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黃小妹是大學同窗,是一個院但不是一個班,所以前兩年都未曾謀過面。直到第三年,學校組織學生出去實習,我們才有了相識的機會。
學校的實習是大多數人所厭惡的,但又不得不去,我為此也是很費腦筋。萬萬沒想到天降鴻運,院里組織了一個叫IT高薪就業的班級,讓我有機會逃脫此厄運。
在高薪就業班中,我就只認識我的同班同學——大寶。大寶是個很開朗的人,樂于與人打交道,一到班上就很快融入了集體。我就不行了,屬于慢熱型,外表看起來還有些冷酷。正是因為如此,黃小妹之后總是叫我大叔。她常常說:“剛開始我都不敢接近你,你那張臉看起來太冰冷了,我怕我問你題的時候你嫌我笨,會罵我。”我說:“現在呢?”她笑著說:“大叔,你人真好,以后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關于我以后找女朋友這件事我們也經常討論。黃小妹總是仰頭望著我說:“你看我這么粘著你,你以后有了女朋友,該怎么辦呢?”我很無情的說:“把你拉黑。”因為這個,我反而被她拉黑過好幾次,之后又來找我說:“你把我加上唄!”我打開QQ看了看,果然,她一發脾氣又把我拉黑了。我說:“你怎么又把我拉黑了?”她生氣的說:“誰叫你昨天晚上惹我生氣的。”黃小妹和我的思維總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對文字非常敏感,每次我認為是玩笑的話語她總是很當真。我說:“你干嘛不直接加我,我同意就是了。她說:“不行,必須你加我。”我只能默默地搜索她的ID,回答她設置的問題,然后她得意的笑著點擊了‘同意’。
雖然我叫她黃小妹但實際上她比我還大半歲,農歷十二月生人的她生日是在寒假。我們買的同一天的票,目的地不同但出發點相同。黃小妹嚴肅的對我說:“大叔,十二月十九是我生日,記得給我打電話,必須打。”十二月十九那天,怕冷不敢起床的我決定在被窩給她打個電話,本以為說聲生日快樂就行了,沒想到被逼著唱了一首生日歌,對此我記憶猶新。
黃小妹說食堂的飯菜不適合她的胃,我很少見她在食堂吃飯。每次見到也是一副沒有食欲的樣子,好像在受某種磨人的刑罰,因此她和她的室友鳳兒總是在寢室自己做飯吃。
最開始與她不熟的時候,她也有過邀請我和大寶去她寢室吃餃子,但我沒有去。當時我心情不怎么好,對我唯一的同班同學兼室友大寶態度欠佳,以至于大寶最后搬去了另外的寢室,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我們學的是WEB前端,最為基礎的就是學習基本語言,做簡單的網頁。我之前學過一點,邏輯思維也還不錯,所以學起來較為輕松。黃小妹屬于完全沒學過,而且邏輯思維還不怎么行。最開始她總是去問我后排她認識的一個男生,但那個男生講得有些空洞,她更加難以理解了。有一次那個男生似乎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就叫她來問我,那個男生可能看到我做的網頁效果還不錯。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逐漸的,黃小妹不再怎么去問我后排那個男生,一有問題就直接奔我這兒來了,我也沒讓她失望,常常得到她笑面如花的稱贊。也就這樣,我們慢慢的熟絡了起來。
后來黃小妹邀請我去她們寢室吃飯,我忐忑半天,本是要拒絕的,因為我沒進過女生宿舍,難免有些不安。但在她的一再邀請下,我還是厚著臉皮去了。以至于后來臉皮越來越厚,時常去串門,宿管阿姨很少碰見,碰見也不會說什么,因為這種事在男生宿舍也常見,男生(女生)止步,這幾個字已經被這些青年男女們基本忽視了。
黃小妹很會做飯,雖然她每次都說:“不好吃,也必須說好吃。”一般吃完了刷碗的任務就是我的,因為之前我什么也沒做,就等著吃,干這點活還是應該的。黃小妹常說:“你在家是少爺嗎?怎么什么都不會?”陪她買菜的時候她一般會給我講解這個菜應該怎么挑選,她有時也會抱怨菜價又漲了,我對此毫無疑問,打心底覺得她將來會是一個賢妻良母,她也說:“我也沒什么遠大抱負,只希望將來找個好老公,在家相夫教子。”我對此也深信不疑,將來她肯定會很幸福。
黃小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幾乎每天都為此煩惱。有時我開玩笑的話語她當了真,她也會郁悶一整天,最后質問我到底什么意思。這些都是小事,最為痛苦的是她家人給她介紹對象。每天茶余飯飽之后我們幾個小伙伴都會相約散步,然后聊聊人生,談談八卦。她說:“我媽給我介紹了對象,但我都不認識他,面都沒見過,我不喜歡。”黃小妹希望與喜歡的人相互了解之后,慢慢走在一起,不是像這樣突兀的冒出來一個完全沒見過的人然后談婚論嫁。
最后她終于遇到了心中那個他,隔壁班的樊同學。此人儀表堂堂,生得光明磊落。最初聽到黃小妹和他走得比較近我還有些詫異,因為我完全沒發現。直到最后我們一幫朋友在黃小妹的寢室莫名的吃了一塊蛋糕之后,她倆就在一起了。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問:“大叔,你以后有了女朋友我怎么辦?”因為她比我先找到了愛她的男朋友,而且最近我發現我進不了她的空間,不知道她為什么又屏蔽了我。
前幾天學校有場重要的考試,作死的我買了硬座,二十個小時長坐,下車的我已經面無人色了,以至于當黃小妹熱情的跑過來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我竟拿不出絲毫老友相見的激動神色。她說請我吃飯,她親自下廚,我很欣慰,于是陪她到超市買菜,她總是問我:“你想要吃什么?”可我當時實在是不想說話,只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回到學校,饑腸轆轆,精神反而好了些。現在黃小妹不再在她的寢室做飯,而是去樊同學的寢室吃飯,而且她也不做飯了,每天都是樊同學伺候她,從她燦爛的笑容中我看到了她的幸福。不過今天是她親自下廚,為了接待我這個老友。她還是那句話,“不好吃,也必須說好吃。”我呵呵笑著說:“好吃。”
晚間,我們又和一群不認識的學妹們吃了晚飯,她們有說有笑,我生性淡漠,只是剛開始打了下招呼。
后來,黃小妹和樊同學送我去了公交站臺。我們這個校區的公交站臺通過的公交車很少,很長時間才會有車,大多數只能搭黑車。最后我還是搭了黑車去火車站。
回到家,我給黃小妹報了聲平安,她叫我照顧好自己,我也叫她和樊同學友好相處。她說:“好嘞!以后請你喝喜酒。”我說:“縱有千山萬水,我也一定會去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