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和嚴如斯住的小區(qū),鄭毅茫然四顧。去哪?回家嗎?不想回。去單位?人家都要下班了,去單位干什么?那去哪呢?
鄭毅悲哀的發(fā)現,失去了嚴如斯,仿佛孤獨的被整個世界拋棄。
漫無目的,只是機械的向前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小城唯一的公園??赡苁顷幪斓脑?,公園人不多,只有一些談戀愛的年輕人手牽著手漫步其中??粗粚η閭H甜蜜溫馨的背影,更觸動了鄭毅心中的傷痛。他快步向公園的縱深處走去,林密蔭深,行人更是稀少,正好躲個清靜。鄭毅找到了一條供游人歇息的長椅,脫下上衣,蒙在頭上,躺在了長椅上。
之所以想了兩天,鄭毅才和嚴如斯去談分手,不是如賈老師所擔心的那樣,嚴如斯會暴跳如雷,會獅子大開口的要挾鄭毅,提出一大堆分手補償條件。對于嚴如斯的人品,鄭毅深信不疑。他就是擔心嚴如斯會經不住刺激尋短見,因為前幾次嚴如斯決絕的表現鄭毅怵了。沒想到竟然比自己預想的要順利幾百倍的解除了和嚴如斯的情人關系。
這樣一來,鄭毅反而失落了。按照她的性格,就算這次不尋死覓活,怎么也得痛哭流涕討伐自己對感情的善變和對以前誓言的違背??墒嵌紱]有,甚至,她冷靜理智的有點讓鄭毅懷疑,難道自己提出分手正中她的下懷?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愛過自己,所以分不分開無所謂呢?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嚴如斯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熱烈的,她是愛自己的!那是什么原因讓她這么快就接受這個事實呢?鄭毅百思不得其解。
天漸漸的黑了,周圍越來越暗,十月份的北方,晝夜溫差很大,溫度降了下來。鄭毅感到有些許寒冷,可他不想起來,不想回家看賈老師的表演。
鄭毅雖然沒有在現場,可他對這件事的真相心里很清楚。賈老師沉迷在她的苦情劇中,回到家肯定會噓寒問暖,極盡溫柔的安慰,會問長問短的假意關心嚴如斯。雖然明白她在演戲,一切都是她在自導自演,可能揭穿嗎?揭穿后她不一定會想出什么下作手段去對付嚴如斯?賈老師不會把自己怎么樣,她也不敢??伤胰訃廊缢?,自己又不能時時守在嚴如斯的身邊去保護她,單純善良的嚴如斯哪里是老謀深算的賈先會的對手。雖然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證和嚴如斯分手,也這么做了。但,憑鄭毅對賈先會的了解,別聽她嘴上說的好聽,她絕對不會放過嚴如斯,睚眥必報,這就是賈先會的性格。
這太可怕了,所以鄭毅急于讓嚴如斯搬家,讓她換個工作。可倔強的嚴如斯不容他把這些說出來,就請他出了門。
這些擔心困擾著鄭毅,他不能也不允許任何人去再去傷害嚴如斯了!
起風了,這給秋夜更增加了一絲寒冷。遠處,有雷聲隱隱傳來,要下雨嗎?下吧,大點下,最好把心里的塵埃一起滌蕩。
雨如約而至,豆大的雨點瞬間將鄭毅澆透,他不得不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公園。不想打車,反正也濕了,淋點雨算什么,該讓自己清醒清醒了。和嚴如斯比起來,自己所承受的太少了。
就這樣在雨中一邊懺悔著,一邊走著,沒有目的。不知不覺,鄭毅驚呆了,他竟然沒有意識地走回了和嚴如斯住的小區(qū)。到了樓下,曾經充滿幸福的家,沒有亮燈。嚴如斯出去了嗎?下大雨呢,她能去哪?
鄭毅想上去敲門,可又猶豫了。已經談好了,分開了,成了路人。又有什么借口來敲門,打擾她的生活呢?
看看表,已經快九點了。自己走的時候已經傍晚了,她不可能去單位啊,是在家睡覺了,還是沒在家呢?鄭毅的心不安起來,會不會出了什么事?鄭毅不敢往下想了。
不行,必須看到她平安無事。
他跑步上樓,咚咚咚開始敲門。
沒有聲響,鑰匙,以前記得嚴如斯把備用的鑰匙藏在了門口的腳墊下,防止忘了帶鑰匙。在不在,還好,那把鑰匙依然躺在那,他打開了房門。
室內很黑,前后窗子開著的穿堂風讓鄭毅打了好幾個冷戰(zhàn)。打開燈,只見嚴如斯還保持著他出門時的姿勢坐在地上,一頭長發(fā)遮住了她的臉,一動不動。
“寶貝,你怎么了?”
鄭毅一聲驚呼,三步兩步跑過來,抱住了嚴如斯。
“你來干什么?滾?!?/p>
嚴如斯怒目圓睜,使勁地掙脫出鄭毅的懷抱。
“以為我死了是嗎?”
“你,你嚇死我了。如斯,答應我,好好活著好嗎?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快快樂樂的活著?!?/p>
“滾,我是死是活和你沒有一點關系。你快走,不要再來打擾我。我沒有那么多笑話讓你看,我會好好活著,即使你們都死了,我還活著。”
“這就好,只要你高興,你怎么對待我都可以。我,我走了,不要在地上坐著了,太涼。”
鄭毅蹣跚地走了,他再也沒有力氣走了,揮手打車,直奔那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怎么才回來,我好擔心,可我覺得打電話不好。你在外邊站著了嗎?怎么渾身都濕透了?”
鄭毅沖著賈老師凄慘一笑,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進了女兒上大學后,他一直住著的臥室,并隨手把房門關上了。
賈老師怔怔的站在那,看著鄭毅的神情,肯定是談完了。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就是鄭毅現在的狀態(tài)?想到此,更是對嚴如斯多了三分恨意。
“鄭毅,我能進來嗎?”
鄭毅沒有回答,賈老師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打開燈,發(fā)現鄭毅竟然沒有換衣服,就那么濕漉漉滴躺在床上。
“起來,換衣服?!?/p>
鄭毅沒有做聲,也沒有睜開眼睛,一動不動,還躺在那。
“哎呦!”賈老師故意用左手去拉鄭毅,抻動傷口,疼痛讓她不禁哎呦一聲。
鄭毅睜開眼睛一看先會竟用左手來拉自己。皺了一下眉頭,什么也沒說,沒有安慰也沒有查看賈老師的傷口,起來拿起睡衣走進了衛(wèi)生間,只留下賈老師尷尬地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