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無先生
小學時候讀到這首詩,說實話現在給我的記憶就是歸納到思鄉類,只定義為思鄉,也因為精短,容易記憶,便不再拿出來品味,使用。因為接觸的時間早嘛,大家可能都會以為它比較初級,為了展示自己學識“豐厚”,便會想用其他少見的,至少得是七言,在字數上得先超過。
想寫這首詩的時候其實在前天深夜,洗漱完畢,外面的燈光照進窗戶,但那天晚上寫了《我的處女情結》,便沒有心力再寫這篇靜夜思。正在臨帖,看到另一首李白寫的,摘抄如下: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前天我突然覺得李白詩仙的名譽真是無愧的,單看靜夜思。當然其他詩人也會有接下來我要說的那些技法。但“詩仙”不在于技勝,在于格局。如今想來,要想芳名永存,得有天賦的格局,不是名詞“天賦”,也不是形容詞“有天賦的”,而是主謂,動詞短語做賓語“上天賦予的”。
這種天賦是羨慕不來的,我們看看靜夜思原文回味一下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從前老師們會教了解一首詩歌或者一篇作品,得先了解文化背景,環境,作者,意象,使用技法,想象空間…
在這里,你看不到這些。我們單純從這二十個字去看,字面表達的意思和引申的想象。如果一個詩人字面意思都表達不清自己所想說的,用詞不當等等,他是合格的詩人嘛?自然不是,比如我,我便稱不上詩人。為什么呢?因為我的思維太跳躍了,讀者往往跟不上我字面意思與結構之間產生的意思,很有歧義。而現在退化的人群占大部分,就比如上文寫到的“天賦的格局”,正常人一看,這不是語病嘛,所以我趁著心情還不錯,解釋一下。
繼續說靜夜思的字面: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們可以看一下教材翻譯解析,沒看之前都知道它必定是要添枝節的,給你陳述出那個畫面。被人咀嚼過的東西,再送到嘴里,嚼不出什么花來的。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在哪個城市的哪個環境下的床?客棧?友人家里?路人收留?無關緊要,似乎也沒正面表現。什么床?雕花的?黃花梨的?紅木的?大小尺寸?無關緊要。但我們可以看出來環境不會太差,至少不是七天無窗大床房。有窗,窗戶還挺大,明月光直接照到床前了。如果你說是房間小呢?所以只能擺下一個床,直接到窗口了。我都不用跟你說長安當時的房價,也不用告訴你唐朝人不會有像現在這種甘愿蝸居的房間。我就從字面告訴你,房間應該不會太小,疑是地上霜。說明季節快到秋天下霜時候了,用的“疑是”不僅僅是比喻明月光像霜一樣白亮凄涼。還反說明了作者旅途奔波,放浪形骸下已忘了具體日子,估摸著是要秋末了,但如果霜已經下過了,昨晚或者前晚,就不需要“猜測”是霜了。就說明時間在今年下霜之前又接近下霜的時候了。那么秋天這季節,天高云淡的,明月的光有那么亮,按常識來說得是每個月中旬了,十五左右。月亮在老高的天上,從窗戶里照到床前,你覺得會是像手電筒水平直直照入嘛?我從字面告訴你,明月高懸了,不是初升,至少角度在七八十度了。不信?看后文呀,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李白舉頭了呀,所以前面推測是對的。于是房間寬敞,窗戶大,住宿條件不錯。這點沒有異議吧。
那么低頭思故鄉這句壓軸僅僅是為了押韻而隨口一說的嘛?這字面可以看出什么來?說明李白除了傳說中的豪邁,放浪不羈以后,他至少是重感情的。他不是冷血動物,也不是像人們以為的“多愁善感”是小女生或者黛玉才有的。他在思鄉,看到明月皎潔就被這霜一樣“凄涼的光”籠罩到毫無抵抗的思鄉,說明他離家遠,離家久。
不過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古代文人都愿意在外面“浪”也不回家呢?寧愿在外面思念也還不回家呢?為功名利祿?士人皆上京,求取一功名。也說明他們可能除了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其實沒有其他生存能力的。農耕,不要說沒有地,體力不行,四肢不勤,莊稼還沒出來就餓死了。其他工藝技術呢?也不會。好比李白被稱為酒仙,那他擅長品酒,酒量大,為啥不開酒館?為啥不去酒館銷售酒?為啥不去談工程?當時夜店興榮的。因為文人要創作,那是不是他們專心讀書,行走天下,就詩文滿天飛?別人不知道,李白詩文是挺多的,但也不是天天專心創作出來的。當然這是題外話啦。
說回正題,在一個舒適的住宿條件下,空蕩的房間里,獨身一人,抬著頭望著明月皎潔,原本想寫首美景敘述的小清新詩歌,不料低著頭,就讓眼淚順著下來,泛濫了思鄉情緒,皎潔的月光如霜一樣覆蓋在穿短袖的我身上,我也不禁打了個冷顫,也凄涼由心而起。所以好詩在于它詩的本身,不只在于它背后的故事。現在寫不出來好東西的人,常常杜撰個故事先發行,博取同情,實在下作得很。
那么說他格局比很多詩人大,詩又體現在哪呢?一是敘述對象,皓月,天地,霜,這些都是大象,不是那個動物,謝謝。大塊文章的大塊,就是說的宇宙天地。像這類文章,自然得到共鳴,贊許。又比如上面的《春夜洛城聞笛》,笛聲散入春風,響徹整個洛陽的天地間,這樣的格局是不是比其他詩人因為朋友間聚餐喝酒,陳述了酒具牛羊肉,興奮而反差思鄉之情來得格局大?
格局大不是說空泛的話,夸張得無法相信的那種,而是說來有物,甚至就在眼前,人們常見之物。
舉例,我們來看看宋之問的《渡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這雖然一樣的思鄉,但僅僅在陳述他思鄉這個情緒,未免小家子氣一點。當然放在“思鄉”這個事本身來說,沒有誰強烈就是孝子就偉大或者說文筆不好的人就不能思鄉等等(不是說宋之問文筆不好哈,肯定比我好的,意思是“思鄉”這件事上無法比較,無需比較。)
又比如: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也是在陳述一件小事的經過,體現思想的情緒。
看起來李白的靜夜思舉頭抬頭之間更是小事,但他入手的高了許多,難道不是嘛?
以小見大是一種襯托大的方法,以大起點,也自然把小托大,難免不贊嘆他思鄉情緒是如何“涌上心頭”,似乎夜里的清冷,是因為思鄉之前而“渲染了”天地萬物。
2017.5.28 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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