她要走的徹底些,決然些,她不想再這么糾纏下去,她也不想再對沈冰生出任何情愫。
劉汐工作經驗豐富,社交能力強,在人力資源管理方面成績突出。這兩天在網上投放的簡歷已經收到五六家公司回復,最晚后天,她就可以投入到新工作中。想到這些,劉汐終于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
離他遠一點,心就不會被扎得生疼!
次日早。
劉汐站在一處大廈前,深吸一口氣,整整西裝,踩著雙小高跟,大跨步邁了進去。
22樓,新生代廣告設計公司。
劉汐已經基本了解了這家公司背景。創始人李民生,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為人低調和藹,在圈內有很高的知名度。他惜才愛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板。最主要的是,他不會忌憚“暢魚”,更不會畏懼沈氏集團。聽說這次是他親自面試,劉汐心底不由得小緊張。
“是你!”
與她麗江那一面之緣,令他魂牽夢繞了很久。那天她醉得一塌糊涂。還拽著他的衣角,滿口說著胡話,叫他莫名的心疼。他一直很后悔,不該就那么把她交給那個男人。他該阻攔的!這些天他一直很自責,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有沒有受欺負。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見到她,他們之間的緣分,果然很深嘛!
不明所以的劉汐抬眼對上一張寫滿不可思議的帥臉。愣了幾秒,是他!
劉汐猛地轉過身去,電梯墻面的鏡子里,她不知所措的窘困模樣,被他一覽無遺,盡收入眼底。他笑意正濃,玩味十足地盯著她,如一陣暖風輕拂過,清爽舒服。
“你好,我是李恒遠。”他略顯慌亂地伸出手,俊臉微紅,靦腆地扯了扯嘴角。
眼下實在不是偶遇的好時機。尤其是偶遇的這人,曾見過劉汐醉酒撒潑的場面。她平了平情緒,轉身同樣伸出手,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劉汐。呃,這位小兄弟,我們見過嗎?”
嗯,也許裝傻會是緩解尷尬的好方式。劉汐如是想。
李恒遠被她裝大的語氣和假裝不認識自己的疑惑模樣,弄得哭笑不得,又隨即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回道:“沒關系,現在見了也不遲。”
“所以你也是來應聘的?”
“嗯,算是吧。”李恒遠單手插兜,開始哼起了歌。
“可是,你……不是調酒師么?”劉汐不禁疑惑。當日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雖然一身制服,卻稚氣未消,看著也就是大學剛畢業的樣子。這才一個星期過去,再次見到他,他一身休閑裝,周身散著成熟氣息,令人眼前一亮。
“你不是說沒見過我嗎?”李恒遠挑挑眉,揶揄道。
“……”
電梯停住,正好22樓。李恒遠做了個“請”的手勢,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電梯。
面試這東西,除了等待面試,就是回家等待面試結果。真正的面試時間也就幾分鐘。劉汐的面試很快結束,遺憾的是,面試官不是李民生,聽說他在國外出差,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面試考核。
“一會兒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可好?”李恒遠背靠著車,等了劉汐有一會兒。看見她出了大廈,就趕緊打招呼。
劉汐不過眨個眼的檔口,便看見一臉殷勤的李恒遠,正嬉皮笑臉地沖她樂。
劉汐撇了他一眼,隨口回道:“沒時間,我要回家。”
“那正好,我送你。”
“不用了,畢竟我們不是很熟。”
“這樣啊,可是你喝醉那天……”
“停!”劉汐當即伸手制止,“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沒關系,我早就原諒你了。我就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并沒有惡意。”李恒遠誠懇地看向劉汐。
劉汐愣了一愣,隨即想起來醉酒那天,自己對他又抹眼淚又蹭鼻涕的,也實在是對他不住。繼而淺笑著回了一句:“那好吧,我請你吃飯,就當作賠禮了。”
李恒遠眼疾手快,當即打開車門,很紳士地將劉汐請進了后座。
這是劉汐第二次進西餐廳。理所當然的,第一次是和沈冰一起。
印象中第一次去的那家店,跟這家店很像,都是同樣的裝飾,同樣的調調,同樣的浪漫。也許吧。對她來說,所有的西餐廳都是一種風格。
劉汐再次陷入回憶。想起第一次和沈冰一起來西餐廳時,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真的好笑。沈冰帶她落座后,服務員上了餐具,并遞過菜單給劉汐看。
劉汐看了看桌上的刀叉,故作淡定地對服務員說:“麻煩你幫我換成筷子。”
服務員先是一怔,隨即面露難色地說道:“不好意思,這里是西餐廳,沒有筷子。”
劉汐到現在還記得沈冰當時看她的眼光,嘲笑肆虐,盯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不會用刀叉,現學現賣的樣子,既滑稽又生疏。那頓飯吃的倉促急切,要走時她更是恨不得把臉貼在沈冰后背上,將沈冰硬生生推出了西餐廳。那種無地自容,讓她但愿就此失憶,再也不要想起這件糗事!沈冰更是拿這事當作茶余飯后的笑資,總扯出來取笑她。
時過境遷,現在任何事都不能讓劉汐再如當時那樣窘迫。
看出劉汐的若有所思,李恒遠不甚在意,只隨口問了句:“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劉汐禮貌性一笑,又囑咐道:“你點餐吧,我跟你一樣的就好。”
李恒遠隨便點了兩份餐,并示意服務員開了瓶紅酒。
二人舉起高腳杯,輕輕碰了碰,有說有笑,氣氛已不如初見時的拘謹。說起劉汐那天醉酒的模樣,李恒遠真是滔滔不絕,盡情吐槽她。劉汐也不在意,只時不時尷尬地抿抿嘴,或者略帶歉意地笑笑,算是迎合對面這個興奮的小朋友。
不錯,在劉汐眼里,他不過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小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