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經過學校時看到一條長毛牧羊犬 在食堂的泔水桶周圍覓食。這只狗不知是被主人遺棄還是自己走丟了,現在成了校園里的流浪犬。
它通體白色的長毛已經凌亂不堪,臟兮兮地虬結著。看到我走過,一雙眼睛透過遮住臉的長毛警惕地盯著我。
不知怎么忽地心里有一種酸楚。其實命運面前,我們都一樣,你被主人拋棄,我被時光拋棄,都無處躲藏,但只要活著,眼前就總會有一條路,無論多坎坷,都不得不走。
我蹲下身瞅著它,它也仰頭望著我,我想輕輕撩開它臉上的長毛,看一看它的雙眼是哀怨還是膽怯。可我剛伸出手,它就往后退了幾步,立定后看著我。這個可憐的小生命,本應該是人類忠實的朋友,因為遺棄,對人存了一份深深的戒心。
很想給它洗洗澡,洗去流浪的積垢。但這種深深的戒備卻難以讓我靠近它,只好走了。回頭望時,它跟了兩步又膽怯地停住,依然哀怨地望著我。
不知它的內心是乞求憐憫還是填滿詛咒。
曾經被摟在懷里百般寵愛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生命就是被遺棄的過程,當你不再年輕,不再可愛,不再健康,不再有利用價值,你也到了被遺棄的時候,流浪,才是生命的原汁原味。
活著,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有一種孤獨,必須獨自承受。
對于這條可憐的牧羊犬我最不想猜測的結果是被那個無情主人因換了新寵而丟棄的。
回辦公室的路上,我走得很沉重。那只小狗哀怨防備看著我的樣子,總是縈繞在腦海。它的每一天也許都在進行生念與放棄的較量。于我,每一次想起,卻是回歸與前行的撕扯,悲憫與冷漠的撞擊。
整個下午我有太多的事要忙, 但身后卻總有一個微弱的呼喚,讓我心意難平,思緒凌亂。
一只不起眼的小狗,不過是蕓蕓眾生中一粒塵埃。這個娑婆世界里,究竟有多少像小狗一樣不堪重負的孱弱身影?有多少無人問津的卑微生命?
這條流浪牧羊犬也許會哀怨,也許會詛咒,但最終只能孤獨地流浪在歲月里,簡簡單單地活著。這才是赤裸裸的生命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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