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思緒被廖鑫的尖叫聲拉回了現實,只見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才想起來要跟張曉靜的室友打個電話確定一下她目前的情況才是,畢竟那個男人是張曉靜唯一承認過的愛過的人,是的,張曉靜是這么跟我說的,愛過的人。
我找了半天不知道手機放哪兒了,遂大喊了一聲簡樂青的名字,讓她給我打個電話,簡樂青給我一個白眼,將手機丟給我,又和她的網戀男朋友談情說愛去了。撥通電話,才想起來,因為早上有一節課,遂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只得苦著臉,開始捯飭起來。
我一邊捯飭一邊聽廖鑫抱怨元旦晚會的事情,元旦晚會本來該有法學院和藝術學院一起負責,現在倒好,他們法學院的男生倒是把這場活動當成了一個把妹的機會,咱們大藝術學院的妹子竟然也如此不矜持。
不好容易找到失蹤的手機,卻廖鑫一把抱住,我知道定然是有什么要來求我了。我換了個姿勢,做了個噓的手勢,廖鑫自覺地閉嘴,卻依舊保持著抱著我的姿勢。
“蘭未,你現在方便說話嗎?”電話那邊回了一句可以,“張曉靜在宿舍嗎?”
“在呀,你找她有事嗎?我讓你跟她說?”
“不不不,不用了,我打過來不是找她的。我找你……呵呵。”
“哦,這樣呀,你找我做什么呀?”
“張曉靜她什么時候回宿舍的?”
“大概一個小時前吧!她今天好像有點不開心,一回來就悶悶的。”
“哦,那她現在在做什么?”
“誒,不帶你這樣的,你不是找我嗎?怎么就問她呀!我上次跟你說的,你打聽的怎么樣了。”
我慌神,我答應過她什么時候,腦袋飛速運轉,忽然想起某一天的清晨,蘭未跟我打聽我們班班長陳頁余有沒有女朋友和喜歡的人的事情。
“沒有。”
“真的?”
“嗯。”電話對面傳來咯咯的笑聲,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只是依稀記得,陳頁余好像追過我們系的系花,可是系花沒有答應,前幾天還當著我的面約了淮南吃飯,想到這心里生生的疼。我這人呀,就是心軟,隨口就將這次我們我們學院元旦晚會的主持人有陳頁余的事情告訴了蘭未。
“謝謝你,小曦,愛死你了。你們家靜靜現在玩游戲了,玩嗨了,等一下我給你拍一張照哦,先掛了,話費貴,拜拜。”
我掛斷了電話,廖鑫坐在我床頭,悠悠地開口:“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林曦。”
“我是怎樣的呀!”我挺起胸膛,提高聲音,什么都可以輸,氣勢不能輸。
“嗯,……我們小曦是最好的小曦,陪我出去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不,我才不去呢,外面那么冷,你叫外賣吧。況且我剛才和淮南吃過了,嘻嘻。”
“好哇,不帶你這樣撒狗糧的,這還讓我們單身狗怎么活呀!”
簡樂青補充了一句:“我和俞悅靜可不是,你倆才是單身狗。”
“啊,我不活了,我還是單身狗哇,鑫鑫,嗚嗚。”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擦在廖鑫剛買不久的新衣服身上,被她嫌棄推開。
“你去不去吃飯。”
“……”我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祈求她發發好心,我現在只想沉浸在與淮南的回憶中。
“那我就點外賣咯,有沒有誰要點外賣的……”
“給我來一份炸雞,加一瓶七喜。”俞悅靜從床上爬起來。
“我看你離分手也不久了。等著你加入我們單身貴族中來……”
“哼,姑娘我吃不胖。”俞悅靜吐吐舌頭。
“你要嗎?”
“我減肥,不吃。”簡樂青,關了電腦似下定決心一般。
“喲,覺悟了呀!”
“那你肯定是不吃的咯。”廖鑫直接從我眼前劃過。
“是你請嗎?”
“不然呢?什么時候我點外賣不是我請的。
“好,那我要一份雞米花加一可樂。”
“林曦,你是豬哇,你不是吃飽了嗎?”
“我剛剛上廁所了,空出來,哈哈。”我怕了拍自己肚子,證明很平,還有位置裝得下廖鑫的外賣。
(八)
距離元旦晚會還有一段時間,法學院因為元旦晚會的擔子落在我們藝術學院身上,倒是樂得輕松。學院學生會主席是淮南的直系學長朱峰欽,能力不錯,長得也好,在淮南來之前一直是法學院公認的院草,因為淮南的到來,校草位置不保,女人的第七感覺告訴我他有一點針對我們家淮南,即使他對我再好,就是很討厭朱峰欽。這一次,他趁著眾人都聚在一起排練元旦晚會節目,遂提出來一場藝術學院與法學院的友誼賽,我們藝術學院當然是拒絕的,首先藝術學院實在是沒有幾個長得高打籃球又好的男生,更何況,兩個學院的元旦晚會,基本上都是藝術學院在負責,所以我們更不可能答應了,最終只能來一場法學院內部的對戰了。
朱峰欽的第一根橄欖枝就拋給了淮南,直言,大一大二來一場師兄弟的友誼賽,我嗤之以鼻,“你們這樣不公平,大一對大二,明顯就是大一吃虧嘛!”
“哎呀,那你們大一是自認為比不上我們這一屆大二的了咯。”見朱峰欽不上套,我上前一步:“要是你們大二輸了怎么辦?”
“我們不會輸的?話說要是大一的輸了,那你就當我女朋友怎么樣?”頓時會場里各種起哄的聲音。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廖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站在一旁,也不來幫我。
“我又不是你們學院的,憑什么……”那我當賭注,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胳膊一緊,回過神來已經被淮南拉到背后藏住了,他側臉對著我:“我們不會輸!”
“好大的口氣哦,淮南同學不愧是這一屆大一的高材生。”朱峰欽故意加一個大一,而不是法學院,明顯就是諷刺淮南能力不足,不如自己。
“要是你輸了,你就給藝術學院刷一個月的馬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陳頁余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很清楚,所有的人應該都不會相信這就是我們設計班的班長,那個總想小事化了,大事化小,所有事情都保持中立的班長。
當我們還沉浸在自己的驚訝之中的時候,朱峰欽已經和淮南以男生之間的方式達成了協議,朱峰欽嘴角的那一抹邪笑,我感覺像突然有跟冰針扎進了我頭頂一般。
轉身我連忙握住淮南的手,“淮南,你這次可不能輸,不要為了擺脫我,你就故意輸了,我不想當朱峰欽的女朋友。”我可憐兮兮的望著淮南,他掙脫我的魔抓,徑直走到臺上又開始了主持人的排練。我在會場忙忙碌碌,朱峰欽坐在觀眾席上,我總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我,那是一種盯著自己食物的一種眼神。
會場我是待不下去了,想著話劇也排練的差不多了,更何況我還是一個不關緊要的角色,早早就跟廖鑫打完招呼,讓她尋別的人跑腿,誰讓她在剛才那樣緊急的關頭不幫我的。
“要是我幫你了,哪有你們家淮南什么事呀,死丫頭,姐姐這是間接幫你,你還忘恩負義來了,誒,林曦,你真走了……”在廖鑫的聲音里,我消失在會場。逃脫了朱峰欽的目光,頓時找到了生機。
雖然已是夜深,校園里的路燈一座座亮起來,路燈下的情侶彼此依偎,給寒冷的冬季增加了不少溫暖。
在南方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已經是去年的事了,不知道今年的雪什么時候來到。小時候最喜歡在下雪的時候,在白茫茫的一片里面滑雪,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喝淮南在巷口吹冷風,盡管耳朵手腳都麻木了也不愿意離開,那樣的冬日只有兩次,一次是過年那會兒,住的近的一伙同學,在除夕夜,吹著冷風訴一起等到了清晨。長夜漫漫,促膝而談,那是寒冷的一夜夜晚,也是最溫暖的夜晚,還有一次是張曉靜轉學的那一次,因為陳余楽,張曉靜差點兒轉學,我,李羚,淮南,盛林,間希一群人在雪地里哭泣,后來盛林因為父母尋來,先回了家,李羚和間希送張曉靜回家,就留下我與淮南。
那一次我問他,如果陳余楽重新回來找張曉靜,你覺得張曉靜會放下嗎?
淮南許久不說話,后聲音低沉道:“我不知道。”
“我覺得也許會,因為張曉靜真的很喜歡陳余楽,雖然我真的很討厭他,他總是讓靜靜傷心,總是讓她流淚,我不喜歡這樣的人,既然相互喜歡著,為什么要傷害她呢?”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的張曉靜和陳余楽,直到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我們才離開,那時我們高二,十七歲的年紀。
最近總愛出神,冷風襲來,縮緊了棉服,大步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籃球賽如約而至,天氣太冷,看比賽的人并不多,只是不知道盛林是怎么知道這場比賽的,竟說服了淮南也加入了。我這下一慌,哎呀,只買了一瓶水,我趕緊往學府超市的方向跑去,見廖鑫迎面走來,速度不快,一跛一跛的,像極了剛學走路的孩子。
“哎,不看比賽了,你干嘛去?”廖鑫在背后叫我。
“我再去買瓶水。”
“給淮南買?”我搖搖頭。“那就不用了,盛林的我已經買了。”說著搖了搖手中的脈動。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廖鑫一眼,“哎喲,有情況呵,成了,記得請妹妹吃飯。”
“去你的,快去看你家小南南吧!”
高中的時候也有過很多這樣的友誼賽,只是淮南和盛林在一個組的情況倒是很少見,淮南是我們一班的主力軍,而盛林和李羚那時都是五班的。一班五班兩個神奇的班級,許多比賽最后都會留下兩個班pk,當時真的是很討厭五班,無奈李羚和盛林和我們又是好朋友,所以也就沒法兒真正的討厭起來。
籃球賽上,基本上都是一班五班平分秋色,冠軍之位輪流做,輸的班級要答應給贏的班級打掃一個星期的衛生,在我的印象中,我們班只給五班打掃過一次衛生,之后便再也沒有過了,至于五班給一班打掃過多少次,我已經記不得。來來去去,畢業的時候,五班和一班聯誼一起辦了個小晚會,李羚當時在小晚會上當眾給張曉靜表白,雖然被拒絕了,但是再大學一個月之后,張曉靜就真正被李羚感動到了,成了他的女朋友,這段故事倒是成了學校的一段佳話,漸漸的就傳出來,其實06級的一班五班并不是如傳言那樣不合,是感情太好。我作為我們一班的副班長倒是深感欣慰。
朱峰欽上場之前的氣焰跟現在中場休息的氣焰一般高,絲毫未減,仿佛低分的是我們大一隊一般,我們大一才是那個高分的得者,不過也不能輕視,畢竟比賽才過了一半,裁判吹響哨子,我趕緊跑上前去,手中的水突然被抽出,消失在眼前,我尷尬地看了一眼等待我遞水的淮南,又看了一眼搶我水的朱澤欽,恨不得你一口唾沫淹死他,此時盛林走過來,一把奪過朱澤峰手中的水,說道:“我妹妹給我的,你算個什么東西。”朱澤欽一看盛林的大高個兒,瞬間慫了,瞪了一眼淮南,走了。
“淮南,喝這個吧!”同樣一瓶脈動,青檸味道的,是淮南喜歡的味道。
“淮南,我……”
“不用了,謝謝,我喝這個。”殊不知我的另外一只手里還拿著一瓶茉莉花茶,但是我知道淮南對茉莉過敏,卻直接奪過我手中的茉莉花茶喝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喝了大半,將剩下丟給我,我懷疑他是憋著氣喝進去的。
“拿著我一會兒再喝。”說完就上場等待去了。
盛林舉起我準備給淮南的水,揚了揚:“下次給也來花茶,這個不好喝。”也是丟給我,我轉過身,人群中已經沒有廖鑫的身影,向喻一臉不高興地站在旁邊,裁判吹響哨子,多余人士離開,回到觀眾席上。
我愣愣地看著剩下一半的茉莉花茶,歷史總是如此的相似,曾經有那么一次,淮南的籃球賽休息時,我如今日一般買了一瓶農夫山泉和一瓶茉莉花茶,我將茉莉花茶遞給汗流浹背的淮南,李悅遞上一瓶農夫山泉。
“我對茉莉過敏。”說完,直接接過了李悅手中的農夫山泉。
也是那一次,不知道為什么,開始喜歡喝茉莉花茶了,或許是自己內心想要記住淮南不喝茉莉花茶才如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