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了,面臨換季,整理衣柜拋棄舊物是一件多么讓人崩潰的事。可是沒法回避,因為所有櫥柜箱屜都塞得滿滿的,不騰出空間在下一個季節(jié)我們三個休想體面地掛進一件新衣服,除非我以最快的速度換一套大房子,還必須拎包即能入住的。
慢慢整吧。又要面對那些虐了我不止五年,當初咬牙狠心跺腳拿下,穿過屈指可數(shù)的幾回后便被打入冷宮的雞肋。無法理解當時的品味,它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提醒你,那是一場酒后亂性事后懊悔的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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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買過一條花式大擺半身長裙。整幅裙鋪滿夸張的紅花綠蔓,顏色濃烈如新鮮潑上的油漆。網(wǎng)紗面料,手感有些粗硬,遠不如現(xiàn)在的蕾絲柔軟貼適,尼龍黑色襯裙走起來還會悉嗦作響。整體穿著效果約等于一頂行走的彩色蚊帳。
那年的我剛結束哺乳生涯,如幽閉已久被釋放出來,連商場的空氣都覺得新鮮,看見什么都想買,又像一個餓空了的人面對滿桌盛宴,恨不能一口氣全吃下。將近兩年沒有購置新衣,對衣服更有著強烈的渴望,看自家衣柜的那幾件簡直是上個世紀的貨色。
和同事一起試穿,售貨員幾句言不由衷的夸贊便讓我倆都欲罷不能,激動得立馬錢貨兩訖。回家后發(fā)現(xiàn)沒有一件上衣能搭配它,此外穿著的舒適性差,而且長度非常不適合我的工作與生活。外罩白工作服露出半截下擺,視覺上把人分成幾段;抱剛學走路的娃出門穿它那是直接掃地,或者時刻提防被娃扯下出丑。如此幾番,它便被雪藏,只因當時三百元是我半月的辛勞,始終舍不得一扔了之,前幾年才處理了它。
那位同事也沒見穿幾次,她說后來去店里改成了短裙,至少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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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紫紅色羊絨短大衣,在衣柜里占據(jù)至少十年。起初掛著,后來收進整理箱也還是嫌占地方,卻一直沒扔。
A型款,同色毛絨圈領,喇叭袖,寬大的衣廓和袖籠直接降低了保暖性。而且我當時頸細肩削,頂一頭枯黃的卷發(fā),這種款式和顏色放大了缺點,襯得人老氣橫秋,我哪里愿穿?
記得那一年剛把集資建房借的債還完,又是幾年沒買什么衣服的我,攥著剛到手的可憐的年終獎,決定慰勞下自己,買件好衣服過年。
圣誕節(jié)的打折剛興起,每一層都是瘋狂至搶的女人和她們的男人,看中的猶豫一下就會被別人掠走,那情形和今天買房差不多。這件紫色短大衣打了三折后七百多元,雖然不是純羊絨,但“斯爾麗”在當時是電視里每天滾動轟炸的大衣品牌。可以接受的價格,還是商場的牌子貨,常常到批發(fā)市場買衣服的我心動了,盡管透過擁擠人群的縫隙,鏡子里的身影并不悅目。
過年時我并沒有穿它,因為實在像大媽,隨便一件薄呢大衣都比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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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除了稻粱謀手里有了點余錢,我依然對大牌產生不了應有的熱愛,于是在中檔服飾實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財務自由。買得多導致平均每件被臨幸的頻次負增長,柜子重重疊疊地滿著,不少幾年都沒穿過,有些自己不記得有,又去買了類似的搭配。
幾乎都是等到放不下了,才揀那年代久遠價格不算高昂的處理,以便空出點內存。羽絨服和毛衫之類的保暖衣物尚可以捐贈給貧困山區(qū),心里還能得到物盡其用的安慰,而那些時裝類的人家明確說了不要。網(wǎng)購改變生活后,我迅速成長為剁手一族,衣櫥像個胡吃海塞的胖子,總是一身贅肉,而我的潛意識里,只要不丟棄就沒有浪費。
內衣褲是有壽命的,一般使用半年時間即使沒有破損也會松垮變形,不再適合穿著。常聽那些會過日子的大姐傳授經(jīng)驗,舊的別扔,出門旅游時帶上,用完即棄,廢物利用還免洗。我試過一回,誰知那毫無美感的暗示令人拍照都不自信,出門休閑度假,不就是為了美好心情嗎?我喜歡每一天都柔貼愜意的自己,看來再好的經(jīng)驗也不會適合所有人。
扔掉色衰愛弛的一堆舊衣,接下來我將著手納新寵。即將到來的同學聚會雖然沒有暗戀明戀的人現(xiàn)身,女人也該以賞心悅目為己任,好好倒飭下自己。穿成什么樣好呢?這一陣的時間都貢獻給了碼字,時尚已遠離了我,看來還得惡補功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