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曉風殘月》第十九章:當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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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盈覺得自己大概有兩年沒有上來過月牙峰了吧,厚重的石門依然緊閉著。她很想見一見大姐。已經差不多三年沒有見過大姐了呢!

三年前自己和姐姐們的氛圍不是這樣子的,大姐雖然常常閉關,二姐三姐會常常在江湖上跑,總有一些日子他們會坐在一起,喝著茶,

大姐不愛說話,總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二姐和三姐打嘴仗,二姐嫌棄三姐啰嗦,三姐罵二姐俗氣。曉盈在一旁看書,同時應付兩位姐姐時不時來拉自己站隊。

也許曉盈慣用兩個腦子思考不是天生的,而是從小練就的。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風景總是很美滿,空氣總是很清爽。

大姐于三個人而言,是姐姐也是師父。

三個人的武功都是大姐教的,而且她們三個人的武功路數都不一樣。

按照三個人的性格,二姐杜殘鳳的武功路數偏陰柔,三姐的武功是古靈精怪的,而曉盈的武功則是防守型的。

大姐的師父是誰?沒有人知道,就好像大姐天生就會武功,而且她的武功博學多精,絕不止教給妹妹們的這一些。大姐只不過比二姐大了八歲而已。。。有時候曉盈很想知道,大姐是不是神仙下凡的,她是那么地神秘,那么的超凡脫俗。

在曉盈的想象里,四個人是要永遠生活在曉風殘月宮這片凈土里面的。曉盈從小到大沒有接觸過仇殺,沒有聽說過江湖,她們似乎生活在一個遠離塵世的仙境當中。她們把如何不用繩索飛上四座峰上為她們自己準備的宮殿當成游戲目標,那時就好像那宮殿也是天生就是為她們而準備,等著她們有能力時去居住的,那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當然。

似乎她們可以一生一世都這樣生活著,到老去,死去,然后四個人一齊先后埋葬在這個地方,靈魂也永遠常駐在這個地方,永遠不會分離。

然而,曉盈八歲那一年,剛滿十二歲的二姐,剛剛在她的幽鳳殿住滿兩年,便在一個晴朗的日子里離開了曉風殘月宮,同時離開的還有二姐的侍衛——青云。

曉盈問:“三姐:二姐去哪兒了?”

風息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不知道呢!可能是出去找男人去了!”

曉盈那時候不明白,好奇地問:“是,像青云一樣的人嗎?”

風息點點頭:“大概是的!”

二姐消失的一年里,曉盈無數次想起二姐捏自己的臉蛋的樣子,二姐的手從來不留情面,那時曉盈總是表情很平靜,而二姐則喜歡捏到自己流淚為止,那時她說:“小妹!你要會哭!你也要會笑!你不能變成蘇月筱那副樣子!”

二姐重來都是直呼大姐名姓的,曉盈不知道為什么,二姐似乎對大姐很不滿。

可是曉盈每次都會含著眼淚微笑著點頭,說:“大姐那樣子挺好的呀!”

二姐就會瞪他,做了個很銷魂的表情,拋了一個媚眼說:“你要會這樣!”

三姐會適時說:“小妹,你別理那個騷貨,你要像我這樣,一身正氣,半生瀟灑!”

后來,瀟灑不羈的三姐也消失了,那時曉盈九歲。

那時曉盈是徹底的不習慣了,因為,沒有人整天在她身邊聒噪了。

她曾無數次從夢中醒來,想起二姐,想起三姐,然后在大姐的月牙峰下面瑟瑟發抖。

她曾無數次在大姐指導她武功時眨巴著眼睛問:“大姐,二姐和三姐什么時候回來?”

大姐總是面無表情的讓她認真。

她曾無數次在書本里抬起頭,發現三姐不在身邊。

然后那段時間里,曉盈習慣了寂寞,因為大姐對她指導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也就是說,她見到大姐的次數時也越來越少了。

曉盈很快憑自己能力飛上了昭曉殿。

曉盈十歲那一年,終于看到了二姐和三姐。

但不是她想象中的毫發無損,而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躺在曉風殘月宮的宮門口,被門口守衛宮女抬進宮門的。

那是曉盈第一次接觸到鮮血,感受到江湖兇險,同時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以及死神隨時在身邊覬覦的危險。

大姐在閉關,

她只得第一次用自己從來沒有拿活人試過的醫術來醫治自己的姐姐。

那段時間,她幾乎是一夜之間成長,真的變成了二姐不希望的樣子,她整日埋首醫書,研究藥理,再不茍言笑。

她費了整整半年時間才把兩個姐姐的生命從鬼門關拉回來,這期間,她無數次用錯過藥使姐姐們的情況更惡劣過,又有無數次束手無策,甚至不敢再治下去。可是姐姐們的生命全都在她的手里,她必須堅持到底,咬著牙,忍著恐懼直到把姐姐們的命撿回來時,曉盈才敢松一口氣,但卻已經累得不成人形了。

那一天一直閉關中的大姐才終于出現,正好接住了即將要暈倒在地的曉盈。

曉盈看到大姐時,露出了半年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大姐,你。。。終于。。。出關了。。。”

她在大姐眼里看到了一絲欣慰,便放心地暈了過去。

經歷過這件事情之后,曉盈再也不相信武功這種東西,她已經很習慣二姐、三姐頻繁去江湖上跑了。只不過她們離開的時間不再是一兩年這么長時間,有時小半個月就會回來,偶爾帶點傷,偶爾中點毒。她也習慣了大姐更加頻繁地閉關這件事情。只要姐姐們好好的,她便什么都可以習慣。

自那以后她對醫術的執著達到了從未有過的程度,因為二姐和三姐是她的長期病人。

曉盈的醫術也在這個時候飛速進步,后來她迷上了丹藥煉制這種東西,她不貪生,當她害怕姐姐們離去。

即使如此,曉盈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曉風殘月宮,而更加沒有想過自己是以叛宮的形式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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