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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曉是誰，你可能不曉得，但在關外綠林道上，這可是個揮揮手就星月無光，跺跺腳天就塌下一半的人物。當時的關外，有兩股最大的黑道勢力，一股是霍木天，一股就是方文曉。
方文曉的心情，從未象現在這么舒暢過。霍木天一直象根噎在他喉嚨里的魚刺，令他寢食難安，如今，這根魚刺終于被拔掉了！這次霍木天與中原武林拼得兩敗俱傷，從此以后，關外就是他一個人的天下了。
“幫主，那個女人來了。”下屬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女人？哪個女人？他想起來了，幾天前，有個女子送來一封信，自稱是霍木天的女兒，要見他一面。霍木天的女兒居然沒死？他有些將信將疑，但人，總歸要見的，他很好奇，想看看較量了十來年的死對頭的女兒，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眼前的女子很美，美得讓方文曉這個見慣了美女的人，也感覺呼吸困難。江南佳麗，北地紅顏，他什么樣的女人沒玩過？但那些女人，與這位女子一比，就象星星碰上了月亮，全都黯然失色。
“我跟霍老兒是對頭，不是朋友，你是不是暈了頭？跑來見我，難道不怕自尋死路？”
“不怕，因為你不會殺我。”
“哦，為什么？”
?“能夠成為我父親對手的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英雄。這樣的英雄，怎會殺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呢？”
方文曉哈哈大笑，“可笑啊可笑，方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以為恭維我幾句，用一個狗屁不值的英雄，就能套住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怎么敢小看你？我只不過相信，你跟我父親一樣不會意氣行事，殺一個對自己沒有威脅，只有好處的人。”
“好處？”
“你不會不知道，這次中原武林大舉進攻我們，表面上打著懲除邪惡的旗號，其實是為了我父親苦心積蓄數十年的財寶。”
“哦？”方文曉的眼中亮光一閃，雖然只有短促的一瞬，卻被霍還香，牢牢看在眼里。
“他們雖然搶走了部分財寶，但他們不知道，父親早已把最大的一筆財富，藏在了一個隱密的地點。那個地方，普天之下，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方文曉有點沉不住氣了，“你為何把這件事告訴我？我可是你父親的敵人啊。”
“你雖然是我父親生前的敵手，卻不是殺他的人，只有那些殺他的人，才是我的敵人。”
方文曉瞇起了眼睛，他對這個女子，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你不會平白無故把寶貝送上門來，一定有求于我。條件這么誘人，求我的事，想必也很難辦到吧？莫不是，要我替你報仇？”
“不，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讓我，做你的妻子。”
方文曉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提出的，竟是這樣一個要求！
“中原武林的人，還在到處尋找我，只有成為你的妻子，他們才不敢找我的麻煩。”霍還香盯著方文曉，“方幫主，你莫不是怕引火燒身？”
她的話激起方文曉的萬丈豪情，“哈哈哈哈，你這樣的女子，即使不肯依從，我搶也要搶過來做壓寨夫人的！”
5
二十年是個什么概念？二十年，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長成七尺男兒，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被漸漸淡忘。二十年前，我在離家不遠的田野里捉迷藏，捕蟋蟀，而今那兒已是高樓林立；二十年后，我的雙親將白發蒼蒼……
二十年間，江湖上發生了許多大事，很多成名人物神秘地失蹤，死去。我只講一下與本文有關的幾個人。十三年前，鐵拐仙，就是那個使鐵拐的老頭，你一定還記得吧，當然沒忘，你記性一向不錯，咳，扯遠了，回到我的故事。
十三年前，他死了。
別人發現他時，他正站在一株大樹前，手中緊握的鐵拐直直戳進樹干里，在他的咽喉處，有一道傷口，黑色的血凝結在傷口周圍。人們不明白他為何跟一棵大樹過不去，但行家說，他是在與人惡戰時被一劍刺中咽喉而死的，那人的劍很快，至少比他的鐵拐要快，他中劍以后，收不住手，就一拐刺入了樹身。說的跟親眼所見似的，但由不得你不信，因為是行家說的，否則還叫行家？
鐵拐仙老了，老到即使沒人殺他，過不了幾年，他也要仙去的，所以他的死，除了寥寥可數的幾個人，誰也沒放在心上。王唯我是這為數不多的幾人中的一個，不單為鐵拐仙是他的拜把兄弟，還因為他們當年，一同參與了對霍木天的剿殺。他的死，令王唯我回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役，想起了那些漏網之魚。
王唯我是個謹慎的人，他那狐貍般靈敏的嗅覺告訴他，這件事絕不簡單。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是越來越怕死了，刀馬堂有今天的基業，不容易，他不想死，他還要好好享受。
王唯我更加謹小慎微了，他加強了戒備，每次外出，身邊都帶著不少護衛，盡管他的身手并不差，但他還是不放心，能殺死鐵拐仙的人，未必殺不了他。
時間一年年過去，王唯我安然無恙，依舊好端端地活著。他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人在江湖，難免會有仇家，鐵拐仙的仇家也絕不會少，也許鐵拐仙的死，僅僅是一個巧合，跟他沒有關系。他漸漸放松了警惕。
王唯我有個弱點。其實，如果他不是王唯我，這個弱點實在算不了什么，因為那是絕大多數男人都有的，你明白了？沒錯，好色。
王唯我常去“頤寧院”玩。 ?“頤寧院”是處窯子，但不是一般的窯子，它是刀馬堂開的。這里的姑娘，是從各地精挑細選來的美女，這里戒備森嚴，因為刀馬堂的頭領們經常過來“放松”，光顧這里的客人，大多是與刀馬堂交好的江湖人物，以及官府的人。普通人，即使出得起高價，也休想踏進半步。
只有在兩個地方，王唯我的身邊沒有護衛，一個是刀馬堂的總舵，另一個就是在頤寧院，你能容忍跟女人纏綿時，旁邊還有第三雙眼睛盯著？
出事了。
當手下人撞開門，沖進房里時，王唯我已七竅流血，渾身僵硬。他抱著一個女人，那女人身上的骨頭，幾乎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毒是從女人的櫻桃小口進入王唯我體內的，王唯我臨死前將那女子抱住，同歸于盡。
死去的女子，在頤寧院已呆了好幾個年頭，誰也想不到，她會是個殺手。一個人，能在這樣的地方潛伏這么久，她心中的仇恨，是不是深得可怕？
那一年，正好是鐵拐仙死后的第六個年頭。
又過了兩年，也就是我們下面這個故事發生的五年前，宋云峰坐上了華山派掌門人的寶座。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